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前塵篇

清晨,窗外天始矇矇亮,濃重的霧氣在空氣中瀰漫着,溼涼溼涼的。

窗柩被人輕輕推開,支架出一小截縫隙,初晨的清新空氣便從縫隙裡鑽了進來,替換掉房間裡憋悶的氣息。

一個穿着淺黃色碧羅裙的少女慢慢的走到梳妝鏡前,在木凳上坐下。

複雜層層疊疊的碧羅裙垂落在地面上,弄出許多褶皺,裙襬上的白色繡花栩栩如生,精緻漂亮,看起來彷彿是真的紮根長在裙邊了一樣。

半人多高的梳妝檯上有一扇扁圓形的銅鏡,此刻正倒映出木登上坐着少女的臉,黑亮濃密的長髮未束,頗爲凌亂的披散在身後,彎起了弧度,巴掌般大小的臉龐在秀密的黑髮襯托之下更顯嬌小,細長的柳葉眉彎彎,一雙杏眼認真的望着鏡面,嘴脣自然微抿。

細嫩的右手從檯面上取出一把象牙木梳,緩緩的梳理着經過一晚凌壓而打結的長髮,一下又一下。

直到——

“怎麼醒得這般早?可是身體哪裡不舒服?”鏡子裡映出來一個男人的身影,從背後抱住她,一顆腦袋親暱的蹭了蹭她的側臉,耳鬢廝磨。

二人昨夜雨疏風驟,鬧了整整一夜,雖然是他單方面沒忍住,恬不知恥的纏着她要了一遍又一遍,但事後他也有些懊惱,畢竟女子身體嬌弱,經不得他如此折騰。

現下剛一醒來,牀側餘溫仍在,人卻是不見蹤影,他內心慌亂,忙不迭的爬起來,只堪堪披了件外衣便下牀了,到這側纔看見正在梳髮的小嬌妻。

“……”二人成婚幾日有餘,但那少女仍是不見得習慣被人如此親近,咻的一下紅了臉,慌亂的低下頭,不敢看鏡子裡那張濃眉俊秀,笑靨如花的臉。

這會兒的時間還很早,房間裡黑漆漆的,只有梳妝檯旁的木窗開着,透出亮光。

房間裡安安靜靜的,只有梳妝檯前旖旎風光一片。

“怎麼了?羞了?”那男子從她肩窩裡擡起頭,好笑的用左臉摩挲着她的側臉,引得她愈發的羞暱,臉上脖子紅成一片,耳垂也變成了粉嫩嫩的顏色。

少女一張臉憋得通紅,仍是不敢開口說話,但也不阻止他的親暱,只是自己悄悄地害羞着。

那男子寵溺的摸了摸她耳邊的碎髮,替她挽至耳後,在她側臉上落下一吻,“羞什麼?”

那少女被這一通撩撥下來,愈發不敢擡頭了,低下頭,那長髮散落低垂,遮住了臉頰。

話也不敢應了?許南寧心底直髮笑,嘴角的笑容憋的辛苦,寬厚溫暖的手掌落在她的臉頰上,溫柔的擡起了她的臉,正視着銅鏡。

那張嬌羞的臉瞬間露了出來,眉眼彎彎,臉龐溫柔小巧,那雙眼裡彷彿盛着星光,閃閃發亮,粉嫩的嘴脣嬌豔欲滴。

年少荒淫無度,許南寧的腦袋裡突然蹦出來這麼一個詞,夫子教過的書一遍遍在腦海裡浮現,人不可思淫邪,貪慾過度傷身。

可若能一生廝守耳鬢廝磨,少活些日子也並無不可。

少女的皮膚光滑細膩,臉上緊緻舒滑,眉眼之間全是羞澀,這是——又引得他心癢癢了。

許南寧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慢慢的把人圈在懷裡,少女身體瘦弱嬌小,很輕鬆的就被他整個人抱在懷裡,他的手順着肩膀往下滑落,劃過少女細膩緊緻的手臂,慢慢的來到她的手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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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了少女的手,小小軟軟的,像是糯米糰子。

少女的身體有些隱隱發抖,手掌也緊張得蜷縮起來,捏緊了拳頭。

溼熱滾燙的親吻落在少女耳畔,密密麻麻,一路牽引到嘴角,脣邊。

“我……”那少女偏開了頭,呼吸有些紊亂,眼底還有些難掩的慌亂。

“……”許南寧察覺出她的不安,四下瞧了瞧,拉過來一把小木凳,在她旁邊坐下。

“害怕做這種事嗎?”他的目光認真而真摯,二人一開始本就是奉命成婚,並無感情,圓房親暱也只是一個必走的過程,但是二人願不願意,想不想做,可是沒有人知道的。

這幾日新婚燕爾,可是二人除了行房事之外,並無過多的交流。

許南寧的意思已經是不言而喻了。與他親近,可會有不適?

