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響徹雲霄,這架完全稱不上豪華的小型貨機以超音速飛行了一天之久,不知不覺間他們都已經睡醒了一覺。
窗外還是那般熟悉的景象,漆黑一片,除了遠處偶爾能見到幾座大山的影子之外,就是頭頂上那些翻涌的黑色的荒滅氣化體了。
“嗯……”方霧寒說夢話似的哼哼了一聲,胖子回過頭來,一臉傻笑地看着他。
“說了讓你盯梢,還不如我嘞!”胖子那滿是創可貼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孩子般的笑意。
方霧寒一臉羞愧,“我……也不是故意的……太累了。”
“你睡着了我可沒睡着,閉着眼休息了會後就聽不到你動靜了,再回過頭來的時候你都睡癱了。”胖子說道,“你猜你睡了這一覺咱到哪了?”
方霧寒揉了揉眼,“反正飛不出中國,我才睡了多久。”
他這話引得客艙裡的人都笑了起來。
“你們笑什麼。”方霧寒一頭霧水。
楊楓回過頭來,一臉壞笑,“你睡了將近二十個小時,再堅持一下就睡一整圈了。”
方霧寒一下子清醒過來,“你們別逗我了……怎麼可能,我躺牀上都不會睡那麼久,何況在這坐着?還這麼吵。”
說完,他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兩聲。
“你的肚子比你更清楚。”胖子說着,給他遞過來一個麪包,“諾,一天沒吃飯了,趕緊吃飽了準備下飛機。”
方霧寒皺了皺眉,“不是,我真的睡了那麼久嘛,你們別忽悠我。”
“楊楓都說話了,他像是那種開玩笑的人嗎?咱都快飛出亞洲了。”胖子說道。
“我去……”方霧寒一臉生無可戀地趴到了舷窗邊上看向下面,他想通過下面的一些人文建築來確定現在自己是在哪,但無奈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方霧寒啃着手裡的麪包和自己帶的鹹菜大快朵頤時,喇叭裡傳來了飛行員大叔的聲音:“各位旅客們請注意,如果計算沒有錯誤,我們即將進入歐洲境內,我們將降低高度,請各位坐穩扶好,自覺給老弱病殘孕讓座。”
他們都一臉黑線,這趟飛機坐的跟公交車似的,連飛行員大叔都開起這種玩笑來。
隨着飛機的逐漸降落,他們逐漸能夠看清地面上的一些建築的輪廓了,他們還沒到降落的時候,現在關鍵是在腳下這張巨大的“世界地圖”上找到那個國家,然後再逐漸縮小範圍,最後找到那個島。
隨着一頓狼吞虎嚥,方霧寒這一頓就把他帶來的一半食物吃了個精光,他心裡有些激動,滿腦子都是異次元空間裡那些宇宙級的武器,強大到令人咋舌,那些讓無數神靈與惡魔都爲止顫抖的武器和法寶,好像就在他們腳下。
沒錯,事實就是這樣,只要他們能找到那扇傳送門,就等於是拿到了那些讓他夢寐以求的東西。
聖水、武器、咒語書、魔法道具、戰甲和那把聖君的獵槍——聖金重狙,像是幻燈片般一遍遍從他的腦海裡流逝而過……而現在,走向這些東西的大門興許就在他們腳下不遠處……
他們只是看着飛機下的景象,從這個角度看起來並不跟他們家附近差不多,樓還是一樣的樓,車還是一輛的車,反正從高空也看不出什麼細節,街道還是一樣的街道,只是看起來比他們家那邊的街道更窄一些……
他們此前對於這些國家的瞭解也僅限於那些出名的建築,像是凱旋門、埃菲爾鐵塔、金字塔、巴黎聖母院這類的建築,但現在他們一個都沒看到,所以自然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
“咳咳!”廣播裡突然響起了兩聲突兀的咳嗽聲,客艙裡的倖存者們同時將目光轉移到了那個破舊的喇叭上。
“各位困得睡飽,餓得吃飽,渴的喝飽,我們已經進入歐洲境內,雖然具體我也不知道在哪,就先大致粗略估計一下吧,等找到了目標地點再尋找降落地點。”飛行員大叔的聲音從廣播裡響起,他們本以爲是有什麼重要的消息要發佈,聽完這番話後,人們又立即恢復了懶散的狀態,該吃的吃,該睡的睡。
“話說這小飛機還真挺快。”胖子又轉過腦袋來跟方霧寒聊起天來,方霧寒正照着窗戶給自己的傷口換創可貼,因爲剛剛他睡覺的時候流出來的口水把下巴上的兩片創可貼浸溼了。
“都超音速了,肯定快。”方霧寒敷衍道。
胖子嘆了口氣,“以前這些喪屍還沒出來的時候,我答應一個女孩也帶她來歐洲的,她最喜歡的地方是意大利,我答應她請她吃意麪。”
方霧寒聽得入神。
“那女孩是我高中同學,我期間追了她無數無數次,都被她拒絕了,後來好不容易有了點轉機,然後……人們就消失了,喪屍就出來了。”
“嗯。”方霧寒深沉地點點頭。
“還是你好啊,都末日了還有個這麼好的妹妹陪你。”胖子苦笑着說,“其實你倆的關係早就突破了這一層面了吧。”
方霧寒一怔,腦袋像是撥浪鼓似的搖着,“沒有,你想多了。”
胖子又苦笑了一聲,“行吧,現在每個人生存都是難題,估計也沒時間去搞其他事。”
“嗯。”方霧寒點了點頭。
“唉……你知道嗎,我超喜歡那個女孩,雖然長得不如蘇雅好看,但從高中到現在,從未變過,我一直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得到她的青睞,但我馬上就要成功了,起碼我是感覺這樣,末日降臨前的那段時間我的生活一直都是粉色的,她給我的生活帶來了史無前例的陽光……”
胖子走心地說着,表情上浮出一抹不甘和怒火,“她走了啊……”這話說完,淚水奪眶而出,很難想象胖子這樣的“鐵血硬漢”能在一句話之間哭出來,淚水像是卸了閘的洪水般流出,他哭的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行了,別哭了。”方霧寒用衣服幫他擦去了臉上的淚,“其實……誰的心裡都有這麼一段回憶,你是,我也一樣。”
胖子也一怔,“你也有?”
