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文傑走過來，拍了拍吳振的肩膀。
“再想想吧！真的不和我們一起走？”
吳振詫異地望了兩人一眼，立刻明白了，那個人就是韓文傑，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被孤立了，但是，盲目的倔強加上那份孱弱的堅持，他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也許，這個選擇是錯的，但是，路還很長，爲了讓自己走的更遠，背上的東西越少越好。
倉庫前，五輛汽車同時發動，駛離劉河小區，吳振從後視鏡中看了眼，發現這個小區整體還是不錯的，環境很好，撇開那些遊蕩的喪屍不算的話。
從小區門口出來後，五輛車中，有一輛踏上另一條路，與其餘四輛車分道揚鑣。
倖存者呆的地方就叫聚集區，這個地方算是一個，不過是最小的，方華給吳振說過，在一些頻道上，有說在武城的一些地方，有超過千人的聚集區，那裡食物充足，水充足，有牢不可破的防禦，是最佳的生存地點，等韓文傑找到母親之後，他們一行人將會去武城。
而自己？吳振摸了摸懷裡的銀色小收音機，微微一笑，我也會去。
襄城被長江一分爲二，分南城和北城，韓文傑的老家在南城，而吳振要去的是北城，他的女朋友在北城一間公司上班。
兩道煙塵揚起，向大路兩邊延伸，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韓文傑搖下車窗，看着絕塵而去的汽車，心裡輕鬆了許多。
有吳振在的地方，他的光芒會被遮擋，這是控制慾極強的他所不能容忍的。
“韓老大，接下來往哪走？”開車的大漢小聲詢問，以示恭敬。
韓文傑閉上眼，靠在座位上，張口說出一個地名。
車驟然停下，吳振拉起手剎，從副駕駛座上撿起一袋麪包，打開大口吃起來。
“話說，你是不是能隨時看到我的情況，也能隨時跟我說話？”吳振嘴裡包着還沒嚥下去的麪包，含糊不清地說道。
等了幾秒，沒有動靜，吳振擡起左手，對着手心噴出一嘴的麪包碴子。
“吳振，你……很聰明嘛！”
“嘿嘿！這下好了，把你知道的都說說，關於這個狗屁世界的所有的東西。”
夕陽下，一輛汽車停在田野中，周圍的油菜花開得很燦爛，花叢中，一個又一個腐爛的頭顱探出來，遠處，僅僅露出一個角的低矮工廠中，也有喪屍源源不斷衝出來。
隔着玻璃，看着外面清一色的白眼喪屍，想要找出一個灰白眼喪屍和找到紅眼喪屍一樣困難，不過，仔細找，還是能找到的，一級喪屍很少，三級喪屍也很少，除此之外，全是二級喪屍。
“一百……兩百……三百……共529只喪屍，一級喪屍：163只，二級喪屍：325只，三級喪屍：40只，四級喪屍：1只，哦！還有一隻可愛的小狗狗，不過，它現在叫掠食者嘍！敵人數量達到500，可以激活附屬任務，殺戮者，請問是否激活？完成有獎勵哦！”
“你這個變.態，變.態！變.態！快給我想辦法。”吳振將車門車窗鎖死，縮在座子上，咬牙切齒地說道。
“是否激活附屬任務？”印記戲謔地說道。
“激活！”
既然印記讓他這麼做，一定有它的道理，吳振忍着快要爆發的情緒，沉聲說道。
“好的，附屬任務已激活，詳情如下：殺戮者吳振在規定時間內殺死百名喪屍，殺戮之拳將會提升，增幅變爲1到10倍，上不封頂，直到變爲10倍。每殺死百名，身體機能恢復。友情提示：使用殺戮之拳殺戮，效果更好。”
吳振小心地看了一眼這輛汽車，感覺它的隔音效果應該不錯，纔敢擡起手，狠狠地拍了拍方向盤。
“真他媽摳門，1倍？就算我有這個實力，殺了一百個喪屍，才增加一倍，從0至10倍變成從1至10倍，還不是隨即爆發，少個0，有區別嗎？”
“不，還是有區別的，殺光就好了啊！5倍到10倍的增幅，每一拳至少6倍力量，樂翻你！”
吳振沉默了，他確實很心動，十分心動，可惜，他的實力在這放着，別說殺一百個，殺五十個都不太現實，除非有奇蹟發生，不然，這次，被殺的機率更大。
見吳振陷入沉默，印記以爲吳振還在抱怨，欠扁的聲音再次在他意識中響起。
