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並不完滿,所以我不能奢望別人都如自己想象般那樣生活。
我開始退讓,我開始妥協,我甚至犧牲掉自己那個溫暖的寢室,每天獨自泡在圖書館或者自習室裡看書。
我開始有點沮喪,我不知道這麼長久的沉默究竟什麼時候會是個頭。
我這隻形單影隻的小鳥,開始變得不怎麼合羣,事實上,我也並不想再融入羣體之中,這一切都讓我心生畏懼。
我討厭現在的樣子,討厭現在的生活。
討厭一切曾經帶給我的東西。
我的神經一直繃緊着,從未有過的緊張感,頓時侵襲了我全身。
我開始瘋也似的想找回過去的自己,我很迷茫,因爲我費盡心力也找不回那個天真爛漫的自己。
我開始想起了對阿四造成的不好影響,我有點開始責備起自己來,我好無奈。
但這並非是我的本意。
我試圖找阿四說明這件事情,我找了阿四幾次,阿四似乎還在乎我們之間的友誼。
她終於還是應邀出來了。
關鍵的時候,我又一次敗在自己的嘴上,我沒有說清楚,這肯定是哪裡出錯了。
我有點慌亂,也許是壓抑太久了,讓我無從辯駁。
我又一次開始沉默,本想向班主任求助,讓我們寢室的幾個姑娘進行最後一次面對面的談話,可是連這個都被拒絕了。
我徹底絕望了。我沒有機會告訴她們曾經那個我是多麼的內向,多麼的會替他人着想,可是一切都晚了。再解釋也無濟於事,只會把事情越描越黑。
既然她們不肯給我解釋的機會,就證明她們心裡也並不想重新揭開傷疤,亦或是她們心裡也是虛着,只是不想把事態擴大。
等待我的就只有被孤立。
我很委屈,但是沒用,一切都沒用了。
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女生們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真的是女人心,海底針。
我始終還是嫩了點。
我甚至連在寢室獨自待着的自由都被剝奪了,阿大的毒舌像是發了瘋似的對我瘋狂攻擊,我無言以對,這還是那個我幫助過的阿大嗎,我愕然。
於是,我也開始很少回寢室,我想我該找個地方靜靜。
有天下午,我拿了本書,坐在湖邊的草坪上,太陽曬下來很溫暖。
那個時候沒人坐在草坪上,我哭了。
淚水一點一滴地灑落下來,在太陽的餘暉中,顯得晶瑩透亮。
我沒辦法告訴她們我不是她們想得那樣,不過即便說了,也不可能被挽回。阿大變了,變得世故圓滑,每個人都是自私的吧,既然這樣存在着,肯定有她的道理。
我也變了,變得懦弱,無力反擊,只是死守着心裡那最後一道真理的防線。
阿大沒有向我道歉,曾經唯一的道歉,也是在我戳穿她以後,才向我說的。
此時,她更要變本加厲了吧。
我不想別人幫我什麼,我只想澄清事實。可是事實就是那麼殘酷,有些事情一旦蓋棺定論,便無法挽回。
雖然真相只有一個,但早已被塗的面目全非。
我開始有點懂了,懂得那些利益在人眼裡的重要性。
每個人,只要有最後的哪怕是一根救命稻草在就不會放棄,哪怕當初那個幫過她的人,變成敵人也在所不惜。
我恨,我好恨,我恨阿大,我恨那個“烏托邦”,然而更恨我自己,那個單純到蠢的自己。
然而,時間長了,我感覺到很累。
我這樣裝着平靜的樣子上課,下課,去自習室,勉強和寢室還保持着關係的日子,已所剩無幾了,因爲我也不知道我還能裝多久。
我要換寢,非常想。當時的單純,本以爲換寢能解決一切事情,可誰料想,事情遠非想象得那麼簡單。
阿大也遠非我想象的只有毒舌那麼簡單。
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我看到的黝黑的姑娘,她開始阿諛奉承阿四,和阿四一起玩,和阿四一起聯合大家來對付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也許,她也是害怕被孤立吧?我竟然還替她着想。
學期末的一天,我乘着寢室同學都不在,一個人走到5樓的我們班的一個女生寢室,這個寢室不知道是誰無意中透漏給我的,說是有人要搬走。
那個搬走的人是因爲成績好升入本部去了。
我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於是,我就去找那個透漏給我消息的女生好好談了談。
那個女生,似乎已經有點知道我們寢室的事,也許真的是大三年有代溝吧。她是一個90後女生,胖乎乎的。
我不知道阿大和她關係怎麼樣,但現在看來似乎是挺好的,可以說是臭味相投。
在我來之前,阿大興許已經搞定了這個寢室的大部分同學。
表面上似乎同意我搬寢室,但不知道暗地裡通了什麼氣,當我真要搬寢室的那天,卻告訴我那個同學還沒搬走。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我只能一步步的先走着,至於後面的事情,我都無法想象。
班主任就更不用說了,如果她有魄力,就應該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再做結論。
學校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我母親還不知道。我當時還沒打算告訴她,可我已經有點山窮水盡的感覺。所以決定還是打個電話回家,我知道這很丟人,但已經沒有別的辦法。
那天晚上,我在操場上一陣狂跑,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眼淚隨風飄揚,我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很想自己的母親,於是我給她撥通了電話。
母親聽出了我哭泣的聲音,她先是一驚,隨後壓低了聲音,跟我說:“回來吧,休息幾天。”我倔強地不答應。
我們沒有好好說幾句,我就掛了電話。
我知道,如果回家,就等於真的放棄了。我不能放棄自己在學校的學業。
我努力告訴自己,一切都會過去的。只要把寢室換了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