方霧寒苦笑着點了點頭,“跟你一樣,那個姑娘給我的人生帶來了最美的回憶。”他滄桑地看着窗外,像是個等待了千年的老者。
“那個女孩……在我失去了第一批戰友的時候出現,她出現在我最需要人安慰和幫助的時候,她被偉大的魔法召喚出來,在我的生命裡留下了舉足輕重的一筆。”方霧寒淡淡地說,“她貌若天仙……當然……”他苦笑一聲,“這不重要,因爲她就是天仙吧。”
“她是那麼的美好,乾淨地不含一絲雜質,然後就在我們最好的時候,她憑空消失了,是憑空消失,我們再也沒找到她,連宇宙間最強大的搜尋魔法都沒找到她。”方霧寒笑着說,“然後……一直到現在,渺無音訊,我本以爲她也是被荒滅俘虜,但那天,那羣怪物里根本沒有她的身影。”
“那是怎麼回事?”胖子一臉疑惑。
“我也不知道,我到現在都沒得到答案。”方霧寒哭喪着臉說,“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就是她曾經所待過的地方,她奉命鎮守的那扇門,就是我們要找的傳送門。”
“哦,好巧。”胖子說道。
方霧寒點了點頭,“沒錯,我對她的行蹤一無所知,她彷彿在這個空間維度裡憑空消失,時間和空間同時將她抹去,再也尋找不到。”
“如果我們到了那地方,再見到了她呢?”胖子看着他的眼睛說道。
方霧寒“呵”的一聲苦笑出來,“還是別了,現在除了我們飛機上這夥人之外其他人都變成了喪屍,連那些元素帝王都無法逃避,她也沒有辦法,她要是變成喪屍,我們的難度可就大了。”
“爲什麼這麼說?”胖子一臉疑惑。
“她可是《聖經》裡的大天使長米迦勒啊……”方霧寒捂着臉說。
“啊?”胖子一臉驚異,“誰?”
方霧寒苦笑一聲,“她啊,大天使長米迦勒。”
“那還是……等一切都好起來的時候再遇到她吧,你要相信,總會好起來的,你是這樣,我也會是。”胖子傻笑着說,臉上還掛着沒擦乾的淚。
方霧寒點了點頭,其實到現在他的心裡還是有所忌憚,他的思想不由自主地飄到了九霄雲外,那個擦着他們飛機飛過的怪物,似乎是在飛走的那一瞬間慘叫了一聲,而炫銀也是在那一瞬間發出了一抹最爲奪目的光芒。
可這能說明什麼……
那些喪屍蝙蝠在飛機裡橫着飛的時候,炫銀都沒怎麼樣,甚至有人都要把那玻璃罐子踩碎了,炫銀都沒有變化,而炫銀髮出的那一抹光,似乎是傷到了那怪物,所以那怪物纔會慘叫一聲,負傷離去。
炫銀髮出的光芒是宇宙間光明面的巔峰,象徵着聖君本人無上的光明與聖潔,能夠對黑暗造成不可逆的重傷,也就是說,那個翼龍一樣巨大的怪物,並不是單純的荒滅病毒感染體,還有可能是個魔物!
方霧寒恍然大悟,任憑胖子在他面前喋喋不休了半天。
“差不多該到啦!我們第二次降低高度,大家做好準備哦!”飛行員大叔的聲音在廣播裡迴盪,方霧寒的眼神一剎那間鋒利起來,嚇得胖子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