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凜！
吳振僵在風中，一動都不敢動。
意識裡。
吳振連叫好幾聲，吳天才不情不願地迴應他。
“吳天，有沒有辦法戰勝他？”
吳振急着問。
“咳咳！吳振，你說笑了！你怎麼能有這種違逆的思想呢？這位大人……咳咳！是天上地下，最最尊崇的王啊！我們應該敬仰他，讚美他……”
吳天不要臉地說着，把吳振說的越來越迷糊，他把頭動了一點點，看到了黑衣人流動的臉上的兩個小凹痕。那是他的眼睛，整張不大的臉上，唯有這兩個部位擁有最深邃的顏色，像點綴着兩顆黑曜石。
這當然不會是點綴，而是真正的眼睛。看到這雙眼睛的時候，吳振就有種被看透的感覺，不光是自己的血肉骨骼，甚至是自己被封死的空間，以及空間內的吳天，這些都暴露在了這雙眼睛下。
怪不得吳天一直拍馬屁。
吳振的臉上露出過分友好的表情，近乎諂媚。
江王隨意看了看吳振，就把他的底細全部看透，對於他和吳天過於討好的樣子，直接無視，身處兩個世界，凡人的任何表現都不會讓他有絲毫動容，他的語氣很平淡，也沒有高高在上，因爲不需要。
“你見過我。”不是疑問，也沒有十分肯定，僅僅是在陳述一個微不足道的事實，語氣裡似乎有股魚腥味。
吳振不知道怎麼回答，他覺得無論自己怎麼回答都逃不過黑衣人的思維。他這句話不是一個問題，就算是問題，黑衣人也已經看透了他想給出的任何答案。
吳振不想回答，卻不得不回答。
“是。”
“我是江王。”
黑影人的聲音很輕，像是對自己說的，吳振幾乎沒聽到。
但他看到了。
黑暗的江水從天而降，洶涌而至。每一滴流動的江水都黑暗的如同黑夜本身，不，比黑夜更黑。而且無比厚重，他看的清清楚楚，那一滴滴純黑的液體艱難地蠕動，每移動一絲，就會引起更多的黑色液體動作，單獨一滴的速度很慢很慢。
但是一千滴一萬滴一億滴呢？
這條江又何止一億滴。它太浩瀚，所以無窮無盡！
黑色的江水一滴拽着一滴，爭先恐後的衝過來，每一滴的確很慢，但在無數個同伴的拉扯下，速度得到難以想象的加成，最後，便是吳振看到的景象。
江水浩蕩！撲面而來！
吳振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絕望從心中升起，僅存的戰意高昂，他還是想擋一擋。
只是，這種攻擊他從未見過，像是幻境，又無比真實，他連攻擊模式都看不懂，怎麼擋？
吳振揚起雙拳，也不知道是想把砸下來的江水頂上去，還是單純地想舉手投降。江王沒有給他機會，所以他的手擡起一半就被砸下去了。
啪！
吳振被砸中，全身的骨頭都向下壓了壓，尤其是舉得最高的雙臂，臂骨似乎全裂了，細小的指骨幾近粉碎。
嘭！
厚重的江水把吳振砸倒，又在他身上碾壓幾遍，骨頭不知道被碾碎多少。
一陣陣的劇痛沒讓吳振失去意識，反而不斷刺激他，讓他清醒着承受一切。疼痛好幾次達到臨界點之後，江水的重壓驟然消失，如同沒有出現過。
江王面前出現一個直徑三米的坑，他站在坑的邊緣，一隻腳甚至懸在坑上。
坑很深，接近五米，吳振躺在坑底，渾身抽.搐。
蔓延全身的痛苦消失之後，吳振覺得身上一輕，趴在地上好幾秒後，手肘頂着坑底，想把身體撐起來。
喀喀喀！
體內被砸碎的骨骼一塊塊分離，不過還留在原來的位置，被他一牽動，互相碰撞，脫離原位，有的跑到皮膚下面，有的深入肌肉裡，鋒利的骨刃刮擦着他的皮肉，讓他又嚐了一次剛纔的痛。
“嘶！”
吳振的臉色蒼白無比，痛得發出聲音，並且立在地上的手肘停了一下。
江王站在坑外，看到吳振的表現後，臉上濃郁的黑水流動，露出一個人性化的不屑表情。
“啊！”
就在這時，吳振突然雙肩使勁，把上半身支撐起來，離開了地面。
“你們啊！”江王盯着吳振，嘴上的液體忽然裂開一道縫，像是一絲詭異的微笑。
站起來！
站起來！
吳振把所有的力氣調動起來，涌進雙臂，沿着肩膀向下擠壓，藉着地面的抵擋，將身體反頂起來。
咔！咔！
本來就被江王的攻擊壓實的坑底在吳振的雙肘的壓迫下，裂了幾道細紋。
他的臉越來越白，最後透出不正常的殷虹。
他開始吐血，鮮紅的血從嘴裡狂噴出來。
他的眼睛很酸澀，瞳孔深處有一縷紅光，眼白上多了很多血絲。
眼裡血絲密佈，隨着他的身體逐漸立起，眼白消失了，被血覆蓋。
滴答！
眼眶充.血，直接把眼角的組織擠破，衝了出來，滴了一滴在地上。
“起！”
吳振的喉嚨中發出一聲怒吼。
他一鼓作氣，膝蓋以上的身體全部立起，雖然搖搖晃晃，但是沒有再倒下。
“站起來啊！”
吳振的眼睛幾乎全部爆裂，嘴裡、鼻孔裡都流淌出鮮血。
他的左膝蓋終於脫離地面，只有一絲，持續時間只有一秒鐘。
啪！
膝蓋重重落下，碎裂的骨頭上，裂紋擴大，血肉被砸成紫黑色。
重壓原來一直存在，沒有消失，它一直作用在吳振的身上，尤其是他的兩個膝蓋上。
“嗯？”
江王濃黑的眼睛看到了那一絲間隙，它不敢相信有人能抗衡自己的力量，雖然僅僅一絲，僅僅一秒，但是代表的意義不一樣。
吳振的舌頭在嘴裡打轉，把腥甜的血捲住，吞進肚子。
他想站起來，終究沒能做到，可是，現在這個樣子是怎麼回事？
這是跪！下跪的跪！
吳振忽然明白了江王的意思。它可以輕輕鬆鬆殺死自己，但殺死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有什麼意思？還不如讓他跪伏。
明白了江王的目的後，吳振閉上暫時失明的眼睛，乾脆地往地上一倒。又變成最開始的樣子。
你想讓我跪啊？我趴着給你看好了！
幾千米外的斜坡上，西懷疑自己眼花了，怎麼吳振突然就消失了？
壓低瞄準鏡，他看到了地上的大坑，看不到坑底，但是看得到站在坑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的江王。
西閉上疲累的眼睛，猛然睜開。雙目變得炯炯有神，精神煥發，整個人似乎年輕了幾歲。
“敢搶我衣服，傷我朋友，吃我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