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鬥

龍虎鬥

因爲這忍不住的一笑,幾乎惱得練兒又要鬧脾氣不肯說話了,只得再小心翼翼哄了半晌,才引得她轉怒爲喜,笑吟吟道出了老爺子的事情。

原來之前我陪鐵珊瑚時,她爲逗老爺子開心,就轉移話題講起了宮中的事,說到客娉婷放火焚屋那段,鐵飛龍果然心情好轉許多,乃至聽完後也順勢談起了他自己在宮中的遭遇,其實無非就是對手奸猾,橫生枝節,以至於功虧一簣等等,可說着說着,卻透露了他在混鬥之中,暗中嚮慕容衝下了戰書,約好改日單打獨鬥的事。

之前還是彼此依偎着,一個漫不經心講,一個平心靜氣聽,聽到這段卻吃了一驚,忍不住想要坐起,結果剛起身到一半又被拉了回去,“躺好。”練兒一翻眼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據義父說,他當時想揭露閹黨陰謀,就在衆人面前大叫魏忠賢通番賣國之事,雖然被圍攻得緊只叫了幾聲,卻見那慕容衝顯出吃驚模樣,就想此人雖爲虎作倀,但對賣國之事未必知情,這才令他有機會乘亂下這戰書,約那慕容衝一日後的午時在郊外秘魔巖單打獨鬥,一來說明真相,二來也好報仇。”

這倒是一則令人意外的消息,倚着練兒想了想,理順了思緒,就意簡言駭地在她肩頭寫了幾個字,練兒點頭道:“我也擔心,不過義父說了,那慕容衝骨子裡還是江湖中人,被他一激,就算爲賭一口氣也會去的。他還說了此事不准我對珊瑚泄露,也不準跟去出手,否則就要斷父女情份。”

輕輕一笑,老爺子話雖重,但其擔心不無道理,不說別的,就衝練兒性喜打架這一條,提防她關鍵時刻技癢難耐就很有必要,何況只要被練兒當自家人,說了重話她也不會介意。只不過,不准她出手是一回事,但不準告訴鐵珊瑚……

倏地心中微微一動,側頭看了看枕邊人,果然見她眼中帶笑,便徹底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忍不住輕輕拍了拍她兩下,以示被算計的抗議,這一拍之下練兒也坦然承認,勾脣道:“我可沒做什麼不該做的哦,義父只吩咐我不能說給珊瑚聽,所以說給你聽又沒差,至於你讓不讓珊瑚知道,可就不關我的事了。”

看練兒笑得狡黠,對敵人她直來直去,對自己人反而無賴起來,怕是鐵老爺子也一時沒料到吧?真正是令人莫可奈何的性子。

無論如何,她這一推卸不要緊,倒是乾淨利落地把難題拋給我了,好在還有一整日的時間可以考慮,倒也不用太過焦急,所以還是安安穩穩睡到翌日日上三竿才醒。

這是到京師的第三天,因前兩日鬧得太過厲害,城中雖明面上還是平靜的,但據說暗地裡的探子多了不少,各處客棧也有不明身份的人進出打聽,龍總鏢頭帶話道讓我們休養生息幾日避避風頭,有什麼事從長計議。

總鏢頭的意思其實想來也就是鐵老爺子的意思,他明天約了對手,自然不希望橫生枝節。而練兒也無所謂,她只顧拜託那總鏢頭找人檢驗那培元丹的藥性,對其餘事恍若未知般。只有鐵珊瑚纔是真正被矇在鼓裡的人,她纔剛剛反省了之前操之過急,如今正沉下心來一邊養傷練功一邊苦心謀劃復仇,全不知父親已約了一名仇家準備要越俎代庖。

