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之隔,林俊佑看着那不停晃動的鎖,俊朗的臉上竟漾着似水一樣的溫柔:“至親去世需要守喪三年不得婚娶,若必須婚娶就得在一個月之內完婚,我想爸爸他在天之靈不會願意看見你爲了他再耽擱三年的時間,所以結婚的事情我已經着手在辦了,等葬禮結束之後,你只要負責美美的簽字就好。”
這個消息無疑是驚天霹雷,什麼一個月內結婚?就算她言承歡要結婚,那對象也絕不可能是他林俊佑,這個男人是瘋了嗎?
“所以承歡,別費力氣了,除非我願意,不然你一輩子都得待在裡面,你乖一點,等以後結婚了我依舊還會像以前那樣把你捧在手心裡寵着護着,可好?”
承歡瘋了一樣用拳頭砸門:“你放我出去,我不結婚,我不嫁,你再逼我,我另可玉石俱焚也不會讓你得逞。”
外面很快傳來林俊佑清淺的笑聲:“好啊,那也要看你死不死的了。”
意識到沒有退路的時候,承歡放棄了掙扎,一個人若真是想死還不容易嗎?
她轉身衝向梳妝檯,抽屜裡有美工刀有剪子每一樣都能要了她的命。
可當她走到梳妝檯前,她才發現上面的東西都沒了,拉開抽屜也是空空如也,她突然意識到什麼站在屋裡環視了一圈,目光最終停留在陽臺窗戶上新立起來的防盜窗,她苦笑出聲。
剛剛她進來的時候還沒注意。現在仔細一看,這屋裡除了一張牀之外其它什麼都沒有了,就連牆壁都覆上了一層軟綿綿的背景牆,她就算想撞死都沒機會。
看來,林俊佑早就計劃好了要拘禁她……
她去包裡翻手機,僅剩下百分之三的電量,按了兩下就黑屏關了機跟別提打電話求救了,她把臥室裡所有的角落找了一邊,所有的插頭和網線都被封掉了。
她現在完完全全和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來了,明天的弔唁會。大家只會知道,言承歡因爲受不了父親去世的打擊而病倒,所以由言家養子林俊佑全權處理一切喪事事宜。
她現在究處在一個什麼狀態裡面?被拘禁,連想死都死不了,無助恐懼到了極點,她跌坐在牀上覺得整個人從頭冷到了腳。
晚上用餐的時候,林俊佑一個人在餐廳裡吃飯,樓上傳來杯盤碎裂的聲音,可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吃飯的興致,忙了一天。他有些餓了。
很快下人端着托盤從樓上下來,他瞥了一眼那托盤裡碎掉的碗盤和髒了飯菜,慢慢悠悠的擦了擦脣,輕輕的開口:“扔了吧。”
下人不敢多說什麼,連忙退了下去,林俊佑擡頭看了一眼三樓緊閉的臥室門自言自語:“想絕食?那就絕吧,我倒要看看這把犟骨頭能硬到什麼時候?”
承歡這一夜就蜷縮在牀上,像只蝸牛一樣哭了睡、睡了哭、夢裡沒有爸爸、沒有麥航遠、慢慢充斥的都是林俊佑各種表情豐富的臉,以及那份很久很久都沒再出現過的凌亂記憶,黑暗腥臭的巷子、瘋了一樣要撕裂她的男人。和以往不一樣的是,這次她看清了那個人的臉,那張帥氣俊朗卻如同蛇蠍的臉,尖銳的牙齒上都是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她的臉上,溫熱粘稠,突然他扯了扯嘴角,下一秒毫無預警的低頭一口咬住了她的脖頸。
承歡撲騰了兩下坐起身來,驚恐的看着四周,天早已經大亮陽光在地板上反射出一輪一輪的防盜窗。心臟還在瘋狂的跳動,她伸手捂着試圖平復,臉上都是汗,就像剛剛做的那個夢裡的一樣,溫熱粘稠。
院子裡有吵雜的聲音傳來,是下人提醒林俊佑開車小心的聲音,承歡恍然,今天是爸爸的弔唁會……
她翻身下牀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打着赤腳跑到陽臺上,隔着厚實的防盜窗眼見着林俊佑彎腰要上車,她連忙開口:“林俊佑。”
林俊佑眉毛挑了挑,嘴角上翹轉而揚頭看向三樓,今天的天氣太好,陽光刺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承歡知道林俊佑再看他於是立馬開口:“你放我出去,弔唁會我必須出席。”
林俊佑站的筆直,一身純黑的西裝,領上的一朵白色絹花成爲了衆矢之的:“上午來不及了,但如果你中午好好吃飯,我就考慮考慮是不是下午帶你一起過去。”
承歡看着樓下站着的那個男人,明明那麼優秀、那麼好、可爲什麼做出來的事情會這麼的陰暗?他會讀心術嗎?能洞悉她的思想,總是能在最恰當的時間裡掐住她的七寸,讓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見承歡不開口說話,林俊佑低頭看了一眼手錶,轉身高聲道:“沒關係,你有一個上午的時間可以決定,慢慢想,當然,我希望你能用最短的時間,而不是繼續折磨彼此,你知道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車尾燈亮起,油門轟轟作響,很快慢慢駛出院子,除了漫天的尾氣其它什麼都沒留下。
承歡無助的捏着防盜窗,額頭抵在手臂上,眼淚潸然淚下,究竟她該怎麼辦?
