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霧寒嘆了口氣,帶着兩個輸液器走到了他藏着聖水的那個櫥子前,他放着聖水的那個小盒子已經被蘇雅他們拿了出來,他們大概是用聖水灌滿了兩個藥瓶,然後只剩下了最後不到半瓶聖水。
“這是你們乾的事……”方霧寒苦笑一聲,“唯一的救命手段,你們用在了我區區一點外傷上……”
“我們不也是想讓你快點好起來嗎。”蘇雅被兇了那幾句後立即委屈起來,說話都帶着一股哭腔。
“對啊霧寒,用在你身上又不浪費,你是團隊的核心,用在你身上纔是真正的物盡其用。”胖子說道。
“那到了希臘,你們一個人都別給老子受傷。”方霧寒說着,將門一甩,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這前腳剛踏進房間半步,門外就傳來了敲門的聲音,蘇雅開了門,是飛行員大叔。
“霧寒呢?”飛行員大叔進來後便被地上那一盆血水嚇了一跳,“這誰的血?”
“他剛回來,受了點傷。”楊楓說。
“人呢,嚴重嗎?”飛行員大叔說着,走到了方霧寒的房門前,看到了正手忙腳亂地給自己找掛鉤的方霧寒。
大叔推門而入,幫他接過了手裡的藥瓶;方霧寒因爲手位太高的緣故,已經往輸液器裡回了很多血。
飛行員大叔幫他把藥瓶掛在了牆上的十字繡掛鉤上,方霧寒才鬆了口氣,他坐到了牀上,看着那些混合着自己血液的聖水流入自己體內。
從他醒來到現在區區幾分鐘的時間裡,大量的聖水注入幾乎將他全身的傷口治癒,而且他估計,等滴完這兩瓶聖水後,他的身子會像神話裡的天使那樣被滿溢的神聖能量所充斥,最後甚至會像個燈泡一樣身旁帶着輝光。
“我們什麼時候去機場看看,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得往飛機上收拾東西了,我跟其他人說了說,他們把家裡的一些大箱子什麼的都騰了出來,你看什麼時候有空,咱去飛機場那邊看看。”飛行員大叔說。
“一會就走吧,等我把這些水輸完,不然就浪費了。”方霧寒苦笑着,看了看頭頂上的兩個藥瓶,“我們應該還有一輛卡車,胖子知道那車停靠的位置,我家儲藏室裡還有很多備用汽油和柴油,你們去把車加上油,開到樓下來等等我吧。”
“好的,那你注意身體,到時候忙完直接下去就行。”飛行員大叔說完,轉身離去,留下方霧寒一個人坐在牀上,他望着身前的電腦桌,計劃着接下來要做的事。
“只有四次機會……但現在,不得不讓你來上場了……”方霧寒說着,腳伸到了牀底下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輕輕一碰,牀前的四塊地板像是個滑動門一樣滑開,露出了裡面的四個暗倉。
沒錯,這四個暗倉曾經是他那四個兄弟們的家,他現在身上所會的一切忍術都是出自他們手把手教會的他……
那種悲傷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忘卻,但現在不是懷舊的時候,他想去一個暗倉裡拿些東西,但無奈手上的輸液器將他牢牢鎖死在了牀上,他嘆了口氣,一頭扎到了被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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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後,庇護所樓下。
“霧寒,你是不知道我們幾個把門口那破碎錘挪開費了多大力氣,真沉,到底是什麼怪物把那機關觸發的?”車上,飛行員大叔指着小區門口的那個破碎錘說。
“那個我還一直想問你們,我出去了那麼久沒回來,一回來就看到那個機關被觸發了,你們這些待在家裡一直沒動的,都沒聽到點聲音?”方霧寒一臉疑惑地問道。
氣氛頓時變得寒冷起來,世界只剩下了卡車發動機轟鳴的聲音;他們都知道那個機關的觸發條件,普通怪物是根本沒辦法碰到觸發杆的,而且就算能碰到,一般的喪屍也根本不具備擊落觸發杆的條件,就算是胖子抱着方霧寒把他用力朝着觸發杆扔過去,也不一定能將其觸發,也就是說,他們的小區裡曾經被一個大傢伙造訪過。
“我們下來的時候也都沒發現什麼異常對嗎。”方霧寒說。
飛行員大叔搖了搖頭,“沒有,一切正常,要不是我出門我都不知道那個機關被觸發了。”
方霧寒沒有說話,從兜裡拿出那塊藍色的通訊水晶。
“你們在家裡的,都不要出門,有什麼情況立即跟我報告。”方霧寒說着,再一次回頭看向小區門口,除了那個被他們擡到了門口的巨大破碎錘外,什麼都沒有發現。
