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有道理……我怎麼沒想到?”楚門嘟囔了一句,讓剛剛爬起來的管家再次跌倒。這要讓地獄君主聽見,保準把兩人一鍋燉了。
“你在說什麼?”尼古拉斯·凱奇很敏感。
“哦,尊敬的陛下。我是在說,這實在是我的疏忽。”楚門作出一臉的苦相,“這些時間裡,我一心撲在水晶神教上面,一直也沒有時間打理地下城……你放心,等下次會見,一定要讓地下城變一個模樣!”
“嗯,那麼我很期待。”尼古拉斯·凱奇點點頭,身軀漸漸消散在空氣裡。
管家擦了把冷汗,揉了揉痠軟的腿腳,湊過來問:“主人,是不是現在就開始建血池和拷問室?”
“然後把你放進去?”楚門冷冰冰的反問。
“算我沒說……”管家一縮脖子,不敢問了。
楚門來到地下室。水晶的那個圓球還靜靜的擺在那裡。能夠看到,一絲一縷的信仰之力正在傳過來,逐步改造着她的身體。
“水晶,你沒睡吧?”
“哦,在看書,什麼事兒?”
“關於地下城的設計,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地下城?”水晶想了想,“我覺得你暫時用不到。如果發展武力的話,可以考慮招收一部分傭兵。”
“不是那回事兒!”楚門煩躁地擺手,“你當我對那個陰森腐朽的地方有興趣啊?還不是那個地獄君主!它非讓我把地下城弄得像模像樣。”
“那就隨便弄一下吧。”水晶說。
“隨便?那位可不好糊弄啊!”楚門抓了抓腦袋,“你看我頭髮都快急掉了。”
“哦,根據我所得到的資料,一個標準的地下城需要大量屍體,這個條件你目前難以滿足。”
“就是有屍體,我也不幹!”楚門搖搖頭,“誰天天願意面對那麼噁心的東西啊?”
“反正你也不常去。”
“偶爾去一趟也受不了啊……水晶,你快給我想想辦法……”楚門央求。
“我說,你怎麼現在越來越無賴了呢?”水晶有點無奈,“以前你還能自己動腦子,現在有點事兒就求我。”
“呵呵……”楚門不好意思地笑,“誰讓你是我的親人呢,快幫忙吧!”
“呃……”水晶應了一聲,半天沒有說話,過了會兒,說:“我記得,你原本被要求在鮮血平原建立地下城的,是不是?”
“是啊。”
“那爲什麼來這兒了?”
“還不是我忽悠的麼……等等,你是說……”楚門想起什麼似的,看着水晶:“你是說,再忽悠一次?”
“這不是你的老本行麼,神棍先生。”
“你這話可真彆扭……”楚門搖搖頭,想了想說:“你覺得,我繼續胡說八道,能管用麼?”
“根據我搜集的資料分析,那位地獄君主,似乎和你想象的不同。”
“怎麼講?”
“你以爲,它派你來主物質位面,真的是爲了顛覆神靈信仰,建立黑暗勢力的橋頭堡麼?”
“難道不是?”
“或許有一點。但憑什麼,對你一個渺小如螞蟻的生物,寄予這樣的厚望?”
“你這話雖然不中聽……但確實,我也懷疑。爲什麼?”
“因爲根本沒有。”水晶說:“地獄君主是何等強大?它都做不到的事情,你怎麼可能完成呢。它把你放出來,只不過是因爲你總能一次次帶給它新奇罷了。”
“不……不會吧?”
“根據現有資料分析,可能性達到百分之九十五。”水晶說:“所以說,你只要能繼續想出新奇的方案,就能矇混過關。”
“原來如此……”楚門喃喃自語,“那麼水晶,你有什麼好的方案?”
“當然,方案我替你想好了。”圓球發出一道清澈的冷光,直射入楚門腦中。他覺得一陣眩暈,接着是一陣清明。腦子裡突然多了許多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你快把這份東西臨摹出來,這是有限刻印術,只能保持三個小時。”水晶說。
“可是……水晶大姐,我看這份資料有好幾百頁啊……”楚門哭喪着臉說。
“所以才讓你快嘛……快去!”
楚門頭也不回,一陣風似的逃了。
三個小時以後,楚門手腕顫抖,眼圈發黑,捧着厚厚一疊資料。說捧着,並不太確切,實際上他已經被這堆東西埋在了下面,只露出一顆頭。
“休·格蘭特!”楚門大吼。
管家接到召喚,迅速出現在書房,然後被楚門的樣子嚇了一跳。他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並非眼花,小心翼翼的問:“主人,您這是……做什麼呢?”
“你認爲呢?”楚門直瞪眼。
“我認爲,主人您一定在進行某種隱秘的鍛鍊。看您渾身都貼滿了符紙,就能知道一但成功必將驚天動地,天下無敵……”
“得得,你趕緊給我抱走!”楚門雙手一撐,從裡面爬出來。揉了揉痠痛的手腕,說:“這些就是地下城的規劃草圖,嚴格按照施工,杜絕豆腐渣工程。要是出了問題……哼哼!”
“是是,您的智慧堪比海洋,這麼複雜的工程,幾個小時就能完成設計……”他往紙上掃了一眼,臉色有點怪異。一張一張整理起來,分門別類放好,憑着吸血鬼的超強天賦,很快就瀏覽個遍。
然後,他的臉整個綠了,好像一顆苦瓜。
“您……確定這可以?”管家小心地問。
“怎麼?你質疑我的智慧麼?”楚門直翻白眼。但說實話,如果真的執行這幾百頁設計圖,他自己都會對自己的智商產生疑問。
可有道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楚門是咬定心思,一條道走到黑了。他睜大眼睛盯着管家,言外之意是,我今天就白癡了,你怎麼着吧!
“咳咳……真是非常好的創意,我覺得就算是創造之神降臨,也無法更加完美。但問題是,您確定我們的君主,他的審美傾向和您一致?”
一語擊中要害。其實,這正是楚門最擔心的。水晶的設計充滿了奇思妙想,絲毫不比擔心創意的匱乏。唯一的問題是,尼古拉斯·凱奇是否喜歡?
“你是在質疑君主的審美,還是質疑我的審美?”楚門沒好氣地問。
“都不是。”管家小心翼翼地說:“但我們都知道,關於審美,其實沒有一定標準。但我們偉大的君主,卻不屑於瞭解這一點……”
“哦……你說得很有道理。”楚門對管家的八面玲瓏感到欽佩,點點頭說:“所以我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