“雖然殺戮空間……嗯……但是……呃……不過呢……其實，還是很厲害的，你要知足。好了，準備時間5分鐘，計時開始。”
吳振撇撇嘴，雙手抱胸，“你嗯嗯啊啊說的什麼！不說清楚我是不會出去的。”
“我……我不知道。”
“殺戮之神無所不知，你說的。”
“我又不是殺戮之神。”
“誰是殺戮之神？”
“我不知道。”
“你是誰？”
印記沉默了，吳振以爲有戲，結果再次聽到印記重複多遍的話。
“我不知道。”
“那些灰雲是什麼？粉塵是什麼？爲什麼會地震？爲什麼有變異有進化？地球怎麼了？我手上怎麼會有一個雪花印記？你知道什麼？”吳振說完，長舒一口氣，以前所未有的沉重語氣問道：“爲什麼是我？”
喪屍都是被之前的汽車引擎聲吸引過來的，雖然吳振及時熄火，可是，它們模糊地定位出了吳振的位置，源源不斷地趕過來，汽車周圍，已經有一圈又一圈喪屍，甚至連車頂上也趴着兩隻喪屍，它們沒有感受到人類的氣息，所以沒有發動攻擊，不然，脆弱的汽車是擋不住它們的。
吳振向兩邊望了望，車窗早已被喪屍遮擋，光線都很難透進來，他沒敢把車內的燈打開，而是默默的縮在車座裡。
車外是低吼的喪屍羣，密密麻麻，逾五百隻，車內昏暗的空間內，只有吳振一人，如同一隻舐傷的孤狼。
他被這世界所傷。
興許是感受到吳振的孤獨，印記閃了閃，說話了。
“我的權限太低，知道的很少，不過，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一共兩點：一，世間本該只有唯一一名殺戮者的，但現在，有兩個。二，神……啊！”
印記忽然慘叫一聲，聲音頗大，在吳振的意識中震盪，緊接着，吳振的靈魂深處一陣刺痛，深入骨髓，甚至是每一個細胞，他猛然擡手，兩手緊緊地蓋住嘴，把快要衝出喉嚨的慘叫憋了回去，以免引起喪屍的注意。
車身難以避免地微微震動了一下，喪屍羣感覺到了這個動靜，更加躁動起來，就在這短短几秒內，已經有好幾只灰白眼喪屍被狂躁的白眼喪屍嚼碎吞下肚。
吳振鬆開手，臉色蒼白，那一瞬的痛苦就像是海浪的拍擊，而他，只不過是一隻匍匐在沙灘上的小蝦米，毫無反抗之力，他已經緩過來，只是，意識中的印記還在喘着氣兒，看來，受到的痛苦比他更深。
“越權了嗎？好吧！吳振，第二點就是，要謙卑！”
吳振點點頭，隱隱約約感覺到一股難以捉摸的力量壓制着自己，不，是壓制着一切東西，猶如命運的枷鎖，越反抗，壓力越大。
“另一名殺戮者是賀彬嗎？”
吳振清楚的記得那天賀彬走的時候的招手，現在想想，也許，那是宣戰，殺戮者只能有一個，兩人中，有一個必須死，這就是命運，轉念一想，吳振有點激動，也很感慨，世上擁有印記的只有兩個，偏偏是自己和賀彬，真是捉弄人。
似乎是知道吳振心中所想，意識中的聲音也嚴肅起來，“你錯了，每一個被選中的進化者都有印記，這些擁有印記的……東西都是各自領域的最強者，它們桀驁不馴，也是天地唯一。”
聽着印記的語氣，吳振之前從心底升起的優越感蕩然無存，卻沒有注意到印記的措辭，反問道：“這種人有很多？”
“非常多。”
吳振不知說什麼好，心裡的謎團越來越多，當然，眼下最重要的問題是怎麼殺出去，能活着，再去想那些問題吧！
“那個賀彬分析能力很恐怖，估計叫分析者吧！我猜的，別當真，還有，以後，我就叫吳天了。”印記輕描淡寫地說道。
心中還在咀嚼着殺戮者、分析者之類的東西，吳振下意識地接到：“無法無天的無天？”
印記狂閃，一明一暗。
“不，吳振的吳，天下的天。”
幽閉的空間內，被孤寂籠罩的吳振卻感覺到一絲溫暖，點了點頭，呢喃到：“謝謝你，吳天。”
戰鬥已經不可避免，吳振的心中難得的平靜下來，那些迷霧般的疑團紛紛見鬼去吧！任何敢擋在面前的東西，殺殺殺！
手心的印記一亮，吳天的聲音從中響起，直接映在吳振的意識中。
“十秒倒計時開始。”
“十。”
“九。”
“……”
“二。”
“你準備好了嗎？要不再歇五分鐘？”
吳振沒有理他，伸出左手，貼在方向盤上，心裡默唸。
“進來。”
汽車震動，忽然從原地消失，原先緊靠着車的喪屍沒了阻擋，紛紛向內推搡擠壓，而吳振，也在同一時刻出現在喪屍羣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