院子裡安靜極了,偌大的一個言家好像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似得,家裡的那些的下人大多數都是新面孔,都是以林俊佑惟命是從的。哪裡還會在意家裡是不是有她這麼個小姐?
初春,小花園裡凋零了一個冬季的綠植開始泛綠,隱約間還能看見有一兩朵剛剛爆出來的花骨朵,一切美好的表象都還和以前一模一樣,可內裡卻早已經變質,就像這偌大的言家,主人不在了,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她折回臥室坐在牀邊,地板上的涼意透過腳底板竄進腦子裡,在腦子裡橫衝直撞,手撐在牀上一摸,被子上有掉落的頭髮,髮絲纏繞在指甲上,就像此時此刻束縛着她的這間屋子。
整個屋子安靜極了,她能聽見外面嘰嘰喳喳的鳥鳴聲,能聽見樓梯上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音。
門吧嗒一聲打開,承歡揚頭看過去,瞧見門口站着的人,她眼淚瞬間決堤,她以爲這個家裡的人都大換血了,可沒曾想林俊佑最終還是好心的留下了一個。
廚娘將手裡的托盤放在牀頭櫃上,轉過身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拉着承歡的手掉眼淚:“小姐,老爺剛剛去世,你可不能這麼折騰自己啊,這個家還得靠你呢。”
承歡一把攥着廚娘的手仰頭看着她淚眼泛濫:“放我出去好不好?阿姨求求你了。”
廚娘臉色慘白的搖頭:“小姐,你別爲難我了,你也知道我兒子媳婦兒都在醫院,我要是放你走了,少爺第一個就會那他們開刀的。”
承歡驚愣住,不禁覺得自己好笑。是啊……是她自己太可笑了,林俊佑爲了拘着她連整間臥室都能給改了,怎麼可能還給她留下一絲逃逸的可能?
廚娘嘆了口氣轉身端起碗送到承歡面前:“昨晚什麼都沒吃,胃怎麼受的了?給你做了最喜歡的松茸雞肉粥,我們多少吃一點好不好?”
承歡本能的反應是別過頭去,什麼松茸雞肉粥,父親離世,她這個親生女兒連弔唁會都不能出席,現在就算是把滿漢全席布到她面前來,她也是一口都咽不下去。
廚娘嘆了口氣:“小姐你是個聰明人。怎麼這個時候反倒迷糊了呢?少爺現在是魔怔了,你越是硬着拂逆他反而會適得其反,或者咱們可以順着他的意思,等他放鬆了警惕你纔有機會能走出去。”
承歡不是沒想過廚娘的提議,可是她要怎麼順從?難道真的要聽她的話嫁給他嗎?還有八年前的那件事情,她現在連看都不願意看見他,又怎麼會願意裝作馴服的樣子呢?
廚娘見她沒動靜,下意識搖了搖頭:“小姐忘了嗎?少爺說了好好吃飯,下午才能去參加老爺的弔唁會。”
如果剛剛廚娘說的那些都是無用功,那麼剛剛這一些話纔是完完全全的抓住了承歡的軟肋,如果她好好吃飯,林俊佑一定會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吧?
