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濛濛一片,泛着惡臭的怪物,或多或少沒有目的地四處遊蕩。突然,一個車隊從遠處快速地駛過來,由遠及近,直至慢慢地停下來。車隊上下來二十幾個男女,風塵僕僕,看樣子是趕了很遠的路。
嗅到甜美的味道,喪屍嘶吼聲中夾着興奮,由一開始的漫無目的變成集中向這邊涌來,動作也因爲食物的誘惑,而快了幾成。
車隊的領頭一聲令下,二十幾個男女就訓練有素地四處分散開來,或獨身,或兩兩配合。原本方向一致的喪屍也因着食物的動作,而呈錯亂之態,散了開來。
看了眼後面緊追不捨的七隻喪屍,葉安然心緊了下。雖然她已經是六階異能者了,但同時對付七隻四級的喪屍,還是有些吃力,更何況她還是攻擊力最弱的水系異能。
解決掉最靠近的三隻喪屍,葉安然的異能已經消耗了一小半。看了眼後面快要趕上來的剩餘四隻喪屍,葉安然抽空掃了下場上其他人的情況,見每個人面前都圍着好幾只喪屍,一時看不清具體的戰況。咬了咬牙,葉安然也不後退了,握住手裡的兵器,準備正面迎敵。
這趟任務本來是沒有她的份,是她想證明自己不比那個人差,才磨着鄭彥哲好久,得了這個機會。現在,她不能退縮,也不能輸!
手中的刀輔助着水系異能,一下下麻木地砍向喪屍,她不知道這次出來是不是個錯誤,也不清楚這樣做到底有什麼意義。四肢本能地化解着喪屍攻過來的招式,只爲了心裡的那股強烈的不甘戰鬥着,活着!
終於,只剩下最後一隻喪屍了!葉安然吁了一口氣。雖然她的異能也只剩下一點,可她還有體力啊,對付這隻喪屍足夠了。看了眼手上越來越鋒利的唐刀,葉安然興奮地對着喪屍的腦袋衝了上去。
本以爲這樣的全力一擊,可以一次性解決掉這隻喪屍。可是,背後的突然一掌,讓葉安然一個踉蹌。人還沒衝到喪屍面前,就因爲這突然的受力而半跪在地上。右邊肩膀也在下一個瞬間,被逮着機會的喪屍利爪勾下四塊肉,火辣辣的疼。
幸好,只是四級的喪屍,比她的異能等階低,不會被病毒感染!
“小可!你在幹什麼?”一邊忍着痛意和喪屍戰鬥,一邊回過頭惱怒地瞪着對面巧笑嫣然的娃娃臉女生。肩上的痛意讓葉安然握刀的手,勁道越來越小,可漸漸流出來的血液,濃濃的血腥氣,卻讓喪屍越來越興奮。
漸漸地,葉安然有些不敵!“小可,快來幫幫我!”不願,也不想,往深處想,葉安然自欺欺人地只當做剛剛的一切,是她不小心失了手。她是她剩下來唯一的好友,她們在一起經歷了很多,很多,是不可能這樣的....
“幹什麼,你說幹什麼!”艾小可歪着小腦袋,皺着可愛的眉頭,似在思索着什麼。突然,擡起頭,狠了狠臉色,“幹什麼?當然是殺了你喔。”話剛說完,就噗嗤一下笑出聲,似在嘲笑葉安然死到臨頭了還這麼愚蠢。
並沒有親自出手,反正都是死,這樣被喪屍一口口咬死,不是更好?艾小可雙手插在兜裡,帶着笑意看着葉安然痛苦的掙扎表情。她這個角度是死角,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到她這個方向,艾小可也不隱藏着自己表情,笑得燦爛如花!
身上的肉因爲越來越緩慢無力的躲避,被喪屍的利爪一片片勾下。血味越來越濃郁,疼到骨子裡的痛,從一處轉移到另一處,直到全身都痛到麻木,再也沒有感覺。葉安然本能地做着無謂的反抗,眼睛卻直直地看着艾小可站着的一角。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做?”一聲聲似低吟的質問,在整個荒蕪的戰場上低不可聞。眼神的執着深深掩蓋住內裡的悲傷,葉安然一遍又一遍地問着,固執地想要個答案。她是真的把她艾小可當成最好的朋友啊,所有關於友情的期盼都放在她的身上。可現在,到頭來卻只是一場玩笑,一場玩笑!
