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發個誓吧!”於大奎說道。
於慶東表情痛苦,幾次欲言又止,兩隻手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算了,你別勉強了,等我死了你就不用爲難了!”於大奎看於慶東遲遲不肯發誓,又把眼睛閉上了。
“老五,快點!”於慶春催促於慶東。
於慶東咬破了嘴脣,眼露悲愴之色,顫聲說道:“我在此立誓,以後不會去見小蘭,如違背誓言,我……”
“等一下!”於大奎打斷了於慶東的話。
“你不用以你立誓,你按我說的立誓:如違背誓言,我爹於大奎不得好死,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能託生!”於大奎接着說道。
於大奎說的這個誓言實在是太狠了,於慶秋趕緊說道:“爹,老五立誓就得用自己來立誓,用你來立誓算咋回事啊?”
“你別管,要立誓就從我說的立,要是不立就趕緊滾蛋!”於大奎態度強硬。
於慶東沒有選擇,只好按照於大奎的說法立了誓言,然後站起身來,沒有再說一句話,直接回了西屋。
於大奎目的達到,也不哼哼了,跟着於慶春去找村醫重新包紮傷口去了。
於慶秋知道於慶東肯定非常難過,趕緊去敲於慶東的房門,可敲了半天也沒有動靜,不由得慌了神,趕緊去東屋喊人。
幾個人連敲門帶喊,可屋內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魏敏芝急了,讓田勝利趕緊把門踹開。
田勝利踹開了門,幾個人衝進屋內,發現於慶東正在炕桌上寫着什麼,這才鬆了一口氣。
“老弟啊,你說你咋不吭聲呢?你差點把我們嚇死!”於慶秋長出了一口氣。
“你讓姐看看,你寫啥呢?”於慶秋怕於慶東寫的是遺書,趕緊湊過去看。
“我要和小蘭分手,總得跟人說清楚吧?”於慶東說道。
“那倒是!”於慶秋點了點頭。
“老五啊,你沒事吧?”魏敏芝看於慶東很平靜,隱隱有些不安。
“媽,我沒事!我也想通了,我跟小蘭發過誓,這輩子非她不娶,現在我又跟爹發了誓,看來我這輩子註定要打一輩子光棍,不過這樣也好,我能一直陪在你們身邊!”於慶東眼睛通紅。
“你別想不開,剩下的事以後再說!”於慶秋說道。
“你們出去吧,我需要安靜!”於慶東說道。
幾個人出了西屋回到東屋,魏敏芝皺緊眉頭說道:“我感覺老疙瘩有點不對勁呢,總覺得他哪裡不對!”
“你是不是覺得他應該特別傷心難過,哭得死去活來?”於慶秋說道。
“嗯!按理說他不應該跟個沒事人一樣啊!”魏敏芝點點頭。
“也許老五想明白了唄,他立了誓和小蘭的事就無法挽回了,再傷心難過也沒啥用了!唉!我的婚事爹非要做主,到老五了,他還是跟着摻和,真是沒辦法!”於慶秋無奈地搖了搖頭。
其實於慶秋猜對了,於慶東的確想明白了,不過不是他認命了,而是想明白了怎樣才能讓於大奎自己吐口讓他和小蘭在一起。
於慶東不是烈性子的人,做不到用死來捍衛自己的愛情,他讀過很多書,知道和自己的老爹之間的博弈不能蠻幹,只能智取。
於大奎抹脖子時候,於慶東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於大奎認準小蘭是陰女,他對着幹一點用都沒有,他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故事,忽然就有了主意。
之後於慶東的言行和情緒都是他本色出演,他表現得傷心欲絕卻又無可奈何,這就爲他之後的計劃打下了基礎。
於慶東把信寫好,把三姐夫田勝利叫了過去。
“三姐夫,你明天去衛生院把信交給小蘭,回來我給你兩瓶好酒!”於慶東把封好的信遞給田勝利。
“行,這事簡單,包在我身上!”田勝利一聽有酒喝,立刻來了精神。
於慶東之所以讓田勝利送信,就是因爲田勝利大字不識,不怕他會半路偷看。
於大奎回來後悄悄問魏敏芝:“小犢子沒事吧?沒要死要活的?”
魏敏芝搖了搖頭說道:“那倒是沒有,不過他說了要打一輩子光棍!”
“這個不用擔心!時間一長他就把小蘭就忘了,到了那時候有合適的姑娘和他介紹一個,他自然就成家了!”
“這孩子不哭不鬧的,別憋出啥病來!”魏敏芝擔心地說道。
“一個大小夥子哪有那麼多事!”於大奎不以爲然。
“你說你也是的,和自己孩子還來真格的,你說你這一菜刀要是割破了氣嗓子,那不完了嗎?”
“你以爲我傻啊?我還沒活夠呢,能真抹脖子嗎?你都忘了吧?我以前可是咱們隊裡殺豬匠,手頭有分寸!”
“你這老東西,和自己孩子還耍心眼,你可真夠損的!”
“不這樣老五能和小蘭徹底斷了嗎?我這都是爲他好!”
……
第二天小蘭剛到衛生院大門口,田勝利就迎了上來。
“我小舅子給你的信!”田勝利把信遞給小蘭。
小蘭接過信,輕聲問道:“他還好嗎?”
“挺好!信送到了,我就走了!”田勝利不想多說,說完就騎上自行車走了。
小蘭好幾天都沒看見於慶東了,心裡非常惦記,如今收到於慶東的信,一到診室就趕緊拆開信封,迫不及待地讀起來。
小蘭讀着信,一會兒露出笑容,一會兒又情不自禁地流出眼淚,等她把信讀完,不由得喃喃自語道:“慶東,這回你可受苦了!”
於慶東早上吃飯的時候,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而且只喝了半碗粥就放下碗筷回西屋去了。
“他怎麼不去上班啊?”於大奎皺起眉頭問道。
“他脖子上有傷,怎麼上班?”魏敏芝說道。
“哼!那點小傷算什麼?我看他就是不求上進!”於大奎冷哼一聲說道。
“他現在這個班去了也啥事沒有!你抽空跟老大說說,把老五工作調動調動,總在夜校也不行啊!”
“這還用你說?我和老大早就說了,老大說現在不是時候,先讓老五在夜校磨磨性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