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寒煜聞聲猛然睜開眼睛,二話不說,不理會車外的人,啓動車子。
“喂……”
沒等我說什麼,車子嗖的一聲串出軌道一般,瘋狂的行駛。
身後隱約傳來一聲槍響,緊接着便是無數警車鳴笛……
“你要幹嘛,放我下去吧,我沒關係的,你不要這樣。”我抓着霍寒煜的手臂,大聲嘶吼着,試圖喚醒他的理智。
“不。我不要你死。”霍寒煜只這樣迴應,堅定的看着前方,似乎已經忘記了,那肋下槍傷的痛楚。
跑車幾乎飛了起來,我感覺四個輪胎好似都離地,身子飄飄的。
“坐好!”霍寒煜吼了一嗓子。
我嚇了一跳,本能的乖乖的順着他的意思坐好,抓住了安全帶,憋着聲音痛哭流涕。
爲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車後的警車鳴笛聲漸行漸遠,霍寒煜瘋子一樣開着車,我頭暈目眩的又一次想吐,這一次他比之前開的還要快,全神貫注的看着前方,在車流中如游龍一般飛速超車……
車子距離車市越來越遠。
他這樣帶走我,豈不是又要亡命天涯的預兆……
他爸不會放過我,很順利成章的送我去死,不必自己動手,借他人之手,好個老謀深算。
我還在糾結,要不要做一個決定,車子忽然間慢慢的,慢慢的停了。
“艹!”霍寒煜有些惱怒,狠狠的拍打了下方向盤。“沒油了!”
大概,或許,這就是老天爺的安排。
此刻,我們停留在漆黑的高速公路上。
霍寒煜舒了口氣,回頭見沒有警車追來,吃力的捂着肋下的槍傷。起身跳出車外,將我從車上拽下來,邊順着路邊的荒野快步走去,向深山走去。
忽然,我發現了那個舊廠房,好像這裡是上一次和虎哥發生衝突的那一次的地方。
“霍寒煜,我們到那邊休息下。”我實在不忍心,他這樣子拉着我跑,他會死的,心裡明白,呆會兒警方就會追上來。
“不行,走!”
霍寒煜很強勢,喘息已經不平穩了,雖然他感覺他走的很快,但是我知道,我跟着他的速度,只是漫步而已,他已經有些扛不住了……
我沒有理會他的強勢,拽着他便往舊廠房的方向走去。“聽我的,不會有人發現的,我想休息下,我不太舒服,肚子疼。”
聽到我不舒服,霍寒煜不得不遷就我,跟着我進了廠房,我連忙摸索着打開了裡面唯一的一盞冒煙吊燈,廠房裡還殘留着上一次虎哥留下的椅子,椅子上灰塵很大,我趕緊用衣袖擦乾淨,扶着霍寒煜走過去。蹲跪在他面前,看着他的槍傷,心疼不已,“沒關係嗎?現在打電話叫醫生來吧,我可以自己走……”
“你自己走我不放心,應該沒事。好像沒打到要害。運氣好。”霍寒煜憨笑一聲,一手捂着傷口一手摸了摸我的臉頰。“肚子還疼嗎?”
