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憂鬱經營着我的愛情六十七(3)
都說快樂到極點的人必定會滑向痛苦的極點,那麼,極度的開心與極度的傷感都是不合羣的,我是不是應該躲到角落。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狂亂的思緒,眼淚早已氾濫。我停了下來,擁着袁娜。袁娜忽然說:“小南,我要離開西安了,也許再也不回來了。”
“你要去哪裡?”我的心陡然沉了下來。
“去廣州吧。我朋友在那裡做外貿,我想跟着她去做生意。今天我來向你道別。”
“是嗎?他們都走了。”我有些傷感,幾度哽咽。
“小南!”懷裡的袁娜,早已泣不成聲。
“你一直很瞭解我,從前是,如今依然也是。可即使這樣又能如何呢?三年前,我們錯過了,你頭也不回的去上有錢人的車了,吸毒,墮落,丟下傷心難耐的我在原地遙望未來,看是不是有一天,知道真相的你又會與我重逢在這座古城的藍天白雲之下。然而,隨着時間的流失,記憶的模糊,思想的潰爛,我變的現實,變的冷漠,變的讓人不敢靠近。直到苗圃的出現。”我望着天空,一種生離死別的感覺又涌上心頭,久久的壓着我的胸口。
“小南,我們不說這些好嗎?你永遠是我的知己。”袁娜淒涼的目光穿透我的眼睛。
“苗圃走了,我們分手了,她走的時候就給我一張紙條,吝嗇到一句話都不說。”
“是嗎?怎麼會?她那麼愛你,決不會就這麼輕易的說放棄。”袁娜安慰我。
“那時候,苗圃讓我的心再次燃燒,像是一個巨大的磁場,於是,我就無可救藥的陷了進去,很深,很深。不過上帝依然不會破例的憐惜我,因此,與苗圃的愛也註定不能天長地久。如今你又要走了,我想這就是一種緣分的宿命吧。”我停頓了一下接着說,“你知道嗎?與苗圃一起的日子,我好比一隻過街老鼠,只能在夜幕降臨時,才准許出沒。華燈初上的夜晚,我的愛似乎纔有那麼點天經地義。分就分吧,其實也就這麼樣了,什麼活法都有,我也只是選擇了其中一種罷了。畢竟我與苗圃曾經是有愛的,我們曾經深愛着對方,難以自拔,如今這樣的結果對於我們,其實也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不要這樣好嗎?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你身上,我把你當成我的哥哥。其實我在ktv工作,錢多錢少對我來說都不是那麼重要,但是我都是爲了你,我希望你好好讀書,將來有出息,那纔是我最願意看到的。如果你放棄了,墮落了,那我的希望也就徹底破滅了。”袁娜的話讓我胡里胡塗的,但是,我相信一點,她真的把我當作她的親人,而且是唯一的親人。自從袁娜斷送了學業以後,她的父母早已經傷透了心,曾經對着所有的親戚近鄰宣佈,他們沒有這個女兒。否則當時的袁娜也絕對不會自暴自棄。
“你爲什麼說你在那裡工作是爲了我?”我疑惑的看着袁娜。
“我掙的錢全在這裡,你拿去吧,你用它做你喜歡做的事,好好讀書。”袁娜拿出一張卡塞給我。我笑笑,將卡還給她。
“如果你還真把當知己,那麼你就不該這麼做。”我認真的說。
“小南,如果你還想讓苗圃回來,你就拿着它,你會用得着的。”袁娜說的也很認真。
“不,我不會要你的錢。人都不在了,我要錢幹什麼?”我推開袁娜的手。
“小南,能陪我去大雁塔嗎?我想去看噴泉。”袁娜收起卡,挽着我的手說。
“好吧。你要走了,就讓我多陪你一會兒吧。”我低聲說。
到了大雁塔噴泉廣場,週末的這裡人山人海。噴泉自覺地隨着音樂起舞,霓虹燈打着晶瑩的水浪,一切都恍若夢中。我們擠進人羣,靜靜地看着噴泉,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一直看着,各自想着各自的事。眼淚再一次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都來不及拭去。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我淡淡的說着,像是對着一個犯錯的孩子,語氣格外的輕柔。
一路上沉默無語,只能依稀感覺到袁娜手掌中的溫度一點點溫暖着我,讓我神經不至於緊張到死去。我們站在紅磚房的門前,誰也沒有說話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