“有些害怕……”也許是許南寧的目光太過真摯柔和,給了她幾分安全感,也有可能是她知道自己在許府大院能親近的只有他一個人,蘇綰柔憋了一會兒,還是小心翼翼的說了出來。

她的臉被迫擡起,望進他的眼裡,互相對視,彼此坦誠。

“別怕”許南寧握緊她的手,輕輕的拍了拍以示安慰,“在這兒你就好好呆着,許府小夫人的身份永遠都會是你的,我會好好對你的”

“你乖乖聽話,我們相敬如賓”

許南寧儘量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既然二人已經成婚,以後就是要相處一生,相伴到老,如果能一直相敬相愛那自然是最好的。

“以後叫我參郎,我的小夫人”他緩緩起身,彎着腰,在她額間落下一吻。

“在許家,我就是你最大的保護牌,有什麼想說的想做的,與我說,我幫你去做”

許南寧深諳自己的脾性,對於這位小夫人的性格脾氣也是摸得差不多了,很乖巧的,很討人喜歡。

“嗯……”他坐的小木凳很矮,蘇綰柔低垂着頭,堪堪與他平視,落進他認真的眼裡,略微安心下來,低低的應着。

“進府這些日子可還習慣”成婚時間雖已有數日,但除了牀笫之事二人會多些呢喃細語,平時說的話屈指可數。

他卯時出,酉時歸,雖然新婚期間他並不用出門詢查許府名下的商鋪,但是他不會這麼容易沉溺在情事之中,如今相處了這郡守之女確實與傳聞一般,溫婉賢淑,就是……容易害羞了些,不過,倒是可愛。

許南寧今日將話說了開來,心裡選擇了相信她,也放下戒備了,這時心下倒是暢快不少,望着少女柔滑細長的黑髮,愛不釋手的撫摸着。

“來……我替你梳髮”他躍躍欲試,站起身來,拿過桌上的象牙梳。

“你、你會嗎?”蘇綰柔磕磕絆絆的說話。

許南寧溫柔的一遍一遍替她梳髮,長髮飄飄,但打理起來卻不是很輕鬆,他怕梳疼了她,梳得格外仔細,腦子嘴巴卻是飛快運轉,“以後喚我參郎便好”

只不過梳到最後,還是叫了丫鬟過來,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女子成婚後梳的髮式可就與年少時不同了,濃密的黑髮要全部挽至頭上去,梳成高發髻狀,這極其複雜的髮式確實是難梳。

對於他這個新手來說實在是力不從心,不過許南寧站在一旁,看了看那丫鬟梳的髮髻,心裡的熱情並沒有消減半分,眼裡滿是溫柔。等待着下次機會的降臨。

……

“我一會兒帶你去見見母親”許南寧站在房門前,看着已經梳理得差不多的小媳婦。

“嗯……”蘇綰柔提起裙襬,從凳子上站起身,穿過大半房間,走到門前。

“不過參郎今日不用出門了嗎?”蘇綰柔記得以往每日他都會早起出門,今日倒是一反常態。

“娘子在側,哪裡捨得出去”許南寧的手從她層層疊疊的衣袖之下鑽進去,握住了她的手指,強行十指緊扣,瞧見她一臉驚訝的樣子,反應過來立即四下環顧,生怕被人給看見了。

不過那房間裡的丫鬟早就退出房間了,現下房間裡哪裡還有什麼人,她有些慌忙,一張臉上是又急又羞。

許南寧大約覺得自己真的沒救了,初嘗情事美妙滋味,食之入髓。他低下眼,眼裡只容得下蘇綰柔那張嬌羞的臉,一個不小心沒忍住,又抱着她在房間里耳鬢廝磨,脣齒相依的纏綿了好一會兒。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後,蘇綰柔看着銅鏡裡自己嘴脣上已經被弄花了的胭脂,氣的都快哭了。

許南寧自知理虧,說了帶人出門見母親又沒忍住抓着人瞎來,好聲好氣的從背後抱着她,小心翼翼的給她擦掉脣邊弄花了的胭脂。

“我下次不這樣了,乖……別哭”許南寧摸了摸她的臉,低聲下氣的哄着。

鬧了這麼久,二人直到午時才從嶺南閣出門,嶺南閣是許家特意爲二人修建的婚房,新修繕的,閣樓高臺,水榭花都。奢華豪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