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弄得?怎麼會燙傷?”易連愷走過去將她抱起來快步走到沙發上,將她的腳放在自己膝蓋上,白心去拿了藥箱過來。
宋錦枝坐在那裡眼睛依然紅腫一片,易連愷的聲音不輕不重不緩不慢的傳過來:“多大人了,還這樣不小心?燙傷了還不覺得痛?”
“樑景凡的媽媽死了……”她說。
“然後呢?”他的聲音輕緩:“他的媽媽死了,管你什麼事情?不是你未來的婆婆,你是在擔心什麼?”
“易連愷。”宋錦枝叫他,易連愷低頭拿着冰袋給她冷敷傷口,表情依然是很平靜,宋錦枝冷然他同樣如此:“你打算什麼時候放過他?我不求樑家還能夠跟以前一樣,我只希望他活着,可以嗎?”
“爲了他,你已經求過我很多次了。”
他甚至忘不了她是爲什麼纔回到了。
“你已經得到我了,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不是嗎?放過他吧,我知道你有能力做到的。”她的脣瓣微微啓開,淡淡的說:“這些事情都是你一手做到,所以你想要讓他死,讓他活是很簡單很容易的事情,不是嗎?放過他可以嗎?”
“宋錦枝……我很討厭從你的口中聽到他的名字,因爲聽見他的名字就會讓我想到你們那端該死的過去。”易連愷的語氣十分平穩可是已經帶着一些怒氣:“是不是樑景凡死了,你的心也就跟着死了?你把你的心交給他了?”
他戳着宋錦枝的胸口再次問:“宋錦枝,我不貪心,我只是想要你的心而已,不光是你的人,這樣很難嗎?”
他只要她一個人做什麼?做了這麼多不只是想要讓她回來,乖乖的在自己身邊,而是希望她能夠在他身邊。
“當然難。”宋錦枝冷笑:“他給了我很多想要的,讓我明白了什麼才叫做真的愛情,你告訴我?怎麼樣才能夠忘記一個人?樑景凡對我那麼好,我爲什麼要忘記他……易連愷,你已經得到我的人了,還不夠嗎?”
“你覺得這樣夠了嗎?”
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她愛上了樑景凡這個男人。易連愷扯着一個淡淡的笑容:“我覺得這樣不夠,當然不夠。”
他將冰袋拿下來給她上藥,隨後纔將她抱到餐桌邊:“好好地吃東西,至於樑景凡的事情你放心我會去解決,不過我需要時間。”
說完他才繼續跟宋錦枝說話:“宋錦枝,我說過的,我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以後別再想着樑景凡,這次我會放過樑景凡,如果再有下次我不會再放過他,覬覦我的女人一次就已經夠了,第二次我會要了他的小命。”
他說話的語氣很冷,宋錦枝明白他說的不是玩笑話,而是真的。不是要來欺騙她的。宋錦枝心頭猛地一顫,很想要衝進廚房裡抓着刀子插進他的胸口,大概這樣就會一了百了了。
什麼都不會有了。
然後她再自殺。
想到以後的一切,她頓時就覺得反抗沒有任何用,他會將她的命喉捏的死死地,就像是捏住了蛇的七寸,讓她根本沒有辦法去反抗,去反駁。她緊緊地握着自己的拳頭,逼紅了一雙眼睛,她不能夠去惹怒了易連愷,不能夠。
“好,我會乖乖的,我不會在反抗你。”她捏着筷子:“這樣你滿意了,放心了嗎?”
