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門口只不過安靜地想了片刻,少年站在門外開始不耐煩:“怎麼還不出來?你不知道我時間寶貴麼?”
“少爺,我今天需要請假,你如果扣我薪水的話,就將今天也加進去,一起算比較方便。”收回腦中散漫思緒,我淡然答話。
所住的租屋已經正式淪爲被拆遷對象,我沒有理由再留在這裡,必須在天黑前,找到一家新住地。
說罷話,我彎腰,先將腳邊收拾好的行李提出來,然後關門,落鎖。
胡小天神情有些古怪地瞪住我手上行李,忽然低下頭去,聲線變作微不可聞的小小聲:“原來,你已經做好準備了麼?”
“做什麼準備?”我不解反問。
“就是,,就是那個,,那個準備。”他一反常態的扭捏姿態,真是叫人越加費解。
“那個準備?少爺,那個準備是什麼準備?”我繼續淡然相問。
“那個準備就是那個準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麼?!”少年滿臉悻悻擡起頭來,伸手一把搶過我的行李箱,轉身大步往樓下走去:
“走了!!!別給我磨磨蹭蹭的!!!!”
我沒有辦法,只好非常輕鬆地,肩上僅背只小巧的漆皮挎包,跟在他後面,不緊不慢地蹬上樓梯。
到得樓底,分明見到沐浴在一圈太陽光線中的少年,那如同白玉般的俊美臉頰,似已被秋日陽光曬得熱透,正隱現兩抹奪目緋紅。
“少爺,你累不累?還是我自己來拿好了。”我向他伸手要行李,他橫我一眼:“笑話!你以爲我是吃草長大的麼?只是提這種沒幾兩重的小箱子便累麼?”
“那是你衣服穿多了麼?怎麼熱得這般厲害?”沒要到行李,我伸出去的手轉爲撫摸他一邊臉頰。
“你管我穿多穿少做什麼?我什麼時候說我熱了?”他窘迫轉頭,一雙被濃長睫毛輕掩的漂亮眼睛裡,光澤盈潤,似掐得出水來。
毛絨絨的,像卡通娃娃一般可愛的少年。
這時刻,是胡小天在我眼裡真正的模樣。
“喂!!車子就在那邊,你怎麼還不走?”少年保持着僵硬偏頭的姿勢,懊惱異常地往我耳邊吼叫。
“少爺不是最喜歡走前面麼?”我還是感覺他今天表現有點不對勁,忍不住再度好奇相問。
“我今天就喜歡走後面!你有什麼意見?!”充滿了威力的獅子吼,震得我雙耳持續發麻,我要趕快逃離他的超強大聲音範圍纔對,哪裡還有機會提出反對?
我走在前面,胡小天似乎鬆了口氣,立時跟過來,只是步子刻意很輕地,忽爾走到我身後左邊,中間,再走到右邊,反反反覆,路線風格略顯奇特。
我冷不丁回頭,他明顯嚇了一跳,腳步有些失控地慌亂後退。
“少爺,你在玩遊戲麼?”我問他。
“沒,,沒有。”他急促回答。
“沒有?”我朝他慢慢逼近一步,他臉色窘迫地後退兩步,回話語氣依稀帶些氣急敗壞的味道:
“沒有就是沒有!!你有什麼問題?”
“沒有就算了,你幹嘛要生氣?”我轉身,繼續往路口停車處走去。
“我纔沒生氣。。”胡小天低低說話,轉瞬已跟過來,只是,依舊忽左忽右地走來走去。
我再回頭,他又嚇得往後跳起,仍是滿面懊惱地叫我走前面,不許走在他後面。
如此反覆好幾次,走到車邊的時候,隱隱聽到他嘴巴里自言自語嘀咕道:“壞蛋,明明有影子,還騙我是鬼。。。。”
鬧了半天,他是在太陽底下藉機觀察我的背影麼?
不知不覺中,心裡一朵溫暖花朵漸次靜悄開放於眼角眉梢。
“你,,,你在笑麼?你是不是,是不是在笑?”坐在駕座上,胡小天相當敏感地,投我以深深懷疑眼神。
“沒有,我幹嘛要笑呢?莫非寶的身上,又沒好事發生。”我搖頭否認,嘆口氣:
“少爺,麻煩你載我到最近的網吧就好。”
“家裡多的是電腦,你去網吧做什麼?”他皺眉問我。
我皺眉答他:“去網上查一下,有沒合適的地方出租給我。”
“你什麼意思?”胡小天眉間皺紋驟然加深:“說好了住到我家,你還去找房子,你什麼意思?”
雖然他這樣言之灼灼,但,我依然不記得,他曾經跟我說好,住到他家去。
只是,看他生氣的樣子,好象是認真的。
做保姆的時候,可以跟少年住在一起,沒問題。
單單隻做女朋友的現在,我並未打算選擇跟他住在一起,依據新新人類的愛情實驗記錄顯示,兩個人保持沒有多少隱私的親密同居關係,可以快樂長久的概率,其實並不太高。
厭了,煩了,倦了,,,的種種理由,,令一段原本甜蜜的戀情最終會變成發黴的蛋糕,叫人食不下咽。
雖然存在如上想法,爲緩解胡小天快要爆發的惡劣脾氣,我還是暫且答應他,搬到他家去,只是,向他明確提出了我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