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樣的工作進行得很是順利。魏繚原本以爲是要切下一大塊,沒想到,僅僅只是用一種尖利的針管,從這果子內部抽取出了一點汁液而已。
這讓他一直提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他就怕一個不小心,毀了這東西,那可是真的沒處可再去尋了。
“怎麼樣?我沒騙你吧。”李小慧瞧着他那副驚訝的表情,略爲得意地說道。
魏繚笑了笑,並未開口,而是繼續盯着不遠處的工作臺。那枚果子,此刻正靜靜地躺在那上面。幾名智能機器人操作着一些儀器,不斷地對它進行着掃描、測試。
魏繚很緊張。未知的事情,總是會讓人感到焦慮,魏繚也不例外。他不希望辛苦得來的這東西有任何的閃失。好幾次,當他看到機器人們用針管刺入那果子的時候,他心裡都不由自主地就擔心得厲害。
李小慧瞧出了他內心的緊張。她瞧了一眼遠處的工作臺,心裡估摸着還得有很長一段時間才行。魏繚如果一直這麼提心吊膽地,搞不好就會突然要求終止實驗。
這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時刻,她必須得讓這個實驗繼續下去才行。當務之急,是要安撫下魏繚的情緒。李小慧略想了想,忽而有了主意。
她走前幾步,拉了拉魏繚的手,柔聲地說道:“你知道爲什麼我會選擇和你在一起嗎?”
魏繚隨口回了一句:“因爲我比較帥吧。”
“去你的。”李小慧輕錘了他一下,笑了幾聲才繼續說道,“比你帥的人多了去了。追我的更是一抓一大把。但我偏偏就是被你迷住了。你知道爲什麼嗎?”
魏繚搖了搖頭,調侃到:“這麼深奧的問題,我怎麼會知道?難道是因爲我才高八斗,學富五車?”
李小慧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她輕錘了魏繚一下,嬌嗲地說道:“討厭死了。你就不能正經一點嗎?人家和你說的可是很嚴肅的問題呢。”
魏繚略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扭頭瞧了一眼遠處的工作臺。他此刻哪裡有談情說愛的這份閒心啊,那個果子的測試還沒有結束,沈大哥的生命還危在旦夕,他可是絲毫都不敢馬虎大意。
不遠處的幾名智能機器人,似乎也很好奇這個問題。它們手上的工作雖然沒有停頓,但眼睛分明都朝着他們這邊偷偷地瞄了過來。有一個機器人,甚至朝着魏繚眨了眨眼。那靈動的神情,哪裡像是人工組裝出來的機器啊,分明就是個活生生的智能體嗎。
李小慧顯然也知道,和這個榆木疙瘩講話,絕對不能讓他來猜你的心思,只能單刀直入,簡單明瞭。她略有些幽怨地說道:“真是的。你就不能配合我一次嗎?”
魏繚瞧着她,極爲真誠地說道:“不是我不想配合你,而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配合啊?這是我第一次談戀愛,沒什麼經驗啊。”
他那副認真的樣子,再次把李小慧逗得“咯咯”直笑。她拉着魏繚的手,柔聲說道:“你這個人啊,就是和別人不一樣。我見過很多的人,唯獨就是沒有見過你這樣的。”
魏繚好奇地追問到:“我這樣的人?哪樣?”
