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真的響了,林洋不知道,手槍除了彈~夾的子彈,槍膛裡還有一顆。
他嚇得一閉眼,睜開眼睛再看,鬼哥的頭上着了火。
我靠!原來生火這麼容易,他立刻、馬上,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取了易燃的泡沫浮漂引燃。放在外面的塑料垃圾上,在海風的作用下,火越着越大。
回頭再把鬼哥頭上的火滅掉,這個時候,鬼哥才睜開眼睛。
“剛纔怎麼了?我的頭上怎麼這麼熱?”
“你病了,你發高燒把頭髮燒着了!”
林洋覺得,自己編造的這個故事很符合邏輯。
鬼哥趕緊伸手摸腰上的槍,幸好槍還在,又用手摸了摸頭上燒焦的頭髮,像一頂小氈帽戴在他的頭上。
大概信了林洋的話。
“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的,你的運氣很好,不,是非常的好!”
林洋沒功夫和他閒聊,弄了些碎木頭,把火弄得更旺。待燒出炭火之後,把袖子裡的小螃蟹倒在火裡。
嗶嗶啵啵的響,散發出海鮮的香味兒。林洋弄出幾個,掰開聞了聞,味道比生吃好多了。
先拿進木屋裡給鬼哥。試探的放在他的嘴邊。鬼哥氣息微弱,對這樣的食物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林洋拍了拍他的臉。鬼哥才意識清醒些,張開嘴巴咀嚼。
找不到其他的食物,一晚上只能用這些東西充飢,給鬼哥吃了不少,他自己也吃了不少。
林洋弄了很多的碎木頭,讓火一直着到天亮。太陽剛從地平線上露出半張臉,吃螃蟹的後果出現了,林洋的肚子開始呱呱的叫了。
沒想到,螃蟹的毒性比巴豆還厲害,他像噴氣式飛機一樣,一會兒的功夫,把好大一個坑噴滿。
如坐鍼氈般痛苦。
好吧!知道亂吃東西的下場了,提上褲子來小木屋看鬼哥。他居然不在屋裡。
林洋納悶,難道他的病已經好了嗎?難道他沒有壞肚子?轉身剛從小木屋了探出頭,鬼哥的槍又頂在他的頭上。
明知道槍裡沒有子彈,還要陪着他演戲。裝出一幅怕的要死的樣子。
“你昨天晚上,對我幹了什麼?”
林洋歪着頭看着他無神的眼睛,他的臉色蠟黃,魔嬰一樣的笑容終於消失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給你弄了吃的,難道你忘了嗎?”
“我的頭髮是怎麼弄的?”
“不是你跟我說,發高燒燒着的嗎?”
他不提醒,林洋還真沒注意他此時的樣子,青絲變焦發,像剛從土裡拱出的螃蟹,腦袋上頂着沙子。
林洋的肚子又在叫了,實在忍不住,痛苦的看了他一眼。
“我先去解決了下面的,一會兒咱們再聊。”
之前的那個坑已經不能用了。他又重新挖了個,剛要蹲上去鬼哥先他一步佔了坑。
林洋只好另外再挖一個。兩個人同時開始噴氣。一上午都沒消停。鬼哥在傷寒加上拉稀的折騰下,半條命早已經沒了,趴在地上站不起來。
林洋也被折騰的身體虛弱,精神萎靡。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鬼哥弄到小木屋裡。
林洋意識到,一直這樣下去,他們倆誰都活不了。暴屍海邊讓後被浪帶走。
林洋拖着虛弱的身體,在光禿禿的沙灘上,尋找能治好他的草藥。
可,海灘不像大山,這地方什麼都不長,連根草毛都看不見。他一直走出來很遠,回頭都看不見小木屋了,才發現幾顆蒲公英。
林洋喜出望外,儘管這東西已經枯萎幹掉,對他現在的症狀還是有效果的。
連根一起拔出來,抖了抖上面的沙子,放進嘴裡咀嚼。儘管這東西不好吃,可,爲了活命再難吃也要吃下去。
這個地方唯一不稀罕的就是這種小螃蟹,到處都是他們弄出來的洞。從旁邊走過去,他們就會從洞裡爬出來。跑得賊快,一轉眼,它們又鑽進另一個洞裡。
他再也不敢碰這種東西了,就算餓死,以後都不吃這種東西了,這大東西不僅在外面橫着走,大概到了肚子裡也橫着走。操蛋的傢伙。
吃了幾棵蒲公英,想起了鬼哥,要不要救他?他開始猶豫了。
回頭看了看小木屋的方向,算了吧!不救了,以他這樣的人格,救活他也是社會的危害。就算他死在這兒也不算自己作惡。至於臥底什麼的,他好像不是自己要臥的對象。
一直沿着沙灘向前走,遠遠的看見一條公路,公路上雖然車不多,但總算看到了希望。
走着走着,林洋發現自己的衣服太顯眼,身後和胸前都有看號,誰都知道這身衣服不屬於正常人,穿着這身衣服搭車誰會拉他?
一邊走一邊把上衣脫了,隨手扔在一邊,快要接近馬路了,乾脆把褲子也脫了。雖然上面沒有看號。
可是,褲子的顏色一樣太顯眼。
脫了褲子,身上只剩下一條藍色的褲頭,還是比較顯眼。就因爲他是裡面的東西。穿着它心裡不舒服,總覺得別人一眼就會看出他是從號子裡面逃出來的。
又不能脫,總比身上什麼都沒有的強。
他抱着肩膀,蜷着身體。快要走到路邊的時候,突然覺得這樣做不好,他改變主意。
轉身往回跑,跑到一半路的時候,看見小木屋的方向升起濃煙。林洋納悶,什麼情況?難道鬼哥已經好了,出來生火了?
