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旁聽生也是有尊嚴的

魔法學院的生活,跟阿爾瓦想象的哈利波特式的生活並不一樣。

學院裡面的飲食起居,讓阿爾瓦想到了自己在以前那個世界裡的大學生活。雖然在軀殼上,自己還只是個八歲的孩子,不過他卻懂得如何利用年齡這個優勢來保護自己。

魔法學院裡大多數學員的年齡都在十五六歲左右,他們大多能夠在畢業的時候成爲一名魔法學徒,甚至通過幾年的學習,有的出色學員在出色完成自己學業的同時,可以成爲一名一級魔法師。穿起魔法師袍子的時候,他們能夠在胸前別上一枚銀質的、經過魔法公會認可的徽章。雖然只是小小的一級魔法師,可不要忘了,整個大陸上的魔法師加起來,也不過幾百呢!

另外,不要小看了這枚小小的徽章,那是在魔法公會備案並且附有魔力波動的,當徽章遺失超過一定的時間和距離,就會自動燃毀,可以說,徽章與擁有它的魔法師,是“綁定”的,阿爾瓦是這樣定義。當然,也有爲數不少的魔法師徽章上面多了一朵象徵着帝國標誌的山茶花。

勢力的鬥爭,在哪裡都不例外,甚至於在魔法學院這種地方。

對阿爾瓦的專業分派,實在是讓克里斯傷透了腦筋。實際上說,阿爾瓦並不是個真正的魔法學院學員。比如剛剛入門的學員們,大多有比較強的魔法元素感知能力,火系的學生可以操控燭火離開蠟燭燃燒,水系的學員可以將茶杯裡的水分開兩半,如此等等。至於精神力的大小,只是決定他們能將這些能力維持多久而已。

克里斯在使阿爾瓦想辦法跨越第一道門檻,不可謂不用心,甚至一度試圖親自教授他一些光明系的恢復術。不過很可惜地是,阿爾瓦無論如何擺脫不了前世的思維定勢,怎麼也不相信不用動手術,光憑着眼睛瞧和腦袋想,就能讓傷者的傷口癒合起來?至於黑暗系的魔法,魔法學院裡是不傳授的。

三年過去了,阿爾瓦成了魔法學院裡地地道道的“旁聽生”,唯一值得稱道的是,阿爾瓦很受學院裡藏書院老師的歡迎。因爲阿爾瓦聽不懂各系老師講的魔法元素,只能空記了一肚皮的純粹理論,那還不如在藏書院裡面啃書呢!

阿爾瓦甚至動用了前世圖書館借閱的記憶,幫藏書院的老師整理出一套小小的檔案管理系統,這讓老師大爲感動。不過,他連一個魔法學徒都稱不上,在學院裡變成了一個特殊人物——要知道,連學院門口賣魔法材料的售貨員可還都是具備正規的魔法學徒資格呢。

“嗨!阿爾瓦,我要找一本水系冰雪魔法元素吸取的書,知道在哪裡麼?”一個個子高高的學員敲了敲正在看書的阿爾瓦的桌子。一些高年級的學員在來藏書院借書查詢魔法資料的時候,大多掌握了一些訣竅,十次來倒有八九次這個“旁聽生”都在。

大陸上的印刷技術不是那麼發達,至於魔法類的書籍就更爲稀少,來來回回大約只有那麼幾百本。阿爾瓦這小傢伙一坐就是三年,幾乎都快成了藏書院的活目錄了。

阿爾瓦頭都不擡地回答:“右手第三排書架第四行,月亮標記的位置。右手第二排書架第一行,星標記位置,那本是冰雪元素環境導論,兩本一起看或許對你有幫助。”

“咦?旁聽生又在這裡裝精神力強大呀?”旁邊一個矮個子的學員毫不掩飾地奚落阿爾瓦。

“可不是,據說測試的時候能使測試水晶球爆裂呢,那精神力可是真正的十足強大。”另外一個低年級學員接口。這個學員長着一雙藍而發綠的眼睛,金色的頭髮有些發白,阿爾瓦根據前世的印象,給他起外號叫“波斯貓”。

