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恆醒聽完,奇怪地問道,“不過就是出宮了一趟,那天出宮的人多了去了,那小玲兒卻爲什麼偏偏懷疑芰荷呢?而且還一懷疑一個準兒,還經過調查發現就是芰荷乾的?世上哪裡這麼多的巧合?”
蘇恆醒這麼問,倒不是因爲不相信這件事是芰荷做的,而是她覺得,任何一件事情,都不能冤枉了別人,就算是急於找到事情的真相,也不能屈打成招啊不是?
她特別擔心花雅和素蘭爲了早一天找到殺死秋海棠的“兇手”而亂聽信別人的話,甚至被別人利用在了私人恩怨上面。
“皇上,這裡面雖然有巧合,但是,世上的事情很多不都是這樣嗎?先有了猜測和設想,然後再去證實,證明這是真的。”
“那……你們知道這個小玲兒和芰荷以前是什麼關係嗎?她們要是以前就關係不和呢?”
蘇恆醒還是想得比較周到的。
花雅馬上說道,“沒有沒有,這個你就放心吧皇上,這個問題我們當時還沒有問呢,連小玲兒自己都想到了,說她這麼做,真的不是因爲和芰荷之間有什麼私人的恩怨,實在是看不過去她這麼心狠手辣並且不把皇上放在眼裡的行爲……她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就僅僅限於認識對方,互相知道對方的名字,並且知道對方在哪一個宮裡當差而已。”
“就是這麼簡單?”
“是呀皇上,就是這麼簡單。”
“花雅,我們不能只聽信一家之言。”
“皇上,等明天證人來了,您就知道這不是一家之言了。”
“那好吧……朕其實也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按照花雅的想法,既然有了小玲兒的指證,這件事當然肯定和芰荷脫不了干係了,並且,芰荷不過就是一個小小宮女而已,她爲什麼要去將皇上心愛的花給弄死呢?
還不是因爲背後有人指使?
而這指使她這麼做的人,不是別人,十有八九應該是北燕公主。
有一句話說,人往往更容易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情,而花雅的行爲正好說明了這一點。
因爲潛意識裡覺得這件事和北燕公主有關係,所以總是相信一切能夠證實自己這個猜測的說法。
當天花雅又找了小玲兒,告訴她,第二天一定要將那一位賣藥的老先生叫來,因爲芰荷不承認,所以必須要有證人才能讓她無話可說。
小玲兒似乎沒有想到花妃娘娘竟然還這麼“講道理”,人家不承認,她竟然也就算了,而且還想將證人都找來對質。
可是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她回答花雅,“娘娘您放心吧,明天上午,奴婢就能將那位老先生找來。”
“好的,那就上午吧。”
小玲兒離開了。
第二天,蘇恆醒她們才吃完了飯,外面就有人報,是宮女小玲兒求見,花雅知道是芰荷的那件事,便讓她進來,到自己的房間去說話。
並不是不能讓是聽到她們的話,而是,她自己也覺得,她將這件事弄得好複雜,不讓蘇恆醒聽是免得她心煩。
小玲兒說,那老先生現在就在外面候着,什麼時候需要他來說話,只管叫他就行了。
花雅想了想,派人到秋蘭苑去將芰荷叫來,並且說,一定也要請北燕公主
一起過來。
北燕公主昨天說了她一定回來看看這件事,今日並未食言,和芰荷一起來了。
花雅看了看芰荷,“你買藥的那一位老爺爺今天已經來了,你若還是不願意承認,那就等他進來,和他對質吧。”
芰荷行了禮,對花雅說道,“花妃娘娘,奴婢確實不認識什麼賣藥的老爺爺,所以……”
花雅一聽芰荷說的話,突然就意識到自己好像犯了一個錯誤。
她昨天已經表明了她們對於芰荷的懷疑,所以下來之後,她覺得北燕公主和芰荷肯定溝通了這件事情,既然溝通了,自然是少不了商量一下應該怎麼應對花雅的提問,統一一下口徑的。
現在想起來,已經來不及了……
花雅看芰荷說得這麼堅定,就知道,北燕公主肯定跟她說了什麼。
“好,那我們直接請那位老爺爺進來吧。”說着,那位身穿黑衣,年紀大約在六十歲左右的老爺爺就被請進來了。
花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芰荷,“你認識他嗎?”
芰荷回答道,“回花妃娘娘的話,奴婢從來就沒有見過這位老爺爺。”
“那你認識這位姑娘嗎?”
