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繚驚訝地撫摸着自己的鼻子,一時間愣住了。他的嗅覺、聽覺、視覺等等,都是應該遠遠比常人要敏銳得多才是。
這不僅僅是因爲他經過了那一類型的神奇改造,也是因爲他原本就勤於鍛鍊,而練就出來的。即便是在魏繚的身體發生進化之前,他也能很輕易地辨別出一碗混雜了多種氣味的液體裡,究竟包含了多少種不同的物質。
這是一項很神奇的本事。但這並非是天生,而是魏繚長期鍛鍊所造就的。這是一個常人很難做到的事情。但魏繚做到了。他不僅做到了,還很精通。所以,他常常利用他敏銳的五感,來觀察四周,來辨別聲音,來嗅出各種不同的氣味。這對魏繚來說很是重要。他藉助這些本事,曾經無數次地避免了一些危險。這是他賴以保命的能力之一。
但此時,魏繚突然發現,他的嗅覺出了這樣大的問題。這讓他突然有了一種很是不安的感覺。他擔心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果然,就在魏繚發現他的嗅覺出了問題之後不久,他的其他幾種感官感覺也開始出現了問題。
最先緊隨着出現問題的,是魏繚的視覺。魏繚先是開始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東西。隨後,他的整個視力都開始急劇地衰減着。越來越模糊的視線,讓他的內心開始產生了一絲絲的恐慌。他大聲地叫喊着守衛,想要獲得他們的幫助。但無人理會魏繚。之前的事情,已經讓守衛們對魏繚能避則避了。
而這還不最糟糕的。糟糕的是,魏繚的聽力也開始衰減了起來。魏繚在絕望中發覺,他的聽覺也在隨着他視力的衰減而逐漸地退化了起來。
這種情況,讓魏繚越發地恐慌了起來。他大聲地呼喊着守衛,甚至是拼命地拍打小黑屋的大門。他用力地擊打房門,用腳去踢去踹,甚至是拿起屋裡的東西,使勁地去砸,但都始終無人理睬他。守衛們看來已經對魏繚失去了耐心。
這一切,都讓魏繚開始感到絕望。他無助地緩緩坐倒在地,一點一點地感受着自己的聽覺、視覺逐步退化的過程。對於這樣的情況,他已經毫無辦法了。但幸運的是,他的味覺和觸覺還倖存着,沒有也跟着那兩種感覺一起退化掉。
但這會不會是最終的結果,魏繚還不得而知。說不定,過上幾天,他的觸覺和味覺還是不會開始退化。也說不定,他的觸覺和味覺會在幾天以後,也發生某種變化。但這些魏繚都是不得而知的。
他頹喪而絕望地坐倒在地,背靠着厚重的牆壁,怔怔地出着神。他不清楚在他自己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這種變化,實在是讓魏繚有些無法接受。
過了很久之後,魏繚才漸漸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他接受了自己身上,除了味覺和觸覺之外的其他感官感受完全被剝奪的事實。
無盡的黑暗,從那一天開始,就一直呈現在魏繚的眼前。他睜開雙眼,卻無法看到外界的任何東西。所有的一切,在魏繚眼裡都是一片漆黑。他甚至在猜想,如果他站在陽光底下,擡頭望天,會不會連陽光,他都無法看得清?
但這種想法,魏繚也就只能這麼想一想而已,小黑屋裡暗無天日,根本就不能讓他擡頭望天。但魏繚可並不想成爲真正的瞎子。他對於眼下的情況,雖然毫無辦法,但他並不打算接受這一切。他想要獲得守衛們的幫助。
但接下來的日子裡,魏繚發現,守衛們不再親自給他送飯,而是似乎打發了一臺機械,定時地給他送起了食物。魏繚無奈地端着手裡的碗筷,放開了被他抓住的那隻機械手。現在,一切的援助手段都已經被斷絕了。魏繚只能幹坐在小黑屋裡,慢慢地體會着他自己變得又聾又瞎的過程。
不知過了多久,魏繚感到自己的全部聽力和視力都退化到了幾乎爲零的時候,他用手摸索着四周的牆壁,慢慢的體會着這個曾經從來沒有體會過的世界。
一個沒有光沒有聲音的世界。四周都安靜得可怕。魏繚甚至連他自己的心跳聲幾乎都聽不到了。他從一開始的恐慌,害怕,慢慢地適應了下來。
他變得沉穩,安靜。不再因爲外物而擾亂了他的內心。他不知道這種情況會持續多久,他只能適應眼前的情況,而不是去害怕,或者是恐慌。
魏繚的鎮定,讓他漸漸地沒有了什麼思想負擔。他接受了眼前的現實,接受了他成爲了一個瞎子,一個聾子的現實。
他嘗試着以這樣的方式繼續生活了下去。時間就像流水,毫不停歇地緩緩流淌了過去。魏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這個小黑屋裡呆了多久。
他每天都默默地計算着時間,按時吃飯,按時睡覺。一切都好像在他自己的家裡一樣。之前的那些種種不舒服也都在他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之後,變得煙消雲散了。
偶爾,他還是會吃到一些不怎麼好的飯菜。魏繚只是淡淡一笑,將那些讓他感到不舒服的東西放到了一邊,然後繼續着他的生活。