“你們想幹什麼?”雖然阿爾瓦的神色帶給他並不太好的同學人緣,但是高年級的同學相對來說對這個年紀小的旁聽生一貫還是比較照顧的。

“哦,尊敬的蓋爾師兄,我只是有一點純理論方面的內容想諮詢一下阿爾瓦。”波斯貓看見那個高個子的高年級學員,臉上露出一絲諂媚的笑容。

蓋爾沒有做太多的理會,聳聳肩去找冰雪魔法的書了,他即將參加畢業的考驗,沒有太多的時間。

波斯貓懶洋洋地靠在阿爾瓦看書的桌子旁邊,那個矮個子學員一臉壞笑地跟在後面。“怎麼樣,阿爾瓦,我們出去研究一點關於魔法理論的問題?”

阿爾瓦皺了皺眉頭,看起來波斯貓今天是來找茬的。自己已經十一歲了,這個叫做奧斯頓的波斯貓剛來一年不到,比自己大着兩歲,是修火系魔法的。

“怎麼?不敢出來嗎?”奧斯頓低低地念了一句短促的咒語,右手打了個響指,距離食指幾公分的空間,升起了一股小小的火苗。

“無聊。”阿爾瓦很不耐煩這種小流氓式的尋釁,對方只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孩子而已。

“無聊?你知不知道你在背後叫我波什麼貓的,引來了不少人的嘲笑?”奧斯頓一貫很驕傲,顯然也沒把侯爵的兒子怎麼放在心上,他是克萊門特伯爵最小的兒子。更重要的是,他的哥哥,畢業時極有天賦地成爲了二級魔法師——近年來一直被學院裡各系的老師極爲稱道。在魔法師的眼裡,爵位的差別已經不那麼重要,更何況只是十幾歲的孩子?而且奧斯頓的魔法天賦也不錯,在低年級同學中一貫地盛氣凌人慣了。

阿爾瓦笑了笑,回答說:“對不起,奧斯頓。那天我只是跟幾個同學開玩笑的,如果因爲這個外號給你帶來了什麼煩惱,請你原諒我,我沒想到問題會這樣。”

“沒想到?你知不知道因爲這個,我受到了艾薇兒的嘲笑?她也因此拒絕了我送她的常春藤花?”

“原來是早戀......”阿爾瓦想道,“這個世界的孩子早熟得或許比自己前世還快一些。”不過聽了奧斯頓的話,阿爾瓦有些厭惡眼前的這個孩子。在大多數同學面前,更細分一點地說,在所有男同學眼裡,艾薇兒無疑是學院裡最漂亮的女孩了。高而挺直的鼻樑,波浪式的金色長髮,黑而發亮的眸子——當然,以阿爾瓦的心智來說,不會這樣邪惡地對一個“幼*齒”的小蘿莉感興趣。但就是她那雙黑而亮的眼睛,讓阿爾瓦想起了前世很多美好的回憶——青蔥的校園、吉他彈唱的校園民謠、健美操隊的女生......等等。

阿爾瓦看着眼前這個蠻橫的孩子,他的無禮和頗有些仗勢欺人的公子哥做派讓自己忽然覺得他去追求那個叫艾薇兒的小蘿莉是一種玷污。並且更爲可氣的是,奧斯頓的背後總是跟着那個小個子的狗腿子——出來泡妞嘛,打架也屬正常,可是帶着個跟班出來,就是衙內了。

“喂,怎麼了我的旁聽生?害怕了麼?”奧斯頓已經熄滅了手指上挑動的火焰,伸手揪住阿爾瓦的領子:“你跟我出去,當着艾薇兒的面給我道歉,你這個沒用的廢柴,不知道魔法學院收留你這種沒用的豆丁做什麼?”

