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來吧

回到家裡的一個月裡,杜枚開始了正常孕婦懷孕時的反應,噁心、嘔吐、食慾差,儘管在父母的輪番照顧下,她還是瘦了七八斤,原本有點嬰兒肥的她頓時瘦了不小,本該顯懷的肚子,也只是像吃多了撐起來的一樣。

這天,陽光正好,微風習習吹過窗外的綠化帶,吃着話梅的杜枚突然想去外面走走,話說回來這麼久,從來沒有外出過,當母親聽到她的提議時,開心也擔憂,堅持一定要自己陪同。

她們緩慢的下樓,走在小區的花園裡,杜枚坐在母親鋪好坐墊的石凳上,望着遠處奔跑嬉鬧的孩子發呆。

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鼓起的肚子,說道:“媽媽,你說我肚子裡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杜母聽到女兒問這話,想到了當初懷孕的自己,當時自己也是這樣問她爸的,這話本該問自己的丈夫,可……唉,“不管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我們的外孫,他出生啊1,可不得了,不僅有個疼他的年輕媽媽,還有年輕的外公外婆,他要是女孩啊,以後青春期啊,叛逆期什麼的,可容易跟你溝通了,如果是男孩子啊,和他外公肯定是好夥伴。”杜母開玩笑到。

“呵呵~媽,您可真會說,”杜枚笑道。

回來這麼久,這次杜枚第一次見她笑,眼眶瞬間就紅了,這孩子,不容易啊。

杜枚望向遠方,看着天空白雲,心情忽然舒暢了不少,覺得多出來走走也是極好的。

突然,杜枚似乎想到了什麼收回視線說道:“媽,中午我想……”聲音戛然而止。

一箇中年男子,穿着深藍色襯衫西褲,俊朗英氣的臉上帶着衣服黑邊眼睛,那是一張熟悉的臉,杜枚相信這一生都不會忘記。

杜母好奇杜枚怎會如此,轉頭欲探知,卻發現身後站着一位大約三十來歲的男人,一開女兒的表現,杜母似乎猜到了什麼,她猛地想起剛回來就什麼哭泣,問什麼都不說的女兒和這一個月女兒所受的苦,氣就不打一出來。

起身牽起女兒的手,到:“枚枚,我們走,回家!”

看到她們要走,一直不開口的顧瑞忍不住了,“伯母,我有些事情要和杜枚商量……”

“誰是你伯母?”杜母打斷了顧瑞的話。

杜枚知道母親知道他是誰了,怕母親讓顧瑞難堪,便開口到:“媽,我記得屋裡的酸梅沒了,您幫我去超市買點唄~”

一看是想支開自己,杜母也不是那麼不明事理的人,只是重重的嘆了口氣,走了。

看着遠走的杜母,顧瑞開口:“你家可真不好找。我查了之前你留在學校的檔案才查到,幸虧你沒搬家。”

聽到這話,杜枚笑了,這人吶,爲了讓自己打掉肚子裡的孩子,還真的費勁心力。“我不會打掉他的”

“我不是來勸你打掉他的”顧瑞瞬間反駁了杜枚的話。

什麼?他不是來勸自己打胎的?杜枚不敢相信,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你不想打,就不打,生下來吧,我養,但是我們不能在一起,你還年輕,路很長,不能……”

“你說什麼?”

彷彿幻聽般,杜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顧瑞他居然妥協了,居然讓自己生下這個孩子,他居然……

“你再重複便好不好,他說……你說你同意……同意我生下他?你認他?”杜枚激動的握住顧瑞的手臂,激動的流着眼淚,連話都說不完。

本來還想說什麼的顧瑞,看到如此受寵若驚的杜枚,張了張嘴,還是該成了“是的”二字。

是的,你可以生下這個孩子

是的,你有資格生下這個孩子

是的,我認並且養這個孩子

是的二字包含了太多太多,讓杜枚這個一直苦苦追求卻得不到迴應,但也捨不得放棄的心猶如荒漠裡乾涸的許久沙地,而那句是的就是生機,就是希望。

“嗚嗚~”忍不住趴在了顧瑞的懷裡大聲哭了出來,這個懷抱,自己想了十年,等了十年,幻想中無數次抱過,想象着是多麼的溫暖,多麼的舒服,多麼的安全,可真正抱着時,才發現,是很安心的,可以讓她忘記一切,就連爲什麼他會突然改變主意也忘了詢問。

顧瑞聽着哭的如同個嬰兒般的杜枚,也不禁伸手輕拍着她的背,細語哄到。

在遠處買酸梅回來的杜母看到這一幕,也滿意的會心一笑。

當天晚上,杜家就熱鬧了,杜母下廚燒了很多菜,杜枚的爸爸杜晚仲也提早下班,對於這個遲到了十年的女婿,他們都很重視。

飯桌上,顧瑞謙卑的端起酒杯,對杜晚仲和杜母敬道:“伯父伯母,對不起,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讓枚枚傷心,從未給她過幸福,開心,這杯酒,我先自罰。”說完猛地喝了下去,隨後又給自己斟滿,舉杯“第二杯,伯父伯母,對不起,這麼多年來,讓您們也跟着擔心操勞,我該罰!”說完再猛地喝完,再斟滿,舉杯“枚枚,對不起,是我負了你,從今往後,我會認真對你的。”說完,剛要喝時。

杜枚攔住了,笑道“你沒錯,喜歡你是我的選擇的,能得到你的喜歡是我的榮幸,得不到是我的命中無緣,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沒有什麼對不對的起的,爸媽,這麼多年來,是女兒不該,讓你們操心了,這杯酒,該我喝。”說罷便想拿過顧瑞手中的酒杯。

“枚枚……”杜枚着急的想要勸導。

“枚枚,你懷着孕,不能喝酒,還是我來吧。”顧瑞卻說在了前面。雖然便一口悶完。

杜晚仲和杜母看着如此,相互對視,笑笑點頭,如此,他們也是放心的,也難怪他們的牧牧如此喜歡。

一頓飯吃完,已是晚上九點多,顧瑞也應該離開了,卻因喝的太多,醉的難以站立。

杜晚仲和杜母更是早已把顧瑞當成了自家人,那還捨得讓他離開。直接安排在了客房。

夜晚,躺在牀上的杜枚翻來覆去睡不着,她還是無法相信,或者是不敢相信,顧瑞真的和自己在一起了,並且還見了自己的父母,並且就睡在隔壁。

很難想象,她一直以爲,這輩子,他就像一座高昂的山,一輪冷清的玄月,她越不過,她靠不近。可沒想到現在這座山,這輪月就在自己的身邊,還向自己承諾以後。

杜枚翻來覆去,像烙燒餅一樣。這時,靜悄悄的房間1,門突然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