她低頭乖乖的吃東西,一聲不吭,只知道吃東西。
吃了一碗飯,吃了一些菜,喝了一些湯已經足夠,她沒有什麼胃口。
她腳上燙傷了走路有些不方便,跌跌撞撞的慢慢的往樓梯口的方向而去,易連愷放下筷子也跟着過來,二話不說將她直接抱起來:“我自己可以走。”
被他抱着很不舒服。
“你是我的女人,抱着你上去我願意,更何況你腳上有傷。”
“易連愷,你什麼時候這樣體貼了?不過是小傷而已,你何必這樣?”不過是燙傷而已,死不了。他的這些做法讓她覺得荒唐又可笑:“我死不了,放心吧。”
“別把死掛在嘴邊,活着不好嗎?”面對她,他只覺得自己腦子有些隱隱作痛,有些疼痛難忍。
他將宋錦枝放在牀邊隨後捏捏她的臉:“我去書房處理一些事情,你先休息。”
他走出去之後宋雅欣的電話便打進來,聲音有些沉:“姐,樑景凡母親的葬禮我已經去過了,沒有見到樑景凡,聽說是突然疾病走的,走的很快沒有受什麼折磨。”
她去不了。
宋雅欣幫她去了葬禮上,她也沒有臉了去樑夫人的墓前,曾經她也求過她離開樑景凡,她沒有聽。
捨不得樑景凡對她的好,所以就這樣堅持留下來,可卻害的樑家到了這步。
“好,我知道了。”她點頭。
“姐,你現在真的沒事嗎?我已經讓爸爸再去找樑景凡了,或許還能夠幫到他,不會有事情的。”宋雅欣也焦急:“爲什麼會這樣……我以爲你們兩個會好好地,我以爲我會看到你們結婚的。”
這一切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樑家突然出事讓她也覺得戳手不及。宋雅欣說完話宋錦枝在電話那端一直都沉默良久。
“姐,你現在在哪裡?你已經回到他身邊了嗎……”宋雅欣不問也清楚,她沒有住在她的公寓裡。
“我會處理好的,雅欣。我沒有其他選擇。”一切因她而起,一切也要因她結束纔對。
“姐姐,真的沒事嗎?”宋雅欣遲疑着問她。
“雅欣,不要擔心我,叔叔心臟不好,最近在醫院裡,你多多照顧叔叔吧,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她慢慢的擠出來一個大大的笑容。
宋錦枝擡手扶着自己的額頭,最近宋家的事情太多。剛剛從法國回來不久,不過她已經覺得自己快忙到窒息了。爸爸的病也一直不見好轉,現在已經住進醫院她每天還要去醫院裡,“好,那你自己小心點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
“好。”
掛斷電話之後宋雅欣便打算回病房,不過剛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歡笑聲。宋父笑着問人:“很久沒有見你了,都不知道你回國了,有女朋友沒有?”
“還沒有呢,忙着工作。”他溫聲回答。
她正好奇會是誰,剛剛推開門進去便看見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站在牀邊,身邊還跟着一個小助理,宋雅欣看着那個身影還一瞬間有些發愣,很像記憶裡那個人的背影。
“今天感覺怎麼樣?”醫生問。
剛剛開口宋雅欣渾身便是一顫,立在那裡,沒辦法動彈。
“已經好很多了。”宋父說,轉眼便看到了立在門口的宋雅欣:“雅欣,你電話打完了嗎?怎麼纔回來。”
“爸爸,已經打完了。”她搖了搖手機說:“我去下洗手間,馬上回來。” шшш•Tтkā n•¢ ○
“病房裡有洗手間,你還要去哪裡?”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這時候轉過身來看着宋雅欣,她剛剛轉身還沒有來得及走就被叫住,立在那裡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纔好。
“哦,我暈頭了……”她說話都有些不穩。
褚星辰已經收好了手裡的病歷交給身邊的助理:“幫病人檢查。”
扭頭跟宋父說:“宋叔叔,我讓助理給你檢查,好久沒有見雅欣了,我有些話想跟她說。”
宋雅欣站在那裡雙手放在身前,有些緊張。褚星辰交代完工作邊轉身朝着宋雅欣走過來,他走在前面宋雅欣則是走在後面,小步的跟着,而褚星辰走出幾步之後停下腳,宋雅欣低着頭沒有看前面,一頭撞到他肩膀上。“啊——”
她一手扶着額頭,小聲叫了起來。
“你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走路不知道看前面啊?”褚星辰清冷的聲音裡還夾着一些關心,手指十分乾淨,指甲修剪的十分圓潤。
他擡手揉了揉宋錦枝的額頭,宋錦枝往後一退已經避開,擡手自己揉了揉額頭:“謝謝,剛剛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沒事了。”
“跟我說謝謝?什麼時候我們之間也這樣陌生了?”褚星辰笑了笑問,雙手插在白大褂裡,看着宋雅欣眼底下的青灰色,“之前不是都在法國嗎?爲什麼我沒有找到過你?”
