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老七哭累了,對着母親的墳頭開始說個不停,墳頭上的小草隨風擺動,好像母親聽見了他的傾訴,在安慰他一樣。
“娘,你要是活着多好,我還有個能和我說說話的人。自從二哥死了,四哥傻了,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有時候我睡不着,就想啊,活着真沒意思,挨大累,受大窮,啥時候是個頭啊?我有時候真想找你去,可四哥咋辦?我要是死了,他就得活遭罪啊!活不起,死不起,就得活遭罪!”
“算命的說我的媳婦萬里挑一,他還真說對了!我那新媳婦的個頭兒,還真是一萬個裡面找不到一個,這算命的說的還真他孃的準!人都說,爹矬矬一個,娘矬矬一窩,整不好咱們老趙家後代都是小矮人了!你說家裡一個傻子,一個矬子,這日子能過好嗎?娘,你說咱家人的命怎麼都這麼苦呢?!”
……
虎老七一直在母親墳前坐到天黑,這才怏怏地往家裡走。走到村口,和苗大走了個頂頭碰,苗大看到他無精打采的樣子,嘿嘿一笑,戲謔地說道:“老七,咋地了?讓新媳婦給榨乾啦?你說小蘭跟個假小子似的,晚上一被窩,她懂女人那些東西嗎?你一米八大個兒,她跟個小孩兒似的,你兩型號也不匹配啊?不得冒煙啊?哈哈哈哈.......”
虎老七忍住氣,一聲不吭,臉色陰沉,狠狠瞪了苗大一眼,好像要噴出火來。
“哎呦呦,瞅你那熊樣,開個玩笑還要急眼啊?你跟我急眼可不對,我當時還想把我老閨女苗娜嫁給你呢!可車大軍點好啊,當了官還收了糧,還把嫁不出去的閨女嫁出去了,真是一箭三雕啊!不是我背後說他壞話,這事讓誰說,他都應該把老大小紅嫁給你!都認爲你娶的是小紅呢,結果這傢伙把小蘭嫁給了你,他這事辦的多陰損,多缺德!”
虎老七的氣頂在腦門上,趕緊加快腳步往前走,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動手打人,不管怎麼說,他現在是隊長,不能和以前一樣隨便。
“老七,小蘭的*子我早看過了,挺光溜還挺軟乎!晚上你可輕點折騰,別給整報廢了,哈哈哈哈哈......”苗大的嘴實在太臭了,連他自己說完,自己都覺得有些過分了,下意識地就想跑。
虎老七憋悶在心裡的氣再也控制不住,噴薄而出!他眼睛充血,快若閃電奔到苗大面前,一拳擊出,正打中苗大鼻樑,緊接着又一拳打在苗大眼睛上,苗大的臉上頓時桃花節節開,眼角開裂,鮮血從鼻子噴涌而出。
“*你媽的虎老七,下手這麼狠!*你媽!哎呦媽呀……“苗大捂着眼睛,還沒有罵完,又被虎老七踢了一腳,頓時爹一聲,媽一聲如同沒頭的蒼蠅,沒命地逃跑。
虎老七打紅了眼,跟在後面緊追不捨。苗大的慘叫聲在夜晚的鄉村格外響亮,立刻有很多人跑出家門,這才把虎老七拉住,苗大象爛泥一樣癱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苗大家的兩個兒子也來了,立刻不幹了,就要衝上去打虎老七。大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苗家人攔住,張羅着把苗大送去鄉衛生院。車大軍也趕了過來,偷偷示意虎老七趕緊回家,他也跟着去了衛生院。
虎老七回到家,沒有看到四哥和小蘭,也沒脫衣服,合身躺在炕上,又累又餓又乏,稀裡糊塗地睡過去了。
虎老七回到家倒頭就睡,做了一夜亂七八糟的夢,等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放亮。虎老七昨天一天水米沒打牙,此刻飢腸轆轆,等他坐起身來,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衣服已經被脫掉,還蓋了被子。他仔細一看,發現小蘭沒有脫衣服,蜷縮在炕梢,睡得正香,炕桌上有一碟炒雞蛋,還有幾個大餅子,他實在餓壞了,不管涼熱,立刻狼吞虎嚥吃起來。
吃飽喝足,虎老七去了西屋,看到四哥睡得呼嚕連天,放下心裡。
虎老七回到東屋,坐在炕上,看着小蘭,心中有涌起一絲溫暖。他一天沒着家,四哥的飯肯定是小蘭給做的,而他自己也吃到了現成的飯,他也知道,這年月能吃到一盤炒雞蛋非常奢侈,這也是借了小蘭的光。
小蘭睡得正香,估計昨晚熬了夜。她翻了個身,虎老七正好看到小蘭的臉,他一開始只是隨意瞭了一下,朝陽透過窗戶照在小蘭的臉上,虎老七的眼睛定住了!
這是一張美人的臉,五官晶瑩剔透,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她嘴角輕翹,說不出的俏皮!虎老七不禁呆住了,他揉了揉眼睛,看自己是不是看錯了,躺在炕上的究竟是小紅還是小蘭?
“她長得這麼好看嗎?我印象她是個醜八怪啊?“虎老七喃喃自語,很奇怪。
“我明白了,她長得小,所以我一直把她當孩子看!她每天穿着男人的衣服,臉上沒有一天是乾淨的,根本看不出模樣。如今剛結婚,肯定精心梳洗打扮過,這才露出本來模樣。”虎老七恍然大悟,心中暗想。
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是大美女,虎老七看到小蘭不亞於小紅的容貌,心裡對小蘭的排斥感立刻煙消雲散,心情大好。
“你不就是小點嗎?我虎老七以後不嫌棄你!小點好,做衣服省布,吃飯省糧!”虎老七看着小蘭輕聲說道。
小蘭這時候卻忽然轉醒,揉着眼睛坐起來,疑惑地看着虎老七:“我睡的稀裡糊塗的,你剛纔嘟囔啥呢?”
虎老七臉一紅,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轉過身去,小聲說道:“沒說啥,沒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