“換洗院爲什麼會存在？”
慕長安不明白她突然有這麼一問，不知從何說起。
“那裡的人會爲了一個饅頭打得頭破血流。”
“那裡的小孩可能會成爲別人的食物。”
說到這，夏瑤神情漠然，她在慕長安臉上並沒有看到什麼吃驚的表情，顯然他本人也很清楚。
“你今日不過是喝了一碗避子湯，就備受屈辱。與他們相比，你還差的遠呢！”
“那些賤民如何與我相提並論?”慕長安不爽道，他什麼身份地位，夏瑤竟然拿那些人與他比?
“可在我眼裡你們都是一樣的。”夏瑤冷漠道，不過他的利用價值更大罷了。
他們追求的是吃一頓飽飯，慕長安追求的是權利地位，而她追求的是……生命，他們都是一樣的人。爲了生存而不擇手段。
“還是收起你的惺惺作態吧。”
慕長安臉皮抖了抖，咬住嘴脣不言語。
……
顏府書房
顏如坤認真把朝堂的事情一字不漏告訴顏聖玉。
而顏聖玉只是隨意點了點茶蓋，聽完沒有任何評價。
“主子的意思是?”
此時的東國右相顏如坤竟出人意料的神情恭敬。
“靜觀其變。”
“是。”
“慕長安那邊……”
“不過是猜中那位的心思，怕是他也不會在乎長寧郡主的去留。”
“可東方淑畢竟是他的侄女，會不會有什麼隱情在內？”
“沒有價值的東西，誰又真的關心？”
顏聖玉擡起那被長睫毛遮蓋的鳳眼，神情幽深似深潭。
這時，顏少卿突然開門而入。
顏如坤見此輕咳一聲，出言斥責，“做事怎可如此沒有輕重?”說着，小心觀察顏聖玉的表情，生怕他會責怪。索性顏聖玉神情依舊平靜。
顏少卿撇撇嘴，壓根不怕他的威視。
“找子旭有事。”
顏如坤瞪着眼，暗中得到顏聖玉的應允便離開了書房。
“子旭，我可能得罪你的那個小婢女了。”
顏少卿有些忐忑道，他不知道那女人在顏聖玉心中的分量有多少。
顏聖玉冷冷地看着他，“你把她怎麼了？”
“哪敢，她感覺很兇的。”
顏聖玉清冷的眸子依舊盯着他，心裡卻想起夏瑤的模樣，的確很兇。
“不過，她怎麼在慕容軒身邊?你不怕人被搶走?”
“她……”本想說夏瑤與他沒有關係，但這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似乎並不願意把夏瑤排除在外，但那又能如何？註定會是一個與他沒有交集的人罷了。
“她是慕容軒的婢女，只是一個婢女。”
“你在意她的身份？”
“我難道不應該在意？”顏聖玉語氣淡漠道。
“那你可喜歡她？”
“你爲何認爲我會喜歡一個婢女?”想起夏瑤擋在他身前的模樣，有些失神。
“你對人家沒有別的心思啊!”這次輪到顏少卿吃驚了，原來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難怪你會在意她的身份，原來是不喜歡啊。”
“你話本怕是看多了，這般不現實的話只有你說的出口。”
顏少卿一臉不以爲然，如果是他，無論對方是什麼身份，只要他喜歡，他都不會嫌棄。
顏聖玉怎會不知他的想法，看了眼一直低頭不語的紅袖，嘴角露出一絲嘲諷。
“若是……男子你可接受？”
顏少卿聞言，當即噴出一口茶水，臉色瞬間轉黑。
“顏聖玉，你在羞辱我嗎？”
顏聖玉收了笑，冷漠道，“那你拿一個婢女說事，又何嘗不是在羞辱我？”
“這不一樣，男子之間怎麼能……?”他撓了撓頭，煩悶道。
“貴族與奴隸就可以?”
顏少卿想要解釋兩個人在一起與身份無關，但是顏聖玉卻在告訴他兩個人在一起與性別無關。
“你能接受地位的差距，爲何不能接受性別的不同?”
“這兩種有何區別？都不過一樣的離經叛道。”
“如果你自己都不能接受，又爲何讓我接受呢？”
顏少卿被他問得有些茫然，甚至覺得是自己的想法錯了，但他真的錯了嗎？
他臉色有些不好看，離開的時候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紅袖卻面色蒼白，直直跪在顏聖玉面前。他咬緊牙，強忍想哭的表情。
“既然都聽到了，也該好好決斷了。”一貫冷漠的顏聖玉竟帶有勸告意味對他的下屬道。
紅袖搖搖頭，哽咽道，“公子是一個很好的人，對下人很是尊重，毫無架子，也不看重身份。是他把領會顏府，告訴我以後再也不會居無定所，顏府就是我的家，還賜名鳳玉，說這名字與我最爲相配，這樣美好的人我怎會不喜歡呢！主子，我真的捨不得，我好不甘心啊。”
顏聖玉不懂他強烈的情感，沒有辦法深切體會其中滋味。只是靜靜地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