“……”宋雅欣不知道如何跟他說。
褚星辰欣長的身影站在她面前依然讓她覺得有壓迫感,“在法國很忙,你見不到我很正常的。”
轉頭宋雅欣已經恢復了平常,擡頭對視褚星辰的眼睛:“七哥。”
她突然間叫了自己七哥,褚星辰還有些恍然,她已經很久沒有叫過自己七哥了:“我爸爸的手術是你來做?”
“是。我來接手,放心吧,叔叔的身體沒有大礙。”他溫聲安慰她,還想說什麼,宋雅欣的電話突然間響了,她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電話號碼,隨後嘴角處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魏子軒,怎麼了……”
魏子軒抱着小寶在餵奶呢,一邊喂小傢伙一邊給她打電話:“難道有什麼才能夠給你打電話嗎?你回去這麼久了,我很擔心你啊。”
“最近家裡比較忙。”她擡手錘了錘自己的脖子,在家裡到底不方便所以沒有給魏子軒說,她還不知道怎麼跟家裡人說小寶的存在呢:“所以沒有給你打電話,別擔心我啦,我很好的……”
褚星辰站在一邊看到宋雅欣接電話,嘴角處還裂開一個笑容。
完全沒有剛剛跟他說話的拘束感覺。
“這樣就好,如果搞不定的話,我帶着小寶回來找你好了。”魏子軒捏着小寶軟乎乎的小手說,小寶咿咿呀呀的瞪着腿兒,十分有力。“小寶現在很好,放心吧,我會把她照顧好,等你回來的。”
“好。”
“如果有事情記得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魏子軒捏着電話依然給宋雅欣說。
“知道啦,幹嘛那麼囉嗦?我知道應該怎麼辦的。”她用的是流利的法語在跟他交流,褚星辰站在一側卻是聽的清楚。
她笑的十分明媚,大概是在跟男朋友通話纔對。
如果不是男朋友,他想象不出來此時對面的人應該會是誰。
法國認識的人,男朋友?法國人?長什麼樣子的?她剪短了頭髮,微微的卷着,已經小腿了少女時期的青澀,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女人的優雅。
和法國女人一樣,十分精緻,又散發着優雅氣息,身上的香氣也傳過來。
褚星辰頓時想起她出國之前,在她公寓裡醒過來的那個早上,雖然喝醉了,他明明聞到了一股類似的氣息。
宋雅欣掛斷電話回頭才記得他在那裡站着,剛剛沒有說出什麼不該說的,她搖搖手機:“我還是先回病房吧,等爸爸好了以後我再邀請你來宋家做客。”
“雅欣。”他叫住她。
“怎麼了?七哥?”宋雅欣扭頭問,她叫褚星辰七哥,可是每叫一次心裡還是猛地跳動一次。
“剛剛是在跟男朋友打電話?”褚星辰還是忍不住問出來:“看來在法國你過的還不錯?有男朋友爲什麼不帶回來?叔叔阿姨看見你的男朋友也會很高興纔對。”
他喉結滾動,將那番話吐出。
只看見宋雅欣有些愕然,隨後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快速搖頭。
“不算是男朋友……”雖然魏子軒跟她說過,想要結婚的事情但是她並沒有答應,下不了那個決心要嫁給他,總是覺得差了那麼一步。“只是他對我很好……”
“是嗎?”褚星辰隨後展露出一個笑容,立在宋雅欣不遠處。
“嗯……”她點點頭慌忙說:“我先走了。”
說完宋雅欣才慌亂的離開現在往病房的方向而去,剛剛跟他對話她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回頭來卻又覺得心頭一震鈍痛,覺得很難受。心裡面有些慌亂。
宋錦枝掛斷電話之後靠坐在窗戶地面上,雙腿曲着,手臂抱着膝蓋,目光呆呆的望着窗外。
易連愷處理好事情進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屋子裡有人,但是屋子裡燈沒有關掉。他一手將襯衫挽着漸漸的往窗戶邊走,眉頭微蹙看到了她靠坐在角落裡。
“怎麼坐在那裡?不冷嗎?”她穿的很單薄,就這樣藏在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