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呼救,尖銳刺耳。
像突然破碎的玻璃,沙嘎地滑過耳側。
年紀小的賽裡木,已經有些受不了,一隻微攥的手指,幾乎扎入了木質的凳子裡。
白慕川、屠亮、丁一凡都在刑警崗位幹過不少年了。
經歷得多,鎮定。
他們看着,只是看着。
看着女人哭,看着女人痛苦,聽着女人尖叫!
他們都沒有反應。
幾個打手興奮的大笑聲,像纏在人心尖上的毒蛇。
麗瑪慘叫!
“救我!”
“求求你們!”
“救我!啊!”
秤砣哥的臉,明明滅滅間,因興奮而變形。
“弄!”
“給我弄死這娘們兒!”
“弄啊!”
他叫喊着,粗俗不堪。
躺着已不能滿足他的情緒釋放,他坐了起來。
叫聲,哭聲,喊聲!紅木傢俱的奢華大堂裡,像一個罪惡現場。
“救我!”
麗瑪頭髮被扯得凌亂披散。
在一羣男人的拉扯中,她回頭,雙眼圓瞪,看向白慕川。
“救、我!”
這一次,不是懇求。
更像是一種威脅,一種逼迫十足的威脅。
那天晚上在小火鍋店裡,她聽到了一切。
白慕川看着她的眼睛,不動,宛若石雕,對她的痛苦,無視。
麗瑪的眼,漸漸灰敗——
秤砣哥看了白慕川一眼,吧嗒一口大煙,“衣服剪了吧!”
“剪了,剪了!”
幾個興奮的男人附和着,沒有離開或者回避的意思。
他們當着秤砣哥。
他們也當着白慕川四個人。
一羣人,在行兇。
尖利的剪刀,伸到麗瑪面前,從她的衣領口剪起!
“啊!”
布料寸寸剝離,麗瑪慘叫!
她不敢掙扎,瞪大的眼盯着白慕川。
嘴裡喃喃着什麼,一邊掙扎,一邊高呼,“救我,救我!”
賽裡木閉上了雙眼。
他不忍看。不能看。怒火就燃燒在他的心尖。
白慕川面無表情,看着秤砣哥。
當然,秤砣哥也在看他。
就像隱隱中的一種較量,誰也沒有先開口。
“啪!”女人那一身鮮豔的民族服裝,刷地落地。
聲音不大,卻像砸在心尖的石頭,充滿恐怖。
啊!淒厲的叫聲!
這似乎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麗瑪底線被一刀剪開,她紅着的雙眼,瘋狂流淚。
“你是警察!你應該救我的!”
“你們是警察啊!”
“你們是警察啊!”
“救救我,你們是警察啊!”
是警察啊!
是警察啊!
賽裡木心裡迴盪着這幾個字。
幾乎剎那,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瞪着秤砣哥。
“放開她!你們這些混蛋——放開他!”
大廳裡,一陣安靜。
秤砣哥看着這年輕衝動的小夥子,嘴角揚起,陰陰的笑了。
“小朋友,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坐下!”不等賽裡木說話,白慕川突然冷斥。
來的時候,他們講好了紀律的。
是的,白慕川反覆講過。
一切行動聽指揮,任何人不能擅自做出任何決定。
賽裡木年紀小,白慕川曾對他反覆強調,並讓他再三重複。
剛纔那一刻,賽裡木被“警察”兩個字壓得喘不過氣。
如今白慕川一吼,他的腦子,馬上就清醒了。
“太子哥,他們在羞辱你!”
賽裡木心裡的火,燃成了火燃,幾乎是喘着氣吼出來的。
不過,他的雙眼,瞪着秤砣哥,委婉地換了一個方向,表達自己的憤怒。
“用一個女人來羞辱你!在你的面前,故意羞辱你!”
“我知道。”白慕川淡淡側目,“你先坐下!”
再一次叫他坐下。
沒說別的,沒罵,沒生氣。
賽裡木腦子裡那一股子氣,像被針戳破。
“哦——”
白慕川見身邊的人矮坐下去,脣角挑起一絲笑。
“秤砣哥!”他說,“這是個什麼性質的節目呢?真人表演?”
麗瑪剛剛喊出來的話,賽裡木的那些話,秤砣哥自然是聽見的。
剛纔他沒有出聲,就像欣賞他們的反應一般,一直靜靜觀望。
現在,白慕川指名道姓地問他,他卻是笑了,大煙槍在羅漢椅上敲了敲,突然爆了一句粗口。
“媽的!”