李小慧歪着腦袋,略想了一想,緩緩地說道:“你很特別。你不貪心、不自私,總是處處替別人着想。在你的身上,有一種很特殊的氣質,能讓周圍的人都感到很安心。”
魏繚第一次被人如此誇獎,心裡自然就感到十分高興。他挑了挑眉毛,用眼神示意李小慧繼續講下去。李小慧卻是“嘿嘿”一笑,閉口不言了。魏繚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全部釣了過去。他略感奇怪,正要開口詢問,李小慧又繼續講了起來。
她說:“一開始見到你的時候,我只是好奇。好奇你爲什麼能在外面獨自生活這麼長時間。”
她頓了頓,見魏繚神情專注,就又繼續講了起來:“你知道嗎?這次的災難來得實在太過突然,死了很多人。我因爲是科研所的,所以是第一批撤離的。我後面撤離的那些人,大部分人都遇難了。只有極少數的人逃了回來。”
她拉着魏繚的手,輕輕地緊了緊,繼續說道:“我後來參加了救援隊。每次出去進行搜救任務的時候,我心裡都很不好受。很多沒逃回來的人,不是死在那東西手裡,而是被自己的同胞殺掉的。”
她說到這裡,彷彿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語氣漸漸有些哽咽。魏繚趕忙摟住了她,柔聲地安慰了幾句。
李小慧坦然地靠在他懷裡,緩緩地繼續說道:“他們爲了爭奪糧食,爲了爭奪生存的地盤,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曾經親眼看過一羣人,爲了一點糧食,殺了很多無辜的孩子和女人。他們簡直就不是人。只恨我們沒能早一點到那。要不然,那些孩子和女人們也就不會死了。”
魏繚緊了緊懷裡的人,希望能化去她心裡的那片陰影。他和緩地說道:“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你已經盡力了。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李小慧擡起頭,瞧着魏繚的眼睛,笑了一下,說道:“就像現在這樣,你給我的感覺,特別的安全可靠。當我後來瞭解到,你爲了救助沈大哥和曉曼,心甘情願地留在他們那,一待就是大半年,我的心裡就動了感情。你是這麼久以來,唯一一個讓我感到有良知的外界人。”
“外界人?”魏繚略有些疑惑地瞧着她,開口詢問到。
“我們在安全區內,你們在安全區外,可不就是外界人嗎?”李小慧接口答道。
魏繚挑了挑眉,搖頭說道:“還真是貼切的稱呼。那然後呢?後來要求和我一起出去,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跟我表白了是嗎?”
“哼。美得你。纔不是呢。”李小慧矢口否認,緩緩地說道,“那個時候,只是對你有了好感,還沒有上升到現在的這種程度。讓我下定決心,要和你在一起,是因爲你救了我那次。”
魏繚的眼一睜,略爲好奇地接口說道:“這就是所謂的英雄救美,抱得美人歸的經典橋段吧。”
李小慧的臉微微一紅,卻是毫不做作地承認到:“是啊,就是這樣。我當時絕望極了。我以爲你逃跑了。心裡覺得自己看錯了你,覺得自己死定了。沒想到,你並不是那樣,你救了我。還那麼體貼。你這樣的男人,我要是再不下手,萬一要是被人搶走了,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魏繚輕輕一笑,摟着李小慧的腰,柔聲問道:“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無論是你,還是其他人,我身邊的每一個人,我都不會放棄。”
李小慧再次靠進他的懷裡,環抱着魏繚,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也是。我真的很高興,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
他們這一番暢談之後,彼此間的距離更加地親密了。魏繚原本高度緊張的神經也漸漸地緩和了下來。當他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到不遠處的工作臺時,測試工作早已經結束了。
魏繚抱着李小慧,略有些尷尬地瞧着不遠處的幾名機器人。那些機器人一臉的笑意,不言不語地在遠處觀望着他們倆。
“沒事。”李小慧擡頭瞧了瞧周圍,滿不在意地對魏繚說道,“它們的程序裡,有保密協議,不會把這裡發生的事情向外面說的。”
魏繚拍了拍她的後背,笑着說道:“話是這樣說,但咱們還是先做正事要緊。想抱回頭讓你抱個夠。眼下先把沈大哥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李小慧一聽,只好不依不捨地離開了魏繚的懷抱。她走到工作臺前,用一個特製容器,裝好採集完樣本的果子,遞還給了魏繚。
她想了一下,建議到:“阿魏,我覺得,你最好還是等我這邊的結果出來之後,再給沈大哥用這個東西。這樣,也能把握好使用劑量。你覺得行嗎?”
魏繚想了想,覺得李小慧的建議確實是有道理,就答應了下來。他把果子遞給李小慧,說道:“既然這樣的話,這個你幫我先保管着。我想先去看看曉曼。你跟我一起去嗎?”
李小慧想了想,搖頭說道:“不行,我得留在這裡,儘快分析出結果,不能耽誤了你的事情。還是你自己去吧。我找人給你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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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着,就打開了實驗室的通訊器,叫了一名勤務兵過來。片刻功夫之後,勤務兵就到了實驗室門外。李小慧親自把魏繚送到了門外。她仔細吩咐了勤務兵領魏繚去找沈曉曼,又叮囑了魏繚一些事情,就站在實驗室門口目送着魏繚離開了。
魏繚和她道了聲別,就隨着勤務兵快速離開了。他們一路緩步前行,很快離開了這棟研究所。研究所的警衛似乎對魏繚的印象極爲深刻。當魏繚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那些警衛紛紛朝他點頭示意。魏繚禮貌地還以微笑。
他們一路穿行,經過了大半個營區,終於到了沈曉曼暫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