好似連說髒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疼了。”
“不疼走吧,過去前面的山,應該就是一個小村子……”霍寒煜起身便又要走,但被我按住,抱住了他的腰。緊緊的抱着。
外面隱約傳來警車的鳴笛聲,這聲音讓我們心驚肉跳的,都傻眼了,沒想過會這麼快。
緊接着是馮雪坤拿着喇叭衝着裡面的吼聲。
“裡面的綁匪注意了,放下武器,立刻投向。放了霍家少爺,繳械投向是你唯一的選擇……”
我嘴角牽起一抹苦澀,這一段話,包含的深意還真多。
“他嗎的,艹……!”霍寒煜惱了,起身便掏出手槍來。
我一驚,連忙又飛身撲過去,將他撲倒再了地面上,痛苦哭泣着抱着他的胸膛。
“這一輩子,瘋過這麼一場,愛過這樣一場,夠了,沒有白活……”
那一刻,我認爲的,我預想的結局,便是永別,陰陽相隔,我不能在拖累他。他現在回頭還是一個好好的人,可以重新開始,我已經毀過他一次前途,讓他在監獄裡度過了三年的時光。
他知道我的意思,很氣惱的想反駁些許什麼,但卻被我打斷了。
“老公……”我大聲道。“真的夠了,我知足。”
不知道何時,我的眼淚已經浸透了他的襯衫,淚崩的沒辦法止住,連牽強微笑都是奢侈的。
霍寒煜無力了,無力的看着天篷那一盞白炙的掉燈,苦笑着不禁也熱淚盈眶,“他嗎的,怎麼會是這樣,我殺了我爸算了,他竟然瞞着我這麼多事……”
“沒關係,沒關係。有過真的夠了,誰比我幸福呢?”我抱着他緊緊的抱着他,能多抱一秒就抱一秒。
誰的一生中沒有過一次刻骨銘心,誰的一生中沒有些許遺憾,誰的一生中沒有過瘋狂過……
那一刻,我並沒有後悔,真的愛過,真的努力過。
好似抱着這一場像夢一樣的他,可以過完一生似得。
我吻了他的脣,擦乾了他的眼淚,“要堅強。”
我爬起身,慢慢的像廠房外走去。霍寒煜忽然爬起身,追上了我從身後抱住了我,用胳膊攬住了我的脖頸,不禁親吻着的的耳脣,“不要,一起死吧。”
“活着就有希望啊。”我回頭很認真的看着他。“死了什麼希望都沒了。你也要好好活着,你還有兒子呢,就算是我沒了,你也有兒子要照顧啊,衝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早就明白這個道理。”
這一句話,讓本就無力掙扎的他,徹底啞言了。
“羅娜,再不出來,我們可就進去了,槍子兒不長眼……”馮雪坤的聲音再次傳來,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
我用力推開霍寒煜。推開他的瞬間我心裡不禁揪着的疼。
我被上了手銬,帶上了警車。
警車開離的時候,我看到他是被人扶着出來的,好似我走出來的剎那,他就倒下去了。
我被帶去看守所,審訊室,被無數遍的盤問,錄口供,但我始終堅持,告訴他們,我沒有殺人,再怎麼問。都是沒有主謀過,也沒有挾持過霍寒煜。
無論怎樣,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不想放棄,不管他們用什麼樣的手段,來折磨我。
兩天兩夜,我只喝了水,但他們卻被我鎖在犯人的椅子上,連衛生間也不讓去,連睡覺也不讓,每每我睡着的時候,都會被擊打聲吵醒。用白熾的燈光照着我的眼睛……
渾渾噩噩的精神崩潰,我也沒有承認一分一毫,任憑他們說什麼,任憑有任何證人存在……
大概是怕死人吧,終於吃到了東西,給了我一個單獨的小房間。我躺在冰涼的鐵牀上,很容易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昏天暗地的,聽到送飯的聲音,我才慢慢醒來,醒來時頭暈腦脹。
儘管那只是一個窩窩頭,可一點鹹菜,但我還是很大口很大口的吃,我不能死,活着纔是希望。
我知道馬上會安排開庭審理的,儘管對我而言,沒有任何證據,可能也只是霍寒煜那一張嘴來幫我說話哀求,又或者他根本沒辦法出現。 [$妙][筆$i][-閣].com
到時候會判刑,又或者判死刑,死緩……
只要不是死刑,就沒有那麼可怕。
我把標準已經降到了這份兒上,只要活着。坐牢服刑,好好表現還能重見天日。
婉娘接到消息趕來,花了很多錢走關係,想把我買出去,但這是不可能的,最後只換來見我一面。
“祈君呢?”我看到婉娘一個人在探監室,很焦急的問道。
“沒事,放心。”婉娘儘量把聲音壓的很低。
“怎麼了?祈君不會有事吧?你怕什麼?”我感覺有些詫異,說祈君而已啊,爲什麼婉娘這麼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