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我們跟着閔長老等人前往墨狄聖地。
聖地位於地勢最高的北面山峰之上,或許是因爲這聖地亦是禁地的原因,幾十年來鮮有人走動,通往峰頂的蜿蜒小徑已長滿雜草。
仰頭望去,高大挺拔的松樹層層疊疊遮住了頭頂的天空,因少了太陽的照射而呈現黛青色的輪廓,與遠山融爲一體。絲絲薄霧在林間蔓延繚繞,給秀雅的景色增添了幾分仙境的味道。腳下的小徑上鋪滿了一層層舊年的針葉,泥土混和着青草的芳香迎面拂來,清新怡人。
待我們到達山頂時已近晌午,簡單地用了些膳食,我和柏言隨着幾位長老一起進入山洞,餘下的人則在洞外等候。
沉寂多年的山洞響起一陣細微的腳步聲,不過片刻,我們便來到寬敞的山洞底部。
聳立於眼前的是一扇緊緊閉合的石門,左側石門上有一個鑰匙孔模樣的小洞。
閔長老下意識地望向我身旁的斐柏言,見他毫無反應地站在原地,閔長老不禁帶上了幾分不滿地說道:“還不趕緊開門!”
柏言移眸望向閔長老,微微一笑:“長老您忘了,鑰匙不在我這裡。”
閔長老突然醒悟過來柏言已不是族長,鑰匙自然不在他手中。於是尷尬地清咳兩聲,轉頭望向身後的張長老:“拿鑰匙開門。”
張長老急忙從懷中掏出一把古樸的石鑰匙,上前兩步把鑰匙插入石門上的洞口。
“轟隆隆!”石門緩緩移開,新鮮的空氣涌進幽黑的通道,隨即,一簇接一簇的火焰在眼前歡快地跳動着在牆壁上飛速延伸圍繞石室一圈,點亮了懸於牆壁上的燭臺,驅走室內的黑暗。
擡眼望去,只見空空的石室裡,只有一個巨大的石臺立在正中央,而石臺上空無一物。
不是說那封神秘的書信藏在這裡嗎?怎麼什麼都沒有?
正當我疑惑不解的時候,只聽一位長老感慨嘆道:“老夫上次來這裡,是在三十五年前。”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幾十年就這樣過去了!”方纔開門那位張長老幽幽嘆道。
“夏姑娘,如果你能打開這個石臺解開這封密信,我們幾個老頭子也算不負祖上所託,而後輩之人亦不用再揹負祖上的遺命,可自由生活,自由追逐所想!!”閔長老話語中那份不同尋常的意味透出一股莫名的沉重,又帶着一絲隱晦的倦意。
我腦中劃過俞孓曾說過的話,心頭驀然間浮起陣陣感傷與心酸。
三個月前在墨岸城的那家青樓裡,俞孓悲傷地說:我現在突然很想很想好好地活一次,想爲了某個人真正地活一次。前幾天在癸墨山谷裡,他以爲自己中毒必死無疑時帶着無比的疲憊說道:如果我不是我,那該多好。
俞孓的掙扎與渴望,其實也是所有揹負使命的饗族長老們的掙扎和渴望!
瞭然的瞬間,我對他們肅然起敬:他們已揹負這沉重的責任太久太久,所以他們不希望自己的後輩仍和他們一樣,爲責任所困,爲使命所累!!所以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希望將這沉重的負擔與使命終結在自己這一輩,讓後輩的人,能隨心所欲地享受生活,無拘無束地享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