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以武會友
待得塵埃落定,湖面歸於平靜。
嶽穿雲和曾琦二人,相視大笑,狀甚歡愉。
古時武師,爲了爭奪出頭機會,江湖地位,甚至一片校場,一處武館,尋仇,復仇,都會進行比武較量,互相切磋。
大多數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互相不瞭解底細,沒有恩怨,沒有利益衝突的,一般都會以武會友。
互相伸量,瞭解對方的武功,門派,或者結交。
但是並不是每次比武,切磋,都會動用全力,生死相搏。那樣是沒有必要的,也不明智,武者雖然豪勇,卻比普通人更加惜身,不會做無謂的爭鬥。
習練武功,身體強健,每一拳每一腳,都能傷人斃命,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打生死決鬥。
武林中人切磋的時候多,怎麼樣才能保證不受傷,不結怨,還能讓對方知道自身武功強弱,同時瞭解對方的呢。
集體的智慧,發揮作用,約定俗成,切磋的方式,一般都是握手。
並不是普通意義上,普通人的握手。
兩個武林中人,要進行切磋,雙手互握,雙方發力,通過對方力量大小,發力方式,就能瞭解個八九不離十,一般情況下,高下立判。
像嶽穿雲和曾琦這樣,勢均力敵,不相上下的情況,比較少見。
不過也可以表明,他們的先天境界相近,武功修爲不相上下。
當然,他們打鬥的威力要比普通武者大的多,時間也稍微長一些。
這是因爲,先天武者和普通武者,又自不同。
普通武者,無論明勁還是暗勁,都可集中一點,瞬間發出,不會耗費太長時間,就算是高明的外家高手,或者暗勁深厚的內家拳師,想要傾盡全力,發動一次攻擊,準備時間也是極短的,一般情況不會超過一分鐘。
而先天武者則略有不同,先天罡氣的威力太大,想要發出全力一擊,過程複雜,需要蓄勢,蓄力,將威力全部調動起來。
二人的較量,也證明了這一點。
嶽穿雲和曾琦,拳掌發力,身形分開,如同兩隻大鳥,在湖心驟然躍起,各自振臂,毛孔開合,噴射氣流,罡氣推動,到了湖邊。
“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就將先天罡氣練到如此境地,老夫佩服。”曾琦首先開口。
嶽穿雲急忙接口,說道:“老先生你誇獎了,可不敢當,還要多謝你在傭兵中心門外的氣勢壓迫,對我點撥,否則我將陷入對罡氣的理解誤區也說不定。”
兩人惺惺相惜,互相欽佩。
這也是兩人沒有恩怨,剛纔的打鬥也不是出於惡意,才能如此雲淡風輕。
“老夫,八卦門曾琦,不知道小友如何稱呼。”曾琦卻並不居功,不認爲當初的點撥,有什麼特別之處。
“嶽穿雲,家父是少林俗家弟子,”嶽穿雲也報出姓名,家傳武功出處。
“噢,”曾琦卻並沒有追問,爲何嶽穿雲的武功,先天罡氣不是出自少林絕技,這也是武林中人約定俗成的規矩。
“你我二人相聚就是有緣,不如我們去喝兩杯如何。”曾琦非常熱情,邀請嶽穿雲喝酒。
嶽穿雲自然應允,二人縱身而起,風馳電掣,到了曾琦居住的樓房。
曾琦還藏有幾瓶好酒,非常難得,客廳被戰鬥破壞,二人心胸開闊灑脫,也不以爲意,將一塊地面收拾乾淨,罡氣席捲,乾乾淨淨,就在客廳地面,擺下酒杯,席地而坐。
兩人喝酒是引子,通過交談,互相印證心得,瞭解信息。
曾琦不愧爲老一輩的先天高手,八卦門近兩百年傳承,積澱甚深,對當今武林的掌故,知名高手,各派武功優劣,傳承的歷史,知之甚詳,爲嶽穿雲講解許多。
武術傳承千年一滄桑,進入現代之後,雖然多次浩劫,卻在百多年前,由明入暗,或隱藏民間,或遷行海外,蓬勃的發展起來。
特別是現代的醫術發展,生物科技發達,各種科學的訓練方法,更加精煉提純的藥物,讓各大門派的傳承極大的發展,積澱,沉凝起來。
三十年前,進入爆發期,大量的先天高手涌現出來,百花爭鳴,萬家爭先。
這些普通人的渠道是無法得知的,看到的也多是花拳繡腿的表演和譁衆取寵的千人,萬人表演記錄等。
武林當中傳承經過七八十年的積澱,師祖帶師傅,師傅帶徒弟,厚積薄發,除了老一輩的鎮派掌門,長老,更是涌現出大批年輕的高手。
