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素蘭隨便吃了一點點心,那丫鬟就下來了,說了一句,“蘇公子,花雅姑娘有請。”
蘇恆醒站起來,從素蘭那裡拿了寫着歌名和歌詞的那一卷紙,便上樓去了。
上一次的時候,素蘭是和陌語一起陪着蘇恆醒來的,蘇恆醒上樓去了之後,她還是和陌語兩個人坐在這裡吃東西說話,所以雖然覺得不自在,有人陪着也還好。
但是今日就不一樣了。
今天不但是她一個人坐在這裡。無聊至極地東張西望,而且老鴇還在附近坐着。
因爲剛剛也是吃了早飯纔出門,素蘭隨便吃了幾口東西就不想吃了,老鴇看到素蘭只是在發呆,便過去和她笑着說道,“姑娘,你是不是一個人覺得很無聊啊?”
“你……你要幹什麼?”素蘭嚇得往後縮了縮。
其實倒不是害怕這位阿姨,素蘭就是擔心自己個這麼精明厲害的人說話,會將蘇恆醒的身份給說漏嘴。
嗯,少說話,就是這樣。
“姑娘伢,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素兒。”素蘭給自己胡謅了一個名字出來。
“哦,素兒姑娘,你別這麼拘謹啊,以後跟着你們家公子常來啊,就不會這麼生疏了。”
素蘭想說一句,我們家公子纔不會常來呢!
可是一想,蘇恆醒這個人誰又說得準,說不定以後還真的會常來呢。
媽呀。
於是素蘭對老鴇笑了笑。
這麼敷衍的態度,老鴇當然是看得出來的,知道和素蘭閒聊的話,這個丫頭是沒有什麼興趣的,索性直接問道,“素兒姑娘,你們家公子,很有錢吧?”
素蘭看着老鴇,“這個我不知道,我們家公子有多少錢,怎麼會告訴我一個丫鬟呢?”
“這話可就不對了啊,天天地跟在你們家公子身後,你們公子的財力你肯定是一清二楚呀!你就說說唄,滿足一下姐姐的好奇心好不好?”
還姐姐……
素蘭一笑,“我這個人比較誠實,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那你覺得我們公子的錢多嗎?”
“多啊,那肯定多!”老鴇眼睛裡發着光。
“那不就行了,你自己知道多你還問我。”
“我這不就是……想知道稍微具體一些嗎?”老鴇笑着。
“具體多少我還真不知道……要不這樣吧姐姐,回頭呢,我親自幫你去問我們家的公子,讓她來告訴你她有多少錢好不好?她自己肯定是清楚的嘛。”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千萬可不能讓你們家公子知道我問過這個問題,我也就是在你跟前隨便問一問,你不知道呢就算了,千萬不能讓你們家公子知道……”
老鴇嚇得從素蘭跟前走開了。
臨走之前,只是一個勁兒說,“素兒姑娘不要客氣,想吃什麼就跟人說,想喝什麼酒什麼茶的,也儘管吩咐人去拿來。”
“好,那就謝謝了。”
看到老鴇有所忌憚了,素蘭馬上就找回了屬於皇上的御前姑姑的底氣。
可是素蘭坐在那裡還是無聊地要命,哎呀皇上怎麼還不下來?怎麼還不下來……
她默唸了一會兒,想起蘇恆醒說的,今天要時間長一些,所以才早早地
過來的……
這是要時間多長啊?
素蘭瞬間就絕望了。
按照蘇恆醒的這個說法,看來午餐晚餐好像都要在青花閣解決了。
而且,爲什麼這青花閣連一個客人都不來呢?難道客人就沒有一個早一點起牀的嗎?