究竟是她葉安然做人太失敗了,還是老天真的要懲罰她啊!
“我做了什麼?要殺你的不是那隻喪屍嗎?”艾小可努了努嘴,看向正張着血盆大口的喪屍,一副我什麼都沒做的無辜樣。左手凝聚起一個小型的冰錐,無意識地把玩着,等欣賞夠了葉安然的臨死掙扎,纔好心地讓她做個明白鬼。
“然然,我也不想這麼做,可誰讓你總是擋着我的道呢,沒法子,我只好先下手囉!”似想起什麼,艾小可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猙獰,“以前,你家世好,大家都讓着你、恭維你,我接受。可現在,明明我的冰系異能比你的破水系強上一百倍,憑什麼還要忍着你。就因着你這水系達到十階,能有淨化的功效,大家都要委屈自己忍着你。哼!也不看看你的資質,能不能達到十階!”
收起手裡的冰錐,艾小可止了臉上的笑。“葉安然,你仗得不過是大家對你異能的希翼!可不要忘了,這個天下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有水系異能,我的冰繫到了十階也有淨化的功效。”只不過沒有你的效果好而已,這一點艾小可下意識地忽略了。若是繼續放任她成長下去,那以後還有她說話的份嗎。想到以後可能會被她壓一輩子,艾小可的聲音不由得帶了絲陰狠。
“葉安然,你水性楊花見一個愛一個,我不反對。可爲什麼還要招惹鄭彥哲?一個葉安馨已經讓我吃不消了,偏你還要跟着插一腳。”抽出懷裡一條嶄新的絲帕,艾小可象徵性地擦了擦手,“既然如此,那你就永遠留在這裡吧。明年的今天,我會帶着好吃好喝的來看你,嘿嘿,再見嘍!”說完,艾小可就搖了搖手,毫無留戀地離開。
意識漸漸地剝離肉體,模模糊糊中,葉安然似乎看到她一生的軌跡。幼時的幸福,兒時的被人追捧,之後無盡的絕望追逐。她要的不多,真的不多。只是希望能有一個人,把她放在心裡,好好地呵護,無憂無慮、靜靜地走完這一生!
她以爲只有實力強悍的男人,才能給她這種想要生活。所以失了心般地追在一個比一個強的男人身上,可最後卻落了個水性楊花的下場。沒有任何人看上她,真心地看上她,就像一個小丑一樣,從來都只是娛樂了別人。
她悔過,也曾想改過。可生活不是小說,在所有人的眼裡,她早就已經定勢成那樣的人,不是她想改變就能改變。一步錯,步步錯,待回頭時已是不可能!她只能硬着頭皮向前衝,幻想着能有那麼一個人,心底的那個人,會發現她的好,把她當成他心頭的寶。
脖子上的鈍痛,噴涌而出的血液,生命一點點地消散。葉安然認命地閉上眼,眼角的淚隨着眼瞼的閉合潸然滑落。殘留的意識最終定格成那個人的身影,他應該不會再在意她了吧,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有在意過她!
回過頭,她唯一真心愛過的,似乎只有他一人。只是,她愛了,卻不夠深愛!所以在得知他車禍癱瘓後,毅然決然地放棄,她盼望已久的和他的婚約。可是,棄了,卻又不夠徹底!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不知覺地想起他的以前。尤其是他再次強大後,更是不止一次地後悔。
無奈,錯了就是錯了!她的驕傲絕不允許她向他低頭。即便她已經向許多人低過頭,可是,還是不想、不願向他低頭!意識越來越薄,生命跡象也越來越弱,她知道她真的要離開這個世界了。沒有悲傷,沒有留戀,她累了好久,早點消失,成全了自己,也成全了別人!
來生,若是真的有來生!她一定不會失了心地只顧着尋求別人的保護與幫助,而忘了這個世界,只有自己的強大才是最可靠的。更不會輕言放棄,因爲外物的不滿意,而舍了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最後一滴殘留的眼淚,隨着臨終的悔恨消散於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