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你改嫁他人,說不定生活會比現在幸福。”我在深夜裡彷彿花瓣跌落般的幽幽話語,卻仿似一道閃電擊中白弱水胸口。
她的喘息忽變得又困難又急促,甚爲不堪的憤怒與悲傷溢於言表:“你說得倒容易!這麼多年來,我所付出的心血精力,豈不白費?堂堂櫻氏財團,除了交給我的孩子們,怎麼可以令那孽種討了便宜去?”
“這便是櫻夫人你,十年前先買兇謀害胡清,製造成自然事故現場,十年後再蓄意以車禍假相意圖殺死櫻若天的原因麼?”我嘆息低問。
她慨然承認,滿腔憤恨:“不錯!!拼着我這條命不要,也不能叫一個外人平空搶走原本應當屬於若風跟若雪的東西。”
“知道了。櫻夫人,如果胡小天什麼也不要,你能不能就此放手?”一抹微涼的笑容自脣角浮起,我繼續低語相問。
我的神情在白弱水眼內,似乎顯得太過蒼白古怪,她明顯嚇了一跳,又回到先前莫名難解的驚懼情緒中,語帶哆嗦: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爲什麼你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爲什麼?爲什麼?”
我起身,慢慢飄向窗臺,回話間,句句如風,刮滿白弱水房間:
“若是櫻夫人認爲我是鬼,我便是鬼,穿血衣來討債的厲鬼。
若是櫻夫人認爲我是人,那我便是人,可能會穿紅衣嫁進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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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即便躲在我所住的別墅內足不出戶,我也可以聽到家傭們嘀咕來嘀咕去,有關半夜,夫人房間鬧鬼的竊竊私語。
從他們話中略可推知,,我離開以後,白弱水害怕到極點,終於忍不住跑到了櫻磊那邊,向他慌亂報告家裡出現血衣女鬼之驚人事件,總之,鬧騰到天明,被幾個人按住,強行吞了安定藥丸,這才肯安靜下來。
在場所有人當即被臉色陰沉的櫻磊嚴厲告知,太太所謂女鬼之事純屬子虛烏有,只是受惡夢所致,不必大驚小怪,亂嚼舌根,如果被他發現,決不輕饒。
其實我原本早起,要隨胡小天去上班,他卻瞪着兩隻漆黑貓眼,不理我,先走了,臨走才扔下一句話:
“我今天給你放假,睡足一個白天,晚上不許睡!”
看他擰眉頭很是惱怒模樣,我只好暫且呆在櫻家別墅,胡小天借給我住的房間。
坐在牀邊,我了無睡意,忽然記起來,他吃早餐的時候,期期然問過我:“你昨晚幹什麼?”
我說:“睡覺。”
“睡覺的時候,你,,你有沒想過,,想過什麼?”雖然他喝着我特別爲他調好的溫熱牛奶,那白玉般光潔雙腮卻好像喝了一杯滾燙熱飲般,驟然緋紅。
我只顧着搖頭:“沒有。”卻沒注意到他當時臉色就不對勁了。
現在我可以肯定,是因爲我當時的回答,令他不滿意,所以才生氣了。
那麼,胡小天到底希望我睡覺的時候,想些什麼呢?
看來,要等他回來,再好好問他才行。
溝通與交流很重要。
對於試圖保持恆定和睦親密關係的兩個人來說,及時溝通交流心中所思所想,解決正在發生的矛盾,顯得尤其重要。
相愛容易,相守難,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有時候,人會出於某種自尊,或是某種顧慮,而丟掉許多珍貴的機會,至少,可以爲自己爭取幸福的機會。
正午時分,我在二樓廚房裡忙碌,準備一個人的簡單吃食。
根據以往經驗,胡小天通常會在公司用午餐,再接着上班。
此時,樓梯間卻傳來腳步聲,雖一輕一重,卻悄然有度,不失分寸。
旋即,有一男一女說話聲,輕輕傳來。
“若雪,你真看清你弟弟出門了?也就是他回家過?”
“當然了!爸爸,他早上八點半駕車走了,我親眼看見還會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