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怡擡手,將自己的眼睛壓往,確切的說是將自己的眼淚腺壓住,然而不管她怎麼按壓,心中那股委屈感涌上來,眼淚不受控制,壓不住,從指間裡流泄出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王怡手足無措的低垂頭,下一瞬間,被帶進溫暖的懷抱中。
“怡兒,是……是……”王里正想說話,聲音也是一陣哽咽,說不出話來,他臉頰上泛起紅雲,不知道如何說下去。
趙草綠的面色難看,隱約泛白,她擡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手腕上的傷疤若隱若現的出現,竟然是割腕自殺後留下來的傷口!而且看其新舊程度,大概也就一年不到的樣子!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王怡將臉埋在榮拓的懷裡,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然而一個破音,還是出了她顫抖的聲音。
榮拓皺眉,眼裡有疼惜之情,心口更是有一種被人糾住的感,痛得他喘不過氣來。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更不喜歡王怡傷心難過的樣子。
“沒事,我在這裡,我會一直與你在一起,”榮拓看着王怡哭,也想哭,聲音微顫,他努力保持着平緩的說。
“是我……”王里正想說話,說幾個字,然後聲音卡住,最終,他說不出來,只是擡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跟着掉淚。
“嗚……”趙草綠壓抑不住的抽咽聲響起,她沒有像王里正一樣掩着眼睛,而是巴巴的用眼淚攻勢看向王里正,眼中似哀似絕望。
王里正眼中的是痛苦與難受,深深的折磨着他,讓他的手又不由自主的伸向了煙桿。
在場榮拓最冷靜,冷靜的將一切看在眼裡,自然也將趙草綠與王里正的互動看在眼裡,再聯想到趙草綠手腕上的傷,讓王怡哭泣的真相呼之欲出。
儘管王怡記不得許多人與事,可是前王怡殘留在她身體裡的情況,卻依舊在,讓她身不由已。
大概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左右,王怡終於將心中的情緒壓制住了,然後她望着遠方,將呼吸歸於平淡。
王怡停下抹淚的動作,王里正也跟着漸漸不落淚了,只有趙草綠,依舊不能自己的掉眼淚。
“踏踏踏”急忽忽的腳步衝了進來,來人進入堂屋內,視線四處流線,最後落到王怡身上,衝到王怡身旁,怒吼道:“難道你還害得我們家不夠嗎?!”
王怡身體一僵,皺眉看着王紅紅。
衝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王里正的大女兒,王紅紅。
王紅紅眼眶發紅,眼睛裡有淚水,用指控的眼神看着王怡,眼中有恨、有怨、更有悲傷,怒吼的她,明明是過分的那個人,卻嘴脣顫抖,難過的眼淚無聲的掉落。
“我的女人,豈容你說話!”榮拓眼睛危險的眯起,一股不怒自威的凜然氣勢自他身上散發出來,他危險的看着王紅紅,那視線,就如兩把刀子,直刺王紅紅,彷彿要將王紅紅身上刺出兩個窟窿。
王紅紅心口一緊,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瞳孔縮了縮,眼裡有恐懼之色浮現。
“紅紅!”王里正喝斥王紅紅,道:“你怎麼能這麼與你怡姐說話?!沒大沒小,太過放肆!”
王紅紅被王里正一喝,頓時委屈的淚水便花啦啦的不停的落下,她指着王怡問王里正:“究竟是她這個與你沒有血緣關係的外人重要?還是你女兒我重要?如果你覺得她比我重要,那麼……”她哽咽了一聲,哀泣不能自己,道:“就殺了我吧,再不然……我自殺也可以。”
“你……”王里正氣得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兒來。
“姐姐……”一道弱弱的聲音響起,就見一個八歲小男孩穿着一身破布衣走進來,道:“怡姐姐是好人,不要這樣子,嗚嗚……”
王怡心裡,又莫名的有了哭的衝動,眼眶紅了紅,她定睛看向爲自己說話的小男孩,腦子裡,關於小男孩的記憶爲零,原主也沒有留下關於小男孩的記憶,如果看來,對於原主來主小男孩其實也不太重要吧?不然怎麼會沒有留下一絲半點的痕跡呢?
王紅紅衝到八歲小男孩王河面前,揚起就“啪”的一巴掌扇過去,怒其不爭道:“她差點害得我們家迫人亡,你知道不知道?!竟然還吃裡扒外,你給我滾!”
王怡將小榮磊交到榮拓手上,走到王河身旁,將王河擋在自己身後,道:“他是你弟弟,你怎麼可以打他?!”
“假惺惺,虛僞,噁心,山裡的狐狸都誠實,水裡的水蛆都比你要好……”王紅紅將自己能想到的罵人的話全部說了出來,食指直指王怡的鼻尖,讓王怡很不舒服。
王里正剛要憤怒衝上前發威,卻被趙草綠拉扯住,哭泣着哀求道:“不要……她是你女兒啊……”
王怡擡手“啪”的一下打掉王紅紅的手指,冷聲道:“那好,我到要問問你,我究竟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讓你用這些話誇獎我?”
王紅紅努力想想,嘴巴張了張,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腦子裡,是與王怡一起去河邊洗衣服,王怡幫她洗衣服的畫面,也有她不小心摔了東西,王怡主動站出來替她承擔的畫面,那些事情,都是美好的事情,都是美好的……事情啊!
然而……
“如果不是……”王紅紅話嚥住,她自己也說不下去了,抱着頭,痛苦的蹲在地上“哇哇”的大哭起來。
“唉……”王怡長長的吐出一口帶着酸澀的呼吸,這樣子胸口的壓抑才能好過一點點。她不是一個思維定格的人,多方面聯想一下,大概就猜測到些什麼了。
這還真是一盤狗血,她都懷疑可能還有更狗血的事情了,不過前王怡也不是沒有親人疼愛的嘛,就是這層疼愛是因爲怡兒孃的關係,唉……
一時間,堂屋裡響起王紅紅大聲的哭泣聲,還有一些小聲的抽泣聲,他們應該很壓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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