奧斯頓一個眼神丟過去,旁邊跟班的小個子彷彿唸了句咒語,阿爾瓦頓時就感覺到奧斯頓推搡自己的力氣增大了。這是力量增強的魔法,是輔助加持理論第二冊第三章裡講述過的,阿爾瓦馬上就想道。

不過一肚皮的魔法理論卻顯然對現在的阿爾瓦沒有任何的幫助,本來就比自己大兩歲的奧斯頓一拉一推,很輕鬆地就把阿爾瓦推搡出了藏書院的大門。

“你想幹什麼?”阿爾瓦雖然對小孩子打架的事情沒有任何的興趣,但是這種動手動腳已經快超過他的忍耐極限了,要不是自己的靈魂上是個“成年人”,不跟小孩子一般見識的話,可能已經還手了。

“幹什麼?哈哈哈!”奧斯頓顯然沒有什麼顧忌,狠狠地揪着阿爾瓦領子,幸虧他個子比較矮,要不本來就生得比較瘦小的阿爾瓦會給他加持過力量的胳膊拖得腳都離了地。

奧斯頓狠狠地一推,阿爾瓦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你們要幹什麼?”一個柔和的聲音在阿爾瓦背後響起。一雙溫柔的小手試圖來扶他起來:“你們怎麼能這樣對待比自己年紀小的同學?”

“哦,美麗的艾薇兒,就是這個小子在背後說我的壞話,讓你對我真誠的表白產生了誤會。我來只是警告他一下而已,你放心,我不會真地打這個連魔法元素都感應不到的廢物的。近身毆打,是對魔法的一種玷污,不過嘛,這個廢物連魔法是什麼都不知道呢!”奧斯頓顯然是要在艾薇兒面前逞威風,又在雙手的食指上召喚出火焰,在阿爾瓦的身邊晃來晃去:“怎麼樣,旁聽生?是不是很害怕?哈哈哈,可你有什麼辦法呢,難道背魔法理論書給我聽嗎?”

阿爾瓦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他畢竟是侯爵的兒子,雖然在魔法學院裡只是個旁聽的身份,但是衣衫華貴,一看就知道出身貴族。

艾薇兒就站在阿爾瓦的身邊,看見阿爾瓦爬起來的神色很淡然,但瞬乎之間,卻彷彿在他深藍色的眸子裡閃過了一絲什麼光芒。年幼的艾薇兒不懂那是什麼,似乎不是憤怒,不是仇恨,後來艾薇兒回憶幼年在魔法學院第一次認識阿爾瓦的時候說:“是的,那時候我不懂,那是一種冷酷和殺厲的眼神。好像就是那種冷酷,看起來那樣迷人,是別的任何同學所沒有的。”

阿爾瓦彷彿有些踉蹌,可就在奧斯頓將要又開口說話的一剎那,阿爾瓦絲毫沒有徵兆地,右手狠狠一拳就砸在了奧斯頓的鼻子上。奧斯頓還沒來得及反應,阿爾瓦迅速地扯住他的頭髮把他的腦袋往下按去,膝蓋已經重重地頂在他的臉上。

“旁聽生怎麼了?你倒是、說啊、說啊、說啊,爲什麼、老是、不說、不說、呢?”阿爾瓦的膝蓋配合着對白,很有節奏地一下一下撞擊着奧斯頓的臉。旁邊的艾薇兒和那個奧斯頓的跟班驚呆了,魔法學院的學員也好,小貴族也罷,哪怕是打架,也都擺足了貴族的尊嚴、或者魔法師的架子,哪裡見過這樣突然又蠻橫的打法?

不過,如果你見過阿爾瓦前世那個國家裡的學生混混打架的話,看到這樣的場景也就見怪不怪了。又或者,你看過一部名叫《大話西遊之仙履奇緣》的“電影”的話,就更會覺得阿爾瓦此時的對白和打擊節奏非常夠創意。(沒想起來的去複習一下大話西遊裡孫悟空用大棍子打牛魔王的鏡頭)

奧斯頓已經完全記不得火系的咒語是怎麼唸的了,兩個眼眶烏青倒像是這個卡羅大陸上沒有的一種動物——熊貓!

阿爾瓦站直了身子,揉了揉發疼的拳頭,看來自己這副身體還是太孱弱了些。在艾薇兒驚恐震撼的目光中,阿爾瓦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奧斯頓:“記住了,旁聽生也是有尊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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