直到差不多巳時,門外才進來了兩三個男的。
看來也是這青花閣的常客了,老鴇看到連忙招呼到了一樓靠裡面的一個大廳,問他們要玩什麼。
有一個男的說道,“你就不要管我們玩什麼了,好酒好菜端上來就是了。”
“這個好說,好說。”
來了大主顧,有兩個大廚樣子的人從後面出來,然後又進了後面的廚房。看來是要做飯了。
嗯,應該是午飯吧……素蘭想知道,自己是吃和這些人一樣的東西呢,還是有專門給她的食物。
而且自己剛剛對這個老鴇阿姨態度這麼不友好,不知道人家會不會記恨?要是不給她吃的該怎麼辦啊?總不能一直在這裡吃點心吃到飽。
素蘭剛纔還雄赳赳氣昂昂的,想到餓肚子的問題,馬上就蔫了下來。
蘇恆醒自然是不可能現在就從樓上下來的,因爲她正在給花雅一首一首地將記憶庫裡那些歌曲給唱出來。
蘇恆醒唱歌實在是不算好聽,可重在沒怎麼跑調——當然了,就算是跑調,誰也不知道啊,目前這個世界上,可只有蘇恆醒一個人會唱這些歌。
蘇恆醒每唱一首,花雅都要評價好聽不好聽,她覺得好聽的,就打一個記號,然後自己也抄錄一份,說到時候將譜子寫出來,就可以練習了。
而且據花雅說,上一次那一首《夜上海》她是越唱越喜歡,有一次給兩位公子唱歌,她唱了幾句,就有一位公子說好聽,覺得這種歌曲很新穎,歌詞也很有味道。
可是另外一位公子就不以爲然了。
花雅才發現,蘇恆醒教給她的這種新歌,自己雖然很喜歡,可是不見得人人都會覺得好聽啊。
爲了避免自己喜歡的歌曲被別人過多的品頭論足,花雅就沒有再嘗過那首《夜上海》了。
蘇恆醒聽了,詫異地問道,“你爲什麼補不唱啊?這首歌可以讓你更加名聲大噪的,你知道嗎,當然周璇可就是……”
不對,花雅又不認識周璇。
再說了,藝術作品的影響力其實和一個時代背景是很有關係的,在一個特定時間能大紅大紫的作品,換一個時代畢竟其實就未必了。
再說了,以花雅現在的實力和地位,她已經不是那麼渴望再掀起一股風潮了。
她更加喜歡平淡一些,安靜一些的生活。
“唱歌本來就是爲了自己高興,而不是取悅別人啊,是不是?”花雅笑着對蘇恆醒說道。
“對對對,你這個想法纔是健康的。”蘇恆醒笑着道。
蘇恆醒寫下來的,起碼有幾十首歌,唱了一會兒,蘇恆醒就覺得自己口乾舌燥,花雅說道,“你快歇一會兒吧,今天弄不完也沒有關係啊。”
“我畢竟還是事情多,你看,去年來看過你之後,都沒有再來看你。”
花雅比蘇恆醒要大幾歲,她像對待小妹妹一樣對待蘇恆醒,“說什麼呢,我又不是小孩
子,哪裡需要經常來看,你平時要是覺得悶了,你就來,我們說說話兒。”
“那你會覺得悶嗎?”
面對蘇恆醒這個問題,花雅一愣。
“悶倒是不會,這裡經常很熱鬧,但是,總是覺得沒什麼能說得上話的人……”
蘇恆醒見她眼神黯淡,問道,“你是不是不喜歡這裡的生活了呀?”
花雅道,“以前,總是覺得自己受人喜歡受人追捧,鮮花掌聲不斷就是最好最風光的生活,現在可能是年紀大了,已經不這麼覺得了,有時候啊,寧願回到鄉間去,自己一個人,養一隻貓兒,安安靜靜地度過餘生。”
蘇恆醒突然有點心疼這個有着最甜美的嗓音和最甜美的微笑的姑娘。
那些笑,從來就沒有到達過心裡吧。
“花雅,你要是不喜歡這裡的話,那就離開這裡啊!我不信還有誰敢攔着你。”
花雅將自己的纖纖玉手輕輕搭在蘇恆醒的肩上,“這個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麼自由的人,明珠,你現在可是皇上,按道理說,沒有人能夠管得了你的,可是你說你有完全的自由嗎?”
蘇恆醒呆呆地搖了搖頭。
“是啊,連你都沒有自由,我們這些人又何談自由呢?有時候,一些事情看着是能做,但是實際上,有太多的因素牽着你了。”
蘇恆醒還沒有太懂花雅的這番話,但是,蘇恆醒卻開始認真地想着,花雅如果不喜歡這裡的生活的話,那麼她一定會幫助她離開這裡。
因爲到了中午了,花雅便叫了一個丫鬟進來,讓她端了午飯進來。
“明珠,我記得你吃飯的口味偏甜對吧?這些裡面也有配套的點心,如果你覺得不夠,那就讓他們再拿一些點心進來。”
“夠了夠了,吃正餐的時候,我一般很少吃點心之類的東西,等吃完了飯,再吃點心也不遲。”
蘇恆醒爲花雅對自己的貼心感到很感動。
蘇恆醒是用他們第一次做出來的紙寫的歌,花雅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說是布也不是步,而且感覺有點像木頭的薄片,感到非常新奇。
蘇恆醒笑着對花雅說,“這就是我們西鳳國的第一批紙,你好好留着,等過個幾千年,你的子孫後代就可以用這個發一筆大財了。”
“這是紙?是專門用來寫字的嗎?”
“不但是用來寫字的,還可以用來包東西呀,可以用來糊窗子……反正是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會需要紙。”
花雅表示很驚奇。
其實在她看來,紙這個東西的出現,好像就是專門用來代替一些布的作用的,不過聽起來,這個比布料要輕便一些,並且成本也沒有那麼高。
蘇恆醒說,這一次的紙並不成功,大約兩個多月之後,就會有新的竹子被運進金陵城,到時候,他們就可以進行新一批的竹紙的製作了。
“到時候,我們寫東西再也不需要用這些沉重的竹簡了,看書寫字這個事情就變得便利多了。再加上字體也簡化了,我們西鳳國,就再也不會有不認識字的人啦!”
蘇恆醒興沖沖地對花雅說道。
這個目標,在花雅看來還是有些太遠大了。
讓全國人民都會寫字,這看起來是多麼的遙不可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