心裡帶着疑慮,加快腳步。越往海邊走,溫度越低,寒風越刺骨。他被凍得瑟瑟發抖。
漸漸的,遠處的煙變淡了,小木屋出現在眼前,他驚出了一身冷汗,小木屋四周,被一片紅紅的火苗圍着。
林洋嚇得要死,拼盡全力向小木屋這裡跑,鬼哥該不會已經變成燒雞了吧?
如果他這樣被燒死了,火是他生的,人是他扔下的。還真與他脫不了干係。
跑到跟前的時候,小木屋所有的木頭都已經被燒着,他不顧一切的衝進去,把神志不清的鬼哥從火海中拖出來。
他的褲腿上已經燃起了火,林洋急中生智,用沙子埋在他身上,總算把火撲滅。
做完這些,他已經精疲力盡。疲憊的坐在沙灘上,眼看着小木屋在熊熊的大火中燃盡。
鬼哥一直像死人一樣的躺着。林洋心裡有說不出的失落,自己到底是做了件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讓他就這樣在沙灘上躺着吧!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道不同不相爲謀。
站起身想走,還是鬥不過自己的良心。再次蹲下身,拍了拍鬼哥的臉。
“嘿!嘿!”
如果他要是真死了那就算了,不是不想救他,是他命裡該絕,自己也沒有辦法。
呃!
偏偏他還活着,林洋皺了皺眉。
“醒醒,我們要回城裡去了!”
“哦!”
鬼哥勉強着睜開眼睛,都這樣了,還要去摸腰上的手槍。他這個動作讓林洋很生氣。
直接一伸手把他的槍奪過來,用力的向遠處扔了出去。槍遠遠的掉進海里。
他瞪着眼睛看着林洋。
“你,你要幹什麼?你想弄死我嗎?”
啪!
林洋給了他一個嘴巴。
“你好好放下你肚子裡的賊心,我不會弄死你。”
“把槍給我,把槍給我!”
他掙扎着從地上坐起來,瞪着無神的眼睛四處看,大概是在找,槍被他扔到那裡去了。
林洋又給他兩個嘴巴!揚着手準備打第三下的時候,他猶豫着沒有打。看着他可憐兮兮的樣子猶豫了。
“我們要離開這裡,回到城裡去,你拿着槍什麼用都沒有。”
說着林洋從他身上往下扒衣服,他不明白林洋的用意。
想大喊大叫,也發不出太大的聲音。
“你到底想幹什麼?你要凍死我嗎?”
林洋不理他,把他的衣服全扔到火裡燒掉。把他扒光也只剩下一條內褲。把他的胳膊扛在肩上,拖着他向他發現的那條路的方向走。
開始的時候,鬼哥還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走了一半的路後,他好像又失去了意識,只被林洋拖着走。
林洋付出了多一倍的辛苦,才把他弄到路邊。
太陽已經西墜,看樣子天很快就要黑了。林洋把他拖到這裡用盡了全力,身上出了不少的汗。被風一吹特別的冷。
他以爲很快就會遇到過往的車輛,他們搭個車應該不是很困難。
可是,現實告訴他他的想法太天真了,老半天也沒有一輛車在這裡經過。
偶爾來了一輛,看見他在路邊伸着手,跑得飛快。根本沒有想停下的意思。
天漸漸的黑了,林洋雖然心裡焦急也沒辦法。站在馬路邊又等了一會兒,連個車的影子都看不見。
風越來越大,鬼哥躺在地上全縮成一團。林洋只好在地上挖了坑,把鬼哥埋在裡面,頭露着外面。希望這樣可以暖和一點兒。
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車。他只好又挖了個坑,把自己也埋了。頭露在外面,看着馬路兩頭。
一直到黃昏的時候,馬路上亮起了車燈。林洋大喜,趕緊從沙子裡鑽出來。他這次直接躺在馬路上,他意識到直接以正常的搭車方式,不會有人停下來拉他們的。
但願開車的司機眼睛沒毛病,不至於把自己壓死。這樣做林洋也挺緊張地,萬一司機是個二五眼,自己的這條命就定格到今天了。
還好車子在離着他幾米遠的地方停下,是一輛小型箱貨。司機從駕駛室裡跳下來。林洋趕緊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迫不及待的央求道。
“師傅,求求你,載我去城裡吧!”
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胖男人,手指上夾着香菸,他不高興的看了一眼林洋。
“你是什麼人?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林洋快速的編了句謊話。
“我和朋友坐船出海玩,船翻了,我們游上岸的!”
他的眼神告訴林洋,他很懷疑他這幾話的真實性。
“你的衣服呢?難道被海水衝跑了嗎?”
“不,爲了游泳方便我把衣服脫了!”
他又仔細的看了看林洋,才勉強答應。
“好吧!”
他說着去開箱貨後面的門子,林洋趕緊跑到路邊,把鬼哥從沙子里弄出來。拖着他到箱貨的後面。
司機看了看鬼哥。
“這人是活的還是死的?我的車可不拉死人。”
林洋看着他勉強笑了笑。
“活的!死不了!”
說着他拍了拍鬼哥的臉。
“嘿!兄弟!醒醒,我們遇上好心人了!”
“呃——!”
他都這個樣子了,還要把手伸進褲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