“我們快去快回吧,我這次去了把東西放下,再檢查檢查飛機上的儀表,然後就沒什麼事了。”飛行員大叔說。
方霧寒點了點頭,“我還是不太放心家裡,你們真的什麼都沒聽到嗎?那麼重的東西從五樓的高度掉了下來,而且還把鐵鏈給扯斷了,聲音應該是很大才對的。”
“真沒有聽見,當時你們都沒回來,我們都在家裡等的心急火燎,要是有那種很突兀的聲音的話,不會聽不見的。”飛行員大叔說。
方霧寒又把通訊水晶塞回了兜裡,“我還是不要跟他們說了吧,省的弄的人心惶惶的,咱倆快點行動,早去早回。”方霧寒說。
“好。”飛行員大叔說完,一腳將油門踩到了底。
他倆剛剛從城區走出去,方霧寒兜裡通訊水晶就發出了一陣急促的振動,這是蘇雅撥通的緊急頻道,可以在免接聽的情況下直接接通。
“哥,咱家樓下來了兩個大傢伙,你快回來吧。”蘇雅說完,便急匆匆地切斷了連接,而且他和飛行員大叔都聽了出來,蘇雅那邊的聲音很是急切,而且身後好像還有很急促的腳步聲。
方霧寒慌了神,要是說蘇雅的聲音很安靜很小聲的話他還能多少放心些,但她那邊的聲音聽起來明顯很雜亂,如果那些怪物的感官很靈敏的話,很遠就能察覺到他們。
庇護所不是其他地方,那是他們的家,如果那裡被攻破了的話,他們的所有計劃都將被打亂。
飛行員大叔立馬原地掉頭,方霧寒則又掏出了通訊水晶,卻怎麼都連接不上了蘇雅的那塊。
“油門轟到底了,別急,五分鐘就到家。”飛行員大叔說着,直接從一隻站在道路中間的喪屍身上碾了過去,但因爲這輛車沒經過任何改裝的緣故,車身抖動很是劇烈,甚至還差點失控撞到了路邊上。
在這種滿地都是雜物的街道上開車,本來就是個技術活,暴亂時期的人們有的完全失去了自己作爲一個人類應有的素質,在大街上燒殺搶掠,各種交通工具橫在了路上,有的地方還有人故意將一些報廢的車輛橫在了路中間,只爲了從過路行人那裡打劫一些生存用的資源……
但人命關天,飛行員大叔也顧不上他們這唯一一輛交通工具的安危,直接從街道上橫衝直撞,方霧寒則在這種顛簸的環境裡直接從副駕駛的窗戶上翻了出去。
他們進入城區後,卻發現一些原本還徘徊在街道上的喪屍已經不見了蹤影,按常理說,他們一路上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應該有更多的喪屍從那些黑暗的角落裡跑出來襲擊他們纔對。
但事實偏偏相反,不禁沒有喪屍跑出來,彷彿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他們。
他們距離庇護所只剩下了一個街區的距離,但方霧寒站在車斗裡已經聽到了來自庇護所方向的爆一炸聲;一陣陣火光從庇護所的方向亮起,像是新年的焰花。
“蘇雅!給我報告情況!”方霧寒見到火光後立即失態起來,他對着通訊水晶大吼,但水晶對面依舊沒有人迴應。
恐懼與怒氣兩種情緒頓時從方霧寒的腦海裡蔓延開來,那火光他昨天還剛剛見識到,那些裝甲次代種身上攜帶的武器絲毫不亞於一個全副武裝的特種兵團,甚至連一些超高殺傷的武器都在他們那身可怕的裝甲裡。
一般的喪屍絕對不可能製造出這般規模的爆一炸,方霧寒心裡充滿了絕望,如果庇護所被次代種軍團襲擊,倖存者們將毫無反擊之力。
卡車幾乎是漂移進了小區,隨後一股火光與衝擊波就將它們覆蓋,整個卡車的擋風玻璃瞬間爆裂,他們的卡車也終於失控,開過了小區道路旁邊的綠化帶,狠狠地撞上了一棟樓。
方霧寒從車斗裡一躍而下,駕駛室的大門已經在衝撞中變了形,飛行員大叔渾身是血地倒在了駕駛室裡,他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他從駕駛室裡抱了出來,但身後的火光、爆一炸與衝擊波依舊沒有停歇。
方霧寒抱着飛行員大叔剛剛轉過身,一隻傾向於防禦突變的次代種就落到了他的身後,次代種落地直接將他們腳下的石磚踩了個粉碎,崩起的石子有的落在了方霧寒身上,有的砸在了身後的卡車上,將車門砸出來一個大坑。
火光停止,更多的次代種落在了他旁邊,裡面還有三隻裝甲次代種。
方霧寒看到,那些次代種身上的武器都冒着煙霧,甚至有一隻次代種肩部的“蜂巢”導一彈的發射口已經到了紅熱化的地步。
它們的武器裡大概是有燃一燒一彈的成分,整個小區在它們的狂轟濫炸中都變成了一片火海,方霧寒也不確定飛行員大叔是不是還活着,他的衣服幾乎被鮮血浸透,他也不知道其他倖存者們是否還活着……
“方霧寒……我找到你了……”天空中響起了那天神降臨般的聲音,他擡起頭,看到了那張黑色的、城市般大小的臉正從天上大笑着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