他罵完,生氣地看着那幾個打手。
“不會把她的嘴堵了嗎!由着她叫?膈不膈應人?”
他絕口不提麗瑪對白慕川等人的指控,甚至完全無視。
“太子兄弟!”秤砣哥吼完下屬,再看向白慕川的時候,表情變得柔和了一點,看上去甚至有那麼幾分慈祥,“這是我們這裡的規矩,你別往心裡去!對不聽話的人,就該讓她受點教訓!”
“呵!”白慕川面色一冷,語調卻是淡淡的。
“秤砣哥教訓人的方式,很新穎。我這下屬不懂事,還以爲這是給我的下馬威呢!”
“是嗎?”秤砣哥眉頭皺着,糾結的樣子,就好像真的剛剛反應過來一樣,“那我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好?”
奧斯卡欠他一個表演獎。
白慕川攤一下手,“你請便!”
他的表情,是不介意。
也是告訴他:你的人,你愛怎麼收拾,於我無關。
然而,秤砣哥卻似乎沒了興致。
他擡手擺了擺,示意拉麗瑪的那幾個男人鬆開手。
“是不太好。”他自言自語點點頭,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新鮮有趣的事,“不如……我們換一個溫和的方式吧。”
他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好溫和啊!
可他說溫和的時候,麗瑪的身體卻明顯一抖。
沒了束縛,她軟軟地跪了下來,“秤砣哥,饒了我……我告訴你,那幾個人是警察,是警察……”
“你已經說過了,而我,也聽見了。”秤砣哥做了一個搞笑的表情,聳了聳肩膀,“但我並沒有相信。”
“……”麗瑪的眼神突然一暗,渙散。
“我想了個好玩的。”秤砣哥的視線,越過麗瑪,落在白慕川的臉上,“太子兄弟聽過西市那個案子沒有?”
“西市?”白慕川遲疑着,像在咀嚼這句話。
“就是至今沒破的那個詭異案子——”秤砣哥又補充。
遲疑了足有十來秒,他慢慢開口,“略有耳聞。”
“哈哈哈哈,我也是!”
秤砣哥重重地笑了起來,那聲音悶得像蓋着鍋蓋在炒肉。
“聽說女人很喜歡這麼玩,死前都表示……那是一種瀕臨死亡的快感……不知道你會不會有呢?”
他低頭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麗瑪,眼裡閃過一抹帶笑的寒光。
“不……不要!”
麗瑪舌頭打結。
那臉,已是蒼白一片。
兩個男人在秤砣哥的示意下,一左一右把她提起來……
地板上,有一片水漬。
……嚇尿了?
一種怪味兒衝入鼻端。
秤砣哥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幾個打手也跟着笑成一團,而被他們拎着的麗瑪,像個破敗的娃娃。
他們笑過了。
大廳裡,突然又沒有聲音。
麗瑪不喊不叫了,頭垂着,長長的垂着。
身體是弓着的,玲瓏的曲線,像被人抽走了魂,蝦一樣弓着。
她失去了自由,只能任由幾個男人擺佈。
他們找來了一根繩子,反剪住她的手,他們用她身上的內丨衣,堵住她的嘴……就像121案那樣……
賽裡木的手,在顫抖。
他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畫面……
可他不敢開口,也不敢動,不知道老大的想法,更不敢抱希望。
太變態了,他們太變態了!
他想要拯救什麼,又怕破壞什麼。
他額頭上的青筋緊張地暴脹了起來,冷汗密佈——
“等一下!”說話的人,是白慕川。
很突然。很冷靜。
就在麗瑪脖子上被纏上了內丨衣帶子時。
“我要了!”白慕川看着秤砣哥,脣角突然上揚,帶一點邪邪的笑。
秤砣哥斜過頭來,“哦?”
一秒後,他哈哈大笑,“太子兄弟,怎麼突然又想通了?”
白慕川懶洋洋的,眯起眼,往麗瑪身上掃了一眼,“身材不錯!”
“哈哈哈哈!剛就已經說過了……你這是,非得眼見爲實嗎?”秤砣哥對他的解釋,似乎並不懷疑,示意幾個打手放開了麗瑪,“帶下去洗洗,洗乾淨一點,給我太子兄弟送來!”
……
------題外話------
有二更的哈。給二錦投了月票的寶寶,可以領月票紅包哦。
麼麼——另,微信公衆平臺〔sijin510〕有慕川向晚的穿越小劇場哦~大家可以關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