而嶽穿雲也是通過自身經歷,將這場末世生化危機的信息,喪屍的情況,包括多次和屍腦戰鬥,也是說給曾琦,讓他得以窺得全貌,時而扼腕嘆息,時而恍然大悟。
當兩人有意無意,開始涉及討論精神分身的時候,卻意外的被曾文銳闖入而打斷了。
曾文銳和熊以情從門外闖入,曾文銳一把推開房門,一邊走一邊嘴裡唸叨:“城裡的喪屍越來越多,防不勝防,今天殺了數十頭,要回來休息一下。”
沒成想,一開門看到爺爺在客廳內和人喝酒,喜出望外,叫道:“爺爺你回來了?還以爲你又去哪裡雲遊,不理孫兒了呢。”
曾琦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嘆口氣,說道:“我能到哪裡去,現在末世降臨,哪還能出去雲遊,文瑞,快來見見這位武林高手。”
曾文銳日前因爲爺爺遇襲後又無故飄然離去,心中怏怏不樂,就和熊以情出去尋找鑽地喪屍擊殺,排解心中鬱悶。
剛一回來,見到爺爺自然高興,卻要他拜見武林高手。
他走上前去,擡眼一看,只見坐在爺爺旁邊的是一位年輕人,倒是沒看出什麼特別,骨骼不寬闊,雙手皮膚細嫩,肌肉看不出發達,哪裡像一個高手。
“別是爺爺被人矇騙,現在壞人多,可得多長個心眼。”曾文銳暗暗在心裡說道。
他也不能違逆爺爺,大大咧咧的,在嶽穿雲旁邊坐下,說道:“你是高手?看不出來啊,可別欺負我爺爺心善,就欺騙他,來來來,我們過上兩招,看看你武功到底如何。”
說罷,曾文銳眼珠一轉,難得的動了一次心眼,說道:“我也不站起來了,就在這坐着,你只要能將我移動,就算你是高手,哈哈哈哈。”
熊以情跟在曾文銳後面,卻是感覺出嶽穿雲氣度不凡,深不可測,只是點頭打招呼,並沒有說話。
曾文銳豪爽的大笑起來,爲自己的豪邁大氣,暗自得意。
曾琦看看嶽穿雲苦笑着搖搖頭,說道:“我這孫兒被我慣壞了,末世前他的師兄弟也都讓着他,養成了他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個性,眼力也差,只知道好勇鬥狠。”
曾文銳不高興的叫道:“爺爺,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在衆師兄弟當中向來拔尖,現在他們死的死,變喪屍的變喪屍,就剩下我一個還活着,難道還不能證明我是最優秀的嗎?”
“孽障,你怎麼能這麼說死去的師兄弟。”曾琦怒聲呵斥道。平日裡對他多有縱容,也不計較,現在有嶽穿雲這樣的大高手在場,還是這麼的傻大憨粗樣,叫曾琦如何不怒,臉上也掛不住了。
“曾兄,不要責怪他,”嶽穿雲卻淡然處之,並不生氣,反而勸曾琦不要責怪曾文銳,說道:“文銳和我差不多年紀,自然會不服輸,而且我看文銳頗有豪邁之氣,也很是喜歡,想要比試一番。”
“哈哈,爺爺你看,連他都這麼說了,”曾文銳高興的大笑。
“這樣,文銳我們也不要動手比武,免得失手,”嶽穿雲心胸開闊,從不歧視任何人,說道:“不如這樣,我們下盤五子棋如何?”
“嗯?好啊,五子棋我會下。”曾文銳不疑有他,一口答應:“但是沒有棋盤,我去取塊石片,在地上畫一個。”
“那倒不必,”嶽穿雲含笑,阻止了要起身的曾文銳。
單指點地,在地面上凌空虛畫,縱橫各十五道。
看得周圍衆人一頭霧水,就連曾琦也是莫名所以,按照他的想法,在地面畫棋盤倒是不難,勁透指力,先天罡氣吞吐,別說大理石瓷磚地面,就是金剛,高碳鋼鐵板,也能畫出棋盤來。
但是嶽穿雲手指凌空縱橫劃線,並沒有接觸地面,也沒有罡氣吐出,如何能畫出棋盤來?
嶽穿雲卻不着急,也不看衆人疑惑的神情,待得畫完縱橫十五道筆畫,突然在掌心顯現出一個亮點,光亮深邃,如同天上繁星。
亮點出現之後,猛然一震,吞吐出一縷銀白色的星光,在空中一頓,沿着嶽穿雲劃過的痕跡鋪展開來,一個銀白色的棋盤,在地面上方懸空出現。
嶽穿雲手指輕按,銀白色的棋盤印在大理石地板上,無聲無息,地面上顯現出筆直清晰的痕跡,如同激光鐳射槍打出一樣,橫豎筆直,絲毫不差。
周圍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