所以唯獨只有自己,在這一天裡真算傷透了腦筋。

鐵老爺子要瞞住珊瑚的用意不言而喻,哪怕鐵珊瑚不再急躁冒進,她本身功力和慕容衝就相差甚遠,甚至連鐵飛龍自己去和慕容衝鬥也是冒了風險的,若是有個什麼萬一……

不過話說回來,若是有個什麼萬一,我想練兒必定會出手的,觀她今日的淡然,定是早打好了主意,就算老爺子以父女情分相逼,應該做的事,想來她還是會照做,這世間其實沒什麼是可以真正逼迫要挾住練兒的。

這兩人心思都很明確,問題其實就在鐵珊瑚自己身上,她若跟去,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她是否忍耐得住?若忍耐不住,再次亂了老爺子的打算,得利的只能是慕容衝一方,這也是令自己猶豫不決的關鍵所在。

思來想去,左右顧慮,這一件事直到天黑也沒得出個結論,好在平時不動聲色慣了,相聚用飯時倒也沒給老爺子和鐵珊瑚看出破綻,只有練兒偶時不時別有深意的瞥過來一眼,好似對於能將難題拋給我這件事頗感得意。

無奈地搖搖頭,輕笑着低頭繼續喝湯。

雖說思考了一天,夜裡依然睡得香甜,雖未交流過,但練兒似乎料到了什麼,也難得的規矩,夜裡早早睡下,次日早早醒來,不過是天色剛明的時候,然而鐵飛龍已失去了蹤影。

也就再不遲疑,拉着練兒敲開了鐵珊瑚的房門。

這約鬥之處的秘魔崖就在京師近郊,據說是一處有名的險峻荒僻之地,至少在附近的武林中人之間甚爲有名,因這裡地勢不錯又有一段江湖傳說,所以不知不覺間成了約鬥比武的好場所,練兒幾年前與紅花鬼母便也是約在此地,去過好幾次,所以一路行來都由她在前輕車熟路引路。

三個人展開輕身功夫,繞林越澗,行了約莫半個多時辰,就見前面奇峰突起,如虎如獅,走入一處山谷,練兒突然一頓,指着前面一個形如獅子的山峰道:“看見那峰上有一塊碩大岩石從山頂伸出麼?巖下面有一片平地,就像張開的獅嘴一般,那就是秘魔崖了,他們必然就是在獅嘴,咱們不要靠得太近,繞去上面的岩石那裡旁觀就好。”

她指指點點,自己這邊還好,就見鐵珊瑚眼中一亮,顯出了急不可耐的神色,直到被我和練兒同時看了一眼,才斂容道:“你們放心,前日夜裡我已經反省過了,也清楚自己有多少斤兩,這一次去,只要二位姐姐不動,我也絕不會輕舉妄動。”

她說得認真,事到如今也只有相信,畢竟,無論是慕容沖服罪還是老爺子涉險,真要讓鐵珊瑚事後才能得知,只怕從此都會在她心裡留下陰影。

也許要冒一定的風險,但不想讓她覺得最後能理解她的兩個人,都失去了。

繞道從山腳往上,不多久就到了巖頂,只怕鐵老爺子看見,所以都小心翼翼埋伏在那一處大石頭之後,只從石隙間張望下去。本以爲我們來得已經算晚,結果那慕容衝竟然還未到,只能見到老爺子獨自在下面的亂石間枯坐着。

這般又等了一陣,才見到遠遠晃出了一個男子的身影,不是那慕容衝還是誰?見他露面也顧不得其他,先瞥了旁邊的珊瑚一眼,此時我和練兒是一左一右將她夾在當中之勢,就是爲防她異動。好在鐵珊瑚見了仇人,雖也牙關暗咬,一雙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但終究還是按之前說好的那般忍了下來,這對她而言實屬不易,自己看在眼裡,也頗感欣慰。

待到注意力從珊瑚身上移開,才發現下面似乎有些不對,老爺子此時早已跳將出去,他心頭有恨,嗓門也就格外地響,我們上面全聽得清清楚楚,無非也就是些叫罵之言。只是這些話聽在慕容衝耳中,按他平時表現早該寸步不讓,如今卻看着有些無精打采,實在奇怪,再仔細一聽,竟聽出了蹊蹺。

“鐵老兒,你我何必一拚生死?”那慕容衝說這話時,竟顯出了氣短服軟,他道:“我本是江湖中人,學成本事,想着要圖個功名萌佑子孫纔去報效朝廷,可是不善巴結,空有一身本事,做了許多年始終不得升遷,後來得了魏忠賢一手提拔,不到半年連升三級,常言道士爲知己者死,你說我該不該爲他效力?”

