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大佬之間的對決，並沒有太多的驚天動地。
天色已近中午，天空中開始飄灑着雪花。楊天清嘴裡叼着雪茄，嘴巴里用京腔哼着一首曲子。
“生死輪迴早註定，成王敗寇看天命，半生勞碌皆成空，來去匆匆是一生....”
強調悲壯悽切，是楊天清對自己的總結。秦天震吐了一口菸圈，極其不耐煩地撥弄着槍栓，提着槍就要上前：“死到臨頭了還這麼悠閒....”
“大哥！老三會給我們報仇的！”陳立新聽着腳步聲，突然站了起來，手裡雙槍同時齊射。
“砰，砰！”槍聲響起來。
“咻！咻！”一顆子彈穿過秦天震的肩膀，另外一顆子彈擦着他的帽檐飛了過去。黑色的禮帽從他腦袋上彈了出去。秦天震手裡的槍也同時響了，後面七八個保鏢同時擡起槍口，一陣密集的槍聲響了起來。
“砰，砰，砰！”
只見陳立新胸口上炸起一朵朵血花，瞬間被子彈穿了七八個窟窿。
“老二！”楊天清猛然站了起來，伸手一把扶住陳立新。陳立新的身體往後一倒，將他壓在了地上。兩個身體同時倒在地上，撲通一聲震動着地面。
秦天震趔趄了一下捂住了自己受傷的肩膀，連連後退十幾步靠在轎車上。“他孃的，死到臨頭還咬我一口。兄弟們給我上，把他給我打成篩子。”
突如其來地變故讓誰也沒有想到，看似儒雅的陳立新也有血腥的一面。
夜楓突然擡起程華的槍口：“給我打，趁他病要他命！”
程華手指頭同時扣動，子彈呼嘯着射向了秦天震。“當”地一聲子彈擦着車身飛濺出去，秦天震差點被擊中了手臂。貨場裡幾十個保鏢全部躥了起來，手裡拉動着槍栓，對着公路上的保鏢一起開火。
一個保鏢剛衝到前面，被飛來的子彈猛然撞擊，肩膀抖動了一下倒在地上。
後面的人見勢不對連忙撤退，來不及後撤地人頓時被亂槍打死。接二連三地人不斷倒下，八個保鏢一個回合全部報銷了。秦天震沒有想到程華會對他下手，倉皇地拉開了車門。他顧不得體面，扭動着鑰匙猛踩油門。管家老餘從車底下鑽了出來，狼狽地拉開了車門。
“轟，轟，轟！”小轎車不停地晃動着。
程華已經帶人衝上了公路，十幾條槍對着轎車“乓”“乓”“轟”一陣亂射。
“嗚，突突突！”小轎車突然噴出火舌，以不低於五十碼的速度加速衝了出去，叮叮咣咣地越過坑坑窪窪的路面，一溜煙跑了。
程華帶着槍緊追不捨，跑出去兩百多米，眼看着小轎車越走越遠。
“這下完了，讓他給跑了！”程華嘩啦一聲拉開槍栓退出彈殼，往裡面咔嚓一聲摁了一顆子彈。他擡着的槍口半天沒有動，實在是距離太遠了。
“哎！”程華無奈地放下槍：“夜楓，怎麼辦，要不要打上門去？”
夜楓也蒙了，眼看着秦天震必死無疑，這傢伙哪來的運氣。他搖了搖頭：“秦天震這一次吃了大虧，手底下沒有什麼人，自己也受了重傷。看來暫時不會回來了，你們抓緊運送物資吧，我來想辦法。”
程氏集團和秦天震的樑子算是結下了，好在夜楓的身份並沒有暴露。
集團和幫派之間，打打殺殺的很正常，就看誰可以滅了誰。但夜楓不想給三太太添麻煩，決定親自解決秦天震的麻煩。
他沮喪地走到楊天清兩個人面前，發現楊天清已經推開了二老闆，毫髮無傷地坐了起來。
“又是一個命大的人！”夜楓心裡哭笑不得。
看到夜楓和程華走上前來，他見風使舵地拱手道：“感謝兩位大恩大德，老夫這一次又死裡逃生。”
兩個人愣愣地看着他爬起來，若無其事地拍打着身上的泥土。
“程華，咱倆的恩怨一筆勾銷，老三和你的合同我認了。實在不行，我給你也按個手印。”說着他伸出手來，放在自己的牙齒上咬了一口。看到手指尖上冒出血珠，他點頭示意程華拿出合同來。
夜楓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這個老狐狸爲了保命，現在什麼都可以放棄。
程華兩個人面面相覷，這個人到底該怎麼處理呢，是殺了還是放了，或者是控制起來。
