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民學校的教室裡亮起了燈光，朗朗的讀書聲從教室裡傳了出來。
夜楓走到學校裡看着窗戶上的燈光發呆：“這大晚上的讀什麼書，孩子們都不休息嗎？”
“夜楓啊？”譚老師端着油脂燈從宿舍裡面走了出來。
“現在學校實行了新規定，周老師當了校長以後制定的。周校長的意思，孩子們學業耽誤太久，必須按照正常課時上課。”
“正常課時？”夜楓沒有讀過書，什麼也不知道。
譚老師帶着他往辦公室走：“我們那個年代，孩子上學每天八個小時。周校長說，現在上午四個小時，下午四個小時，晚上還有複習兩個小時。孩子們現在已經不上勞動課了，只是安排一週上一次。”
“現在的工人足夠多，工地上也不安全。”
“他們不光晚上要上課，早上還要跑步。周校長還安排了美術課，音樂課，體育課！”
“我的天，吃得消嗎？”夜楓不禁咂舌。
譚老師兩眼一瞪，非常嚴肅地說道：“這有什麼吃不消的，以前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孩子們現在不抓緊學習，以後長大了就來不及了。你這次帶回來這麼多書，每天晚上都要讀書。”
十九區第一個學校，居然被幾個老師辦成了這麼正規。
“譚老師，看到夜仙兒了嗎？”
“看到了，就在樓上教室裡面讀書，而且很認真的呢。”
夜楓是一個喜歡自學的人，不喜歡跟着小孩子一起上課，也就只會在辦公室等着。
他從輻射區帶回來的書，在一樓的辦公室被整理出來了，這些禁書被老師們坐了一個建議的書架，全都整整齊齊地碼在上面。書架上的書被分成了很多類別，文學類、經濟類、自然科學、政治理論。
夜楓從政治理論裡面隨便抽出了一本書，拿來手裡看了起來。
譚老師也抽了一本書，在旁邊的辦公桌上一起看。兩個人藉着油脂燈的亮光，享受着這難得的寧靜。
“這果然是禁書啊？”夜楓一邊看一邊說道：“這裡面的民主觀點，完全是和獨裁政府反着來的。要是讓胡傳克知道我們在看這些書，估計他屁股都坐不住了。”
譚老師擡起頭來看了一眼書名：“胡傳克不讓讀書，這是愚民政策。咱們學校裡這樣公然上課遲早是要暴露的，周校長也在制定相關的措施。”
夜楓聽他這麼說，也陷入了沉思。
他將書放了回去，又從每個類別抽了基本看看。
“譚老師，這文學類和政治理論一類最好是藏起來，咱們平日裡可以公開學經濟類和自然科學類，其他書籍放在夜間學習。到時候我多派一些人在周圍執勤，遇到特殊情況大家就把書收起來。”
“嗯，我會給周校長說的。”
“噹噹噹！”鈴聲響了起來，教室裡的孩子頓時沸騰起來。
“這鈴聲最好也不要敲了，咱們現在還是要低調一點。”
“好，我會給周校長說。”譚老師站了起來說道：“不過周校長這個人很固執，我怕他非得堅持正規辦學。”
夜楓看到小孩子們往樓下跑，卻沒有看到夜仙兒下來。他只好朝着樓上教室走去，想看看夜仙兒到底在幹什麼。
樓上有好幾間教室，現在學校裡有了七八十個學生，分成了三個班級。
第一個班級都是七八歲的小孩子，第二個班級稍微年齡大了一點。他走到最後一個教室，看見有十多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夏星就坐在前排的桌位上。
夜仙兒坐在最後面的位置上，正在專心致志地看書。
講臺上，周校長坐在最前面，面前放着一個油脂燈。教室裡的燈光實在太暗，他戴着一副眼鏡依舊是看不清字跡。
夜楓悄悄走了進去，來到夜仙兒的桌子邊上輕輕敲了一下。
“噓！”夜仙兒看到夜楓趕緊做了個噤聲，推着他往教室外面走。
“這位同學，你是哪個班的，跑進來做什麼？”周校長突然擡起頭來。
夜楓不敢跟老師打招呼，每次都是誤會一大堆，只好趕緊溜出了教室門。
兩個人來到走廊上，夜仙兒開始埋怨起來：“我在這裡上學啊，你跑過來幹什麼？”
“上學，你不是不愛讀書嗎，怎麼偷偷跑過來了？”
“現在不是晚上嗎，我來到學校的時候聽到他們上課就混進來了，你不要讓老師看到啊，你快回去吧。”
“還有多久？”夜楓瞧了一眼周校長，沒有敢跟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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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去吧，還有一節課呢。”夜仙兒將他推着往樓下走：“這裡就幾步路，晚上我下課了會自己回去的，你呆在這裡讓老師看到多不好。”
夜楓沒想到夜仙兒對上學這麼着迷。
好在從八號別墅到一號別墅只有五百米，一路上還有點燈光，夜仙兒騎着自行車，回家也算是方便的。
“譚老師，我走了！”夜楓硬是被推下了樓梯口。
譚老師看到夜仙兒和夜楓的情形，笑着打趣道：“你說你這是學生家長呢，還是算家屬.....”
“家長，我算學生家長。”夜楓生怕譚老師繼續說下去，趕緊跑了。
回到一號別墅的時候，夜楓只好拿着電報開始處理一天的公務。現在楊天清的別墅二樓被當着了辦公室，沒事的時候高隊長、董老師都在這裡辦公。好在有董老師在，已經將所有的電報分門別類的整理出來了。工人協會的電報全部交給了高隊長，剩下的都是些生意上的事情。
“綠圃公司的人說，北區採購的價格更高，現在半夜都要出發去南區，路途有點遠。”董老師遞過一條電報。
夜楓在上面圈了一下：“讓他們堅持半個月，實在不行在北區找一個倉庫，這邊採購完送到半路上。咱們必須把十九區的蔬菜價格都降下來，不論多苦都要堅持。”
“好的。”董老師又拿出另外一份電報：“現在貧民醫院藥品緊缺，阿驛有點堅持不住了。”
“什麼情況？”夜楓問道。
“醫院裡的藥品本來就不多，而且很多都是過期的和假藥。阿驛按照你的規定，假藥全部都沒用上。”
“醫院以前的採購都是宋錦財親自負責的，現在的一些藥廠阿驛還沒有聯繫上，藥品送不過來。再加上以前主要合作的對象是宋家河，阿驛又不能從他哪裡進藥。醫院裡也沒有什麼備用金，一時亂了套。”
“更重要的是，貧民醫院的消息傳出去了，醫院裡病人人滿爲患。”
“這確實是個問題，我以前都沒有想過這些。”
夜楓皺了皺眉頭：“董老師，要不我們明天一起去一趟醫院，看看怎麼解決。”
“你早點休息吧，明天早上我們早點出發。”董老師說完把電報機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