想到這裡,她慢慢的轉過頭,強忍着喉間的哽咽接下那碗粥,一勺接着一勺的活着眼淚硬生生的往下嚥。
爲了能去參加言致遠的弔唁會,承歡硬是喝了一碗粥外加一個燉雞蛋,明明吃到最後她有種想吐的衝動,可她還是強忍住了。
正和承歡所想的一樣,她吃完了沒多久,下人就給她送來衣服,白色的高領毛衣黑色的大衣疊的整整齊齊的上面放着一朵白色的絹布花和一塊黑色孝布。
換了衣服戴上了孝布,將那朵白花別在了耳邊,承歡拍了拍臉頰,能去弔唁會這多多少少緩釋了不少她內心憤怒,也這讓她精神了不少。
中午的時候,林俊佑親自回來接的承歡,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她看見他原本筆挺的西裝褲上膝蓋上愣是跪出兩片褶皺來,顯然是跪了一個上午。
承歡低着頭走到他身邊並不打算停下,倒是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往自己面前扯了扯。
她低着頭。那高度剛剛好到他的下巴,他不禁扯了扯脣,以前大學的時候學校的裡的人看他們成雙出對沒事就會打趣他們,說他們是最美的身高差,通常那個時候她總是靦腆的笑笑,他自私的期冀着她就這樣下去一直到他們結婚爲止。
可誰想到現在,她恨他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帶刺的彎鉤,恨不能連皮帶肉的剮了他才能泄憤,一切都物是人非,可他卻只能這樣拘着她、守着她、因爲他清楚的很,是他親手造成了這樣的結果,這八年他自責、無數個夜裡被夢裡那個渾身是血的言承歡驚醒,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經走火入魔,可卻從沒有一刻後悔過自己的所作所爲,他對她的愛早已經深入血髓,無法自拔。
現在林俊佑即便是這樣拽着她什麼下文都沒有,承歡也受不了,她縮了縮手臂,這個小動作無疑將林俊佑拽回了現實。
他對她淺笑,她耳邊的白花歪了,他一邊伸手去扶一邊開口:“這樣纔對,吃飽了纔有力氣去跪一個下午。”
她別過臉不去看他,他的手指順着她的耳垂滑過她的臉頰,她嫌惡的皺了皺眉立馬往後躲了兩步。
他一隻手還停在半空中,看見她低着頭不說話的樣子,他無畏的甩了甩手重新插進西裝褲口袋裡慢悠悠的走到她面前,聲音低沉仿若警醒:“爸爸剛去世,我想你應該不會傻到讓外人知道我們兄妹兩個在內訌吧?”
承歡扯了扯脣,露出一個譏諷的笑來,而後擡頭盯着林俊佑鑿鑿有聲:“你還知道我們是兄妹?我以爲你早就忘了呢!”
這句話踩到了林俊佑的短處,自從發現自己愛上言承歡之後,他最恨的就是別人給他們之間冠上兄妹之稱,於是剛剛一臉雲淡風輕的他臉色一下暗沉了下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他伸手握住她的雙肩毫不費力的就將她提溜到自己面前:“我爸媽就只有我一個兒子,我沒有妹妹,也從沒把你看做是妹妹,我愛你只想做你的男人,所以記住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說這句話,我脾氣從來不好,不要惹毛我聽見沒有?”
林俊佑每說一句話都像是風雨欲來,覺不是開玩笑而是危險無比的警告,承歡被震懾到、被捏的生疼,可就是強硬的不讓自己示弱,廚娘讓她順着林俊佑的毛來,她知道那是最有效果的做法,可她就是做不出來。
脾氣發過之後,林俊佑慢慢平復下來,他鬆開手,厚厚的羊絨大衣上兩個手印清晰可見,由此可見剛剛他是有多用力。
他伸手攬住她,她不願意掙扎了幾次可卻都是徒勞,最終在他的挾制下一步步的走出家門。
上車,他幫她調好最適合的間距和位置,最後還不忘給她扣好安全帶,這樣一系列的動作要是放在普通情侶身上那是恩愛體貼的表現,可放在言承歡身上慢慢的都是被迫和不情願,在她看來,不管現在林俊佑做出什麼體貼之舉都是故意爲之的預謀,她必須得謹慎對待,只怕一個不小心就掉進他設的圈套裡萬劫不復。
想到這裡她手下意識攥緊了拳頭。本來就蒼白的手這下越發白的瘮人,嘴脣也被咬的慘白。
林俊佑看見明知故問:“暖氣已經開到最大了,難道還冷嗎?”