夜楓不敢說話，一旦說話就暴露自己的身份，他現在只是來收屍的。程華沒有主意，躊躇了半天將合同拿了出來。
楊天清手指頭小心翼翼地按了上來，這才鬆了一口氣：“告訴我，老三去哪裡了，我去找他。”
“買槍去了，他說會打回來！”程華看着上面的手指印，其實作用不是很大。但依舊折了起來放在衣服裡，從現在開始，貨場的物資就算光明正大的屬於了程氏集團。
楊天清又拔出手裡的金瘤子，將他遞到了夜楓的手裡：“既然老夫還活着，轎車我還得帶走。這個金疙瘩，就當着兄弟們的喪葬費。如果不夠的話，可以到我府上去取。老夫早就死過一回了，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
“用不着，你現在就一個人，這錢我出了！”程華不得不大方一下。畢竟程剛已經去了楊府，說不定早就搬空了他的家底。
“那就多謝了！”楊天清再次拱了一下手。
他轉過身去低頭看着地面上的二老闆：“老二，我也顧不得你了，你就好好上路吧。”
說着他對楊立新深深地鞠了一躬，搖搖晃晃地走到車門邊。稍微停頓了一下，將車門打開，弓着身子鑽了進去。
“真的放他走？”程華看到汽車已經發動起來才發問。
“我們又不是殺手！他都一把年紀了，你還認爲他能折騰。”夜楓沒有攔車，而是搖頭嘆息：“你說說，這麼大的一個老闆，落到最後孤家寡人一個。我估計秦天震不會放過他。”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楊天清不算是十惡不赦。
三大貨場的老闆，老二比較狡詐，老三比較毒辣，大老闆算是稍微好點。除了生意場上剝削工人，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所以夜楓任由他離開了。
“收屍吧，這麼多估計要處理很久！”
“行，我讓大夥處理就行了，你回去吧。”
夜楓讓程華幫忙把所有的屍體都放到了一起，這才離開了貨場回保潔公司。
保潔公司的倉庫裡，孟班長几個人已經將賈叔火化了。一個精緻的骨灰盒放在了供桌上，高隊長正帶着大家和賈叔做最後的告別。夜楓悄無聲息地走到後面，和大家一起三鞠躬。按照總部的規定，賈叔的骨灰盒是要送到總部去的。
就和葉教授的骨灰盒一樣，不存放在保潔公司。
高隊長鞠躬完畢，這纔回頭看着夜楓：“怎麼樣，事情解決了嗎？”
“解決了，不過不算是完美。”夜楓不想多說，只是簡單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秦天震沒死？楊天清也活着？”高隊長有點詫異。
“沒死更好，我本來也沒有打算現在弄死他，只是想拔掉他的牙齒。”夜楓表情凝重：“要殺秦天震報仇很簡單，現在程華帶人打過去就可以。也許對付黃金龍更麻煩，畢竟他背後是胡司令。”
“所以我想，秦天震也許還有點用。”
高隊長半信半疑：“能有什麼用，人都已經得罪了？”
夜楓也說不好有什麼用，但就看他願不願意用。他手裡還抓着一個王牌，至少可以和秦天震有機會接觸。
夜楓算計着，秦天震這一次沒有了毒龍幫，也就失去了滿口牙。再加上死了一半多保鏢，就如同捆住了雙腳。“這頭老虎，已經沒有了牙齒，只能用來唬人！”
夜楓點點頭，從桌子上找來紙和筆。他把所有要做的事一一列舉出來。
“隊長，你可不可以派人去收屍？這一次有點多，讓程華派人幫你們一下。不光有毒龍幫，還有貨場的，估計要忙幾天。”
高隊長捶了一下桌子：“收屍是應該的，而且要儘快處理，尤其是毒龍幫的現場遺留了很多痕跡。只是這麼多，稅收是好大一筆鉅款！”
“這個我讓程剛去解決了，很快有一筆錢到手，昨天晚上抄家不也大賺了一筆嗎？”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不應該存在屍體火化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