老爺爺只是隨便看了芰荷一眼,馬上就說道,“認識,那一天,就是這位小姑娘,來到小民那裡買了藥,說是花園裡種着一些豆子,可是長了很多的雜草,需要除一下。”
“你……大爺您看清楚呀,我們以前根本就沒有見過的。”芰荷有點着急了。
老爺爺沒有理她,繼續對花雅說道,“花妃娘娘,小民做的可是正經生意,那藥也不是害人的東西,這位姑娘說要買了來除草,小民自然是買給她的了……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和小民沒有關係,請花妃娘娘明察。”
“你放心吧,本宮沒有想要怪你,只是叫你來指認一下,到底是不是這位芰荷姑娘買了你的東西而已。”
老爺爺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點點頭,“對,就是這一位芰荷姑娘,她確實來買過藥,並且買得還比較多。”
“芰荷,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這位老爺爺的話?”花雅問。
“可是我……奴婢真的沒有啊,奴婢根本就沒有見過這位老爺爺,更沒有從他那裡買過什麼藥。”
“這位小姑娘,你買了就是買了,你趕緊承認了,不要連累其他的人了。”老爺爺對芰荷說道。
芰荷無奈地只是一個勁兒解釋,“真的沒有,奴婢沒有去買過什麼藥,這位老爺爺奴婢更是沒有見過。”
花雅接着問那位老人,“你來說一說,這位小姑娘是什麼時候去你那裡買藥的?”
老爺爺想了想,“應該是前兩天吧……大約是下午的時候,她突然跑了來,問我什麼藥除草的效果最好,我便跟她推薦了一種效果好的,並且我當時還告訴她,這個不能用太多了,不然的話,對作物也沒有好處的,可是這姑娘還是買了很多,說雜草太多了。”
這個時候,北燕公主說道,“我們這裡,小花園裡根本就沒有沒有種你說的什麼豆子,並且,也有專門來管理小花園的人,芰荷姑娘又怎麼會買了藥去弄這些東西呢?”
北燕公主這話一說,花雅忍不住笑了,“既然她要做這件事情,自然就要想出一個合理
的理由來買藥了,難道你都不知道她說的話都只是藉口嗎?”
北燕公主沒有再說話。
花雅接着說道,“並且,小瓶子那一天不在的這件事,芰荷你自己說一說,你知道不知道?”
芰荷說自己知道。
“就是說,你是提前知道的?”
ωwш ✿тt kΛn ✿co
芰荷點了點頭。
“好,那不就是正好嗎?你知道小瓶子那會兒會不在小花園那邊,也就沒有人發現你去管你,所以正好下手啊。”
“娘娘,話雖然是這麼說的,可是奴婢真的沒有……”
“好了不要狡辯了,老爺爺和你又是無冤無仇的,難道他好端端會害你不成?你回去吧,這件事說實話,也不是那麼嚴重,皇上早說了她不想計較了的,可是你卻爲何不承認?這樣吧,罪上加罪,你就去渙衣局好好地待着吧。”
可是沒想到,芰荷一聽渙衣局這三個字,臉色馬上就變了,“渙衣局?奴婢不能去渙衣局呀!求娘娘饒命啊!”
“怎麼?不就是洗兩件衣裳嗎?有這麼可怕?要是都和你這個樣子,那渙衣局倒是沒有人幹活兒了……”
說完,花雅就叫芰荷退下去,北燕公主無話可說,自然也跟着告辭了。
臨走之前,花雅還告訴北燕公主,說讓她以後記得好好管教自己那邊的下人,不要一會兒弄出了這件事情,過一段時間又要弄出了那件事情。
北燕公主答應着出來了。
而芰荷,其實是真的很怕去渙衣局。
這個原因倒不是因爲害怕洗衣裳害怕幹活,而是,渙衣局有一位姑姑,是她的仇人,如果她去了渙衣局,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是沒有辦法活着從那裡回來的。
甚至她這時候纔想到,她這一次因爲秋海棠的事情突然遭到陷害,可能就是這位姑姑使的詭計。
這位姑姑以前,總是在找機會想要報復她,可是因爲在不同的地方,而且皇上對這些事情又比較嚴厲,所以那位姑姑的手也不敢伸到渙衣局以外的地方。
芰荷知道,她一直苦於沒有報仇的機會。而芰荷在宮裡也總是異常的小心翼翼,生怕被別人抓住了小辮子,被這位姑姑弄到手裡折磨。
這一回,她不知道是怎麼得知了秋海棠死掉的事情,而這件事情正好發生在秋蘭苑,所以就想辦法陷害她,並且料得到一般的宮女犯了這種錯誤會被送到渙衣局來。
沒想到竟然真的讓她得了手。
可是這樣的話,自己以後還怎麼會有好日子過?
不要說是好日子了,就連是不是能活着從渙衣局回來,芰荷都覺得是一個疑問。
怎麼辦?眼前唯一能夠救她的人,似乎就只有北燕公主了。
北燕公主雖然平時看起來好像有些冷清,但是芰荷知道,她肯定是願意主持正義的,一定不願意看到她就這樣去白白的送死……
想到這些,在回去的路上,芰荷就開始想,怎麼向公主求救,應該怎麼說,她才能救自己。
最後,她決定將自己所有關於這件事的真實情況,全部都告訴北燕公主。
若是北燕公主願意救她,那她這輩子都跟着她照顧她,若是不願意……那也沒有辦法,只能怪命運不照顧她這個才十四歲不到的姑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