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放百感交集,他當初願意放手,是因爲趙雲風穩重,人好,能給小雨帶來幸福,可是他們現在卻因爲趙雲風的出軌而離婚,太突然了,太諷刺了。
“趙雲風,我殺了你!”他拍了一下桌子,周圍所有人都朝他看來,肖芸更是嚇了一跳,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點。”
“小雨,小雨……”唐天放甩開肖芸的手,追着葉雨就跑出了餐廳,只留下肖芸一人傻傻地讓人看着。
夜幕剛剛降臨,葉雨跑上大街,眼前是一片金黃色的繁華,與上海相似的繁華,她想念洋洋,也想念趙雲風,這樣無恥的男人,她竟然還在想着他。
想到他,心痛難忍,才癒合一點點的傷口又被狠狠地撕開,連皮帶肉還摻着血。
“小雨。”唐天放從後面追上來,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從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拽了回來,“小雨,前面有車啊,你想死嗎?”
葉雨被拽了回去,掛下來的眼淚一甩就甩到了唐天放的手裡,她用力掙脫着手,“你不要管我,你怎麼出來了呢,肖芸還在裡面,你真的不要管我,我哭一哭就好了。”
“什麼哭一哭就好,趙雲風真他媽不是人,什麼時候的事情?”
葉雨搖着頭不想再說,她只是覺得抱歉,唐天放已經在這裡有了他的新生活,她實在不應該在這種時候情緒崩潰,那肖芸該怎麼想。
她深吸一口氣好讓自己冷靜一下,“天放,天放,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我跟他已經離婚,什麼關係都沒有,你不要再問,也不要再管,行嗎?”
唐天放心裡疼疼的,他放棄了上海的一切全都是爲了葉雨能夠幸福,當初那麼痛苦的分離,還不是爲了成全。
他張開雙手緊緊地抱住她,在人潮涌動的街頭,她越是掙扎,他就越抱得緊。
肖芸默默地站在餐廳門口,在他們的世界裡,她就是一個外人。
夜色已深,唐天放開車送葉雨回酒店,肖芸坐在副駕駛,擡頭看看照後鏡裡的葉雨,她的眼睛有些紅腫,看起來也很憔悴。
“明天幾點的飛機?我送送你。”唐天放說。
“不用,酒店有機場大巴,很方便,也很安全。”
“小雨,你這樣子我不放心,不如你再等兩天,我處理完手頭的工作陪你去。”
“真的不用,我就想一個人去散散心……不想打擾你們了。”
“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你來深圳,我招待你是應該的。”
酒店很快就到,葉雨下了車揮手與他們道別,想跟肖芸道個歉,可是又顯得刻意,想着反正就要離開,也無所謂了。
車裡只剩下唐天放和肖芸兩人,安靜得有些可怕,車子穩穩地往前開着,路上有些堵,開開停停。
肖芸側臉望着車窗外,外面的精彩明亮不斷地倒退着,她看到車窗倒映中的自己,一臉的不悅。
是的,她很不開心,唐天放一整晚的注意力都在葉雨身上,她做不到視若無睹。
唐天放忽然輕聲地開口說:“晚上沒怎麼吃飯,餓不餓?要不要再吃一點?”
“不用了,很晚了,錦江的那批車子明天要驗貨,你壓力肯定不小,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嗯。”唐天放依舊開着車,不冷不熱。
肖芸儘量把自己的壞情緒埋進心底,她告訴自己,他們以前是那麼親密的戀人,現在就是朋友,朋友關心朋友,那是很正常的,更何況唐天放還是那麼重情重義的人。
進了電梯,肖芸按下2樓和7樓,2樓很快就到了,她看他沒什麼想說的,便走了出去,“晚安。”
唐天放心裡有事,只是淡淡地點點頭,“晚安。”
電梯門一關,肖芸心裡更加難受,她有些受不了前後的落差,她覺得唐天放正一步一步地離自己遠去。
葉雨離婚了,現在正是脆弱的時候,若唐天放心裡還是放不下葉雨,那她自己該怎麼辦?
肖芸實在不放心,又打了電話給他,“你餓嗎?我做點麪條上來?”