一切好像十分的平靜。守衛們沒有再聽到魏繚的喊叫聲。這個人的突然安靜,讓他們多多少少地感到有些奇怪。但這在這個地方並不算得上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囚犯接受了他們應該的生活,這在守衛眼裡,就是這個樣子。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裡,一切如常。守衛們送飯,魏繚吃飯。夜晚來臨,魏繚按時睡覺。清晨漸至,魏繚緩緩醒來。
魏繚心平氣和地接受着發生在他身上的這件事。直到過了許久之後,有一個人打開了小黑屋,見到了魏繚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被打破了。
當小黑屋的房門被人打開的時候,魏繚正靠着牆壁,坐在地上,默默地計算着時間。就在他安靜的計算時間的時候,突然,一隻有力的手拍了拍魏繚的肩膀。
魏繚看不見對方,只能毫無方向感地擡頭四顧了一下。這一下,讓進來的那人頓時大驚了起來。“天,魏繚!怎麼是你?”那人驚呼了出來,急忙將守衛們喊了進來。
守衛們進來後,便看到了魏繚的真容。他們也頓時都是大吃了一驚。他們誰都沒有想到,被關在這個小黑屋裡的人,竟然會變成了魏繚,那個吩咐他們將人關在這個屋子裡的人。
“這怎麼回事?”那人惱怒地對那些守衛喊道。他瞧着面面相窺的守衛們,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之後,便迅速扶着魏繚走了出去。
魏繚不知道對方要帶他去什麼地方,但他能感受到扶着他的人對他並無惡意。魏繚平靜地任由那人攙扶着他緩緩地走了出去。
走了許久之後,魏繚感到那人讓他坐在了一張椅子上。然後,便開始有人不斷地給他做着各種檢查。隨後的時間裡,魏繚不斷地吞嚥着對方給他端來的水和藥丸。
當一切都平靜下來之後,魏繚漸漸地感到,他的眼前好像出現了一點點的光。他欣喜地擡頭四顧,想要再次看清楚這個世界。
他的耳邊也好像聽到有人在呼喊着他的名字。魏繚循着那個模糊的聲音望了過去,眼前卻依舊是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清。
魏繚茫然地搖了搖頭,對喊着他名字的那人說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到,我還是什麼都聽不到。”
有人過來檢查了下魏繚的耳朵。片刻之後,魏繚便被帶離了這裡。他被人帶到了一間乾淨的房間內,有人進來伺候着他清洗了身體,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隨後的時間裡,魏繚便在這間屋子裡靜靜地恢復着。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後,魏繚的視力和聽力才逐漸地恢復了過來。
他的嗅覺是最後纔開始恢復的。在他的聽力和視力逐漸恢復之後,他才見到了帶他離開小黑屋的那人。那人正是郭小天。
郭小天在魏繚進行治療的這段時間裡,時常來看望魏繚。他對自己的手下做了如此荒唐的事情,內疚不已。魏繚對此卻只是微微一笑,並未在意。
魏繚在恢復了自己原本的聲音之後,將他的遭遇緩緩地講述給了郭小天知道,並且要求郭小天獎勵那名曾經警告他,不要解開李文昌束縛的那名守衛。
如果魏繚當時聽從了那名守衛的意見,恐怕他之後也不會遭遇到那樣離奇的情況。不過,好在一切都結束了。魏繚恢復了他原本的身份。他的聽力,視力,嗅覺都在逐漸地恢復着。
“我當時到底是怎麼了?”魏繚問來看望他的郭小天道。
郭小天坐到魏繚旁邊,解釋道:“你中了一種龍頭幫特製的毒藥。它能讓你的五感漸漸地喪失。幸好我發現的及時,要不然,你的情況還會更加糟糕。”
魏繚點了點頭,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繼續追問下去了。他轉而問起了郭小天,爲什麼會突然去到那間小黑屋裡。
郭小天搖頭說道:“我原本是想去審問一下他,看看他們龍頭幫的秘密倉庫藏在什麼地方。最近一段時間,我們的消耗有些大,必須要尋找一些物資回來才行。”
魏繚聽完,這才知道了原委。他細細想了想,建議郭小天道:“被你們關押着的人,有一些人如果可以吸收的話,你們就將他們吸收進來吧。這樣你們的人手也能增加一些。”
魏繚想了想,繼續建議道:“那些不能被你們吸收的人,你們可以和他們定下一個協定,如果他們遵守這個協定的話,那你們就放他們離開。這件事可以逐步地進行。只要有第一批人遵守了協定,並且得到了公平的對待,那很快便會有第二批,第三批的。”
魏繚說完之後,郭小天仔細想了想,在和魏繚討論了一些細節上的問題之後,便紛紛人去執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