承歡忍着心裡那團燃燒的小火苗,鬆開手慢慢別開臉去看着窗外,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喉嚨裡溢出來:“時間快到了,讓客人等着總歸不好。”
聽到這句話林俊佑臉上露出笑意來,他很清楚也很確定等會弔唁會上言承歡的表現會相當令他滿意,不爲別的,只因爲她是言致遠的女兒,他們都有一個一樣的通病。爲了慈銘未來的發展、爲了言家的顏面,他們知道該如何取捨。
這也是爲什麼林俊佑非要娶言承歡的原因之一,他需要一個識大體的妻子,而不是動不動就會耍小脾氣不顧大局的女人,言致遠教育女兒教育的很成功,這一點他不可否認。
剛到唁堂門口遠遠的看着停放遺體的水晶棺,承歡眼淚就歘歘的往下掉,很快就在尖尖的下巴上凝成一滴水珠滑落。
短短的幾時步路而已,承歡卻走頗爲辛苦,腳下彷彿是燒透了的炭火和鋒利的刀刃一樣。每一步對她來說都是煎熬和痛苦。
入殮師把言致遠收拾的很安詳,躺在那就像是睡着了一樣,他是軍人出身,所以事後也是穿着筆挺的軍裝,胸口上滿滿的都是以往他在軍隊裡立下的功勞勳章,言致遠生前就曾說過,將來等他百年之後,一定要穿着軍裝走完最後一程,還好,還好。林俊佑沒有喪心病狂的連這最後的願望都給泯滅掉。
很快弔唁的人紛至沓來,大多都是軍隊和醫院的人,也有多數都是被言致遠救回來的病人,唁堂裡的鮮花花籃已經多的堆放到了外面,承歡和林俊佑一左一右跪着,每來一個人上柱香,兩人就得回禮一次,喬正楠則在另一側燃香屑紙錢。
整整一個下午,承歡滴水未進,如果不是中午廚娘硬逼着她吃了點東西,估摸着早就暈過去了,長時間的跪坐讓她的雙腿早已經麻木,期間林俊佑多次讓她起身活動活動一下腿腳,可她就是不聽,活生生的把自己哭成了一隻兔子。
快到傍晚的時候,幾個令人意想不到的人紛然而至,肖蔚然來弔唁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與他一起前來的右少卿和顧應欽就有點名不正言不順了,畢竟他們和言致遠可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
林俊佑知道這兩個人不是善茬,所以連帶着看着他們的眼神都充滿了警惕。但承歡知道,他們兩個是以麥航遠朋友的身份過來的,在他們看來,將來麥航遠是會娶她回家的,言致遠就算是死了,那也是麥航遠的岳父,他們是麥航遠的朋友這個喪自然是要來弔唁的。
承歡回了禮之後雙手撐着地就要站起來,可早已經麻木的雙腿根本讓她無力站穩,林俊佑眼疾手快的伸手去扶,卻被承歡不着痕跡的躲開,因爲兩個人靠的近,所以外人很難發現,可恰恰好就被顧應欽那雙狐狸眼給收入眼底了。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看這兩個人,言承歡擺明了是躲着林俊佑的,林俊佑的眼神呢則一直在言承歡身上游走,同是男人他很清楚那種眼神代表着什麼,不過林俊佑喜歡言承歡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只是言承歡的抗拒和厭惡是源自何意呢?總之這兩個人之間就是蔓延着一種怪怪的氣氛。
肖蔚然、右少卿、顧應欽這三個人的出現讓林俊佑心頭蒙上了一層重重的危機感,這三個人和麥航遠是什麼關係,他清楚的狠。萬一言承歡有什麼求救的小細節,他打好的一副如意算盤說不準就要落空了。
所以他一直寸步不離的跟着言承歡,有他在她纔會有所忌憚。
“節哀……”右少卿面色凝重的叮囑言承歡。
承歡點了點頭,她很清楚這個時候只要她說一句,右少卿他們都不會任由她繼續在唁堂待着,可她卻偏偏什麼都不能做什麼也不能說,這是爸爸的弔唁會,人都已經沒了難道還要在他遺體面前搞的雞飛狗跳,讓他死都不得安生嗎?
言承歡什麼都沒有說,但是整個人看上去彷彿瘦了一圈。眼睛腫的想核桃似的面相上看過去糟糕極了也憔悴極了。
大家都理所當然的認爲她是傷心過度和操勞言致遠的後事纔會這樣,這個時候讓一個女人挑這樣的大梁確實是件很殘忍的事情,肖蔚然嘆了口氣勸慰她:“航遠那邊沒幾天就能回國了,不能在你身邊,他現在也是坐如針氈,特殊情況你千萬別怨他。”
承歡搖頭:“不會,回美國那是他該做的事情。”
肖蔚然突然間就明白了爲什麼麥航遠會那麼死心塌地的愛着言承歡,這個女人簡直太玲瓏剔透太識大體了,要是換做別的女人,父親死了男朋友卻不在身邊自己身邊陪着。估計早就一哭二鬧三上吊了,哪裡還會這麼通情達理?
他們都只看到這淺顯的一層,卻沒想到,麥航遠愛言承歡入了骨子,言承歡又何嘗不是?她不正也是因爲愛着麥航遠所以纔會理解他,她已經失去爸爸了,那種近乎滅頂的痛苦她不想麥航遠也嘗一次,說到底人只有活着纔是最實際的,死了無非就一捧骨灰其它什麼都沒了,所以他們要珍惜眼前人才對。
臨了承歡也沒有當着肖蔚然三人的面和林俊佑鬧翻,大鬧靈堂、讓死者不得安息,不應該是她這個親生女兒該做的事情。
看着三人的車陸續駛離視線範圍,林俊佑幽幽的開口:“我以爲你會借這個機會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