唐天放拉鬆了領帶,聲音沙沙的,聽起來很勞累,“不用麻煩了,我這還有面包點心,隨便吃點就行,你也早點休息吧。”
“嗯,好……”肖芸掛了電話,心裡又是失落又是不安。
葉雨第二天就離開深圳去了雲南,一來是想去靜靜地療傷,二來也不想過多地打攪到唐天放的生活。
葉雨走之後,唐天放並沒有忘記對她的問候,每天工作之餘都會打個電話給她,確定她安然無恙才放心。葉雨的表面看起來是很堅強的,但越是堅強的女人,內心越是脆弱,唐天放很擔心她會做傻事。
肖芸什麼都沒說,只是看在眼裡,慌在心裡。
吃過晚飯,她在廚房洗碗收拾,唐天放在書房看文件,這個月公司的汽車銷量下降了,他正在想策劃案。
肖芸收拾完,泡了一杯茶給他,“想一天了,休息一下吧。”
唐天放接過茶杯放在桌上,拉着她的胳膊將她拉近自己,他抱着她的腰,腦袋靠在她的腹部上面。
肖芸心疼他,溫柔地捋着他的頭髮,“累了吧?這個月你每天都在加班,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錢是賺不完的。”
唐天放沒說話,只是靜靜地靠在她身上,他也很想休息,但是公司剛上軌道不久,許多事情都得他親力親爲。
“幾點了?”他閉着眼睛,沙沙地問。
“七點半。”
唐天放睜開眼睛,鬆開她的腰,拿了說:“我得給小雨打個電話,不知道她在哪裡了。”
可是,號碼才翻找出來,卻被肖芸拿去了,“你都這麼忙了,還有時間給她打電話嗎?”
“一個電話而已,能費多少時間,她心情不好,我擔心她出事。”
“……”肖芸無話可說。
電話很快接通了,唐天放壓根就沒注意到她的心情,拿着就朝窗邊走去,“喂,小雨,在酒店住下了嗎?嗯,那就好,你一個人晚上最好別出去。”
肖芸心裡很不是滋味,她不說是不想讓他覺得她小氣。
“香格里拉是個好地方,我曾經在那裡呆過兩天……”
聽着唐天放講電話的時候溫柔的聲音,看着自己喜歡的男人心心念念牽掛着另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還是剛剛失婚的前女友,她真的大度不起來。
“我先回去了。”扔下一句話,也不管唐天放有沒有聽到,她轉身就走。
她從2樓到7樓,走了將近一年,可從7樓到2樓,也就是兩三分鐘的事情,在一起那麼的不容易,而分開,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她不會忘記在給他打掃房間的時候,玄關處放着的數碼相冊裡面大多數都是葉雨的照片,她更不會忘記在他每一次喝醉酒之後抱着她的時候,嘴巴里面喊着“小雨小雨”。
小雨,肖芸,呵呵,她苦笑,原來他一直喊着的名字,是小雨,而非肖芸。
肖芸好像被狠狠地打了一耳光,如夢初醒。
過了好一會兒,唐天放在外面敲門,“肖芸,是我,你怎麼了?”他還真的沒有注意到她,和葉雨打完電話喝了茶,他纔想起肖芸,可屋裡已經沒了她的蹤影。
“肖芸,開門,肖芸?”
肖芸上前開門,一開了門就走回屋裡,她只是不想他的敲門聲驚擾到鄰居們。
唐天放約莫感受到她的不悅,也知道她不悅的原因,但是要他看着葉雨傷心而袖手旁觀,他目前是做不到的。
他追上前兩步,張開雙手抱住她,“生氣了?別嘛,小雨受了這麼大的傷害,我怕她會出事,我只是作爲朋友關心一下她。”
肖芸悶悶地說:“如果我說我不喜歡她,你能不跟她聯繫嗎?”
唐天放覺得好笑,她這話擺明是在賭氣,“她是很友善的人,你跟她相處久了就知道,你會喜歡她的。”
肖芸猛然轉身面對他,認認真真地說:“我不喜歡她,因爲她是你的前女友,她人再好,我都不喜歡。”
唐天放還是覺得她在賭氣,“別鬧了,我跟她沒什麼。”
“沒什麼爲什麼不能不聯繫?你這樣每天給她打電話,你想過我的感受嗎?”正因爲葉雨人好,所以她才更加擔心,這些感受只有她自己知道。
唐天放笑不出來了,“她丈夫出軌,她剛剛離婚,她需要人開導。”
“那也輪不到你去開導啊,你們已經分手了,分手了你懂嗎,她過得好與不好,都不關你的事。”
唐天放怔怔地看着肖芸,無疑,她的話很對,但是,他做不到對葉雨不聞不問,“肖芸,我知道我這幾天忽略了你,但是請你理解我,我不能在這個時候不管她,她現在這樣,我有推脫不了的責任。”
“什麼責任?”肖芸反問,“因爲你當初傷害了她,所以她選擇嫁給別人,所以現在纔會離婚,你覺得是這樣,對嗎?”
面對肖芸的質問,唐天放無言以對,這種假設性的因果關係,並不成立。
“你覺得如果你當初沒有傷害她,你們就可以結婚,你就不會出軌傷害她,那麼她就是幸福開心的,是嗎?”肖芸苦笑了下,“可是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如果,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她現在的傷害與你無關,你又不能保證她的丈夫不出軌不變心。”
肖芸說得急了,有些口不擇言,“她丈夫出軌固然可惡,可是她有沒有反省過自己呢?她剛剛離婚就與前男友打得火熱,她自己有沒有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