鐵老爺子哪裡聽得這個,張口又罵,偏偏這次慕容衝是難得的好脾氣,被罵也不還口,只是繼續道:“我也知道那魏忠賢行事狠毒,有時也會反感,但你們這些人不入官場哪裡明白?這官場本就是勾心鬥角之地,有幾個是真正乾淨的?所以我雖有時看不慣,但爲求富貴功名,還是願意被魏忠賢利用,做他的鷹犬……直到……”

說到這兒他頓住了一會兒,雖離得太遠瞧不真切神情,但當再度開口時,還是從言辭間感覺到了那份苦悶,慕容衝沉聲道:“那日你身陷重圍時喊的那些話,我都聽見了,我慕容衝可以爲圖名利做一名鷹犬,卻絕對不會爲裡通外國的奸賊效力!所以……”

“所以什麼?”這時候鐵老爺子也聽出了蹊蹺,不再叫罵,而是急着追問,那慕容衝又遲疑片刻,終於毅然道:“所以那一夜我去想查個水落石出,平日魏忠賢和應修陽□□虎等聚談,常常將我撇開,我本想去偷聽這些,誰知道一路跟蹤到那客氏的乳孃府,竟給我聽到一個大秘密!”

開頭的猶豫之後,這人似也已豁出去了,一切在他口中娓娓道來,非但驚到了老爺子,連在山岩上的我們聽了都嚇了一跳,那天正是客娉婷同我與練兒聯手用計,她自傷其身,魏忠賢居然半夜前去探望,隨後他與客氏的一番私密談話悉數落入慕容衝耳中。據他道,這個魏忠賢原來未入宮淨身時就與客氏有染,那客娉婷雖一直被矇在鼓裡,但確確實實是他們的親生骨肉!

聽到這裡,自己不由得轉頭看了看練兒,只見她眉頭緊鎖,顯得頗有些擔心。也是,這麼個熱心開朗俠義心腸的小姑娘,卻竟然攤上如此不堪的身世,實在叫人替她難受。更糟糕的是,練兒之前分明有授意她刺殺魏忠賢,也不知她聽進去沒有,若真動起手來,豈不是就變成了……

我們在上面擔心,下面慕容衝仍在繼續說話,魏忠賢與客氏既有如此一層關係,他們的事情就很明白了,這兩人一前一後相繼入宮,這些年彼此扶持,籠絡皇帝,這纔有了今日的魏客之勢。然而常言道未雨綢繆,外面反抗四起,小皇帝身體又弱,這兩人雖如今權傾朝野,但身負無盡罵名,又何嘗不擔心將來?所以說着說着,那魏忠貿果然對客氏吐露了自己寧亡於滿州,不亡於流寇之心,還道什麼亡於流寇則死無葬身之地,亡於滿州則能得保富貴,孰料那一夜的字字句句,都落入了別人耳中。

“既然你都聽到了,爲什麼不當場出手擊殺了他!”聽到這裡,鐵飛龍把眼一瞪,如此質問道,慕容衝呆立當場一陣,才長嘆道:“你聽着或許覺得好笑,但那魏忠賢到底曾是提拔過賞識過我的人,有知遇之恩,我不再幫他,也不想與他爲敵……我慕容衝所遇非人,只好倒楣這一輩子,今日赴了你這約後,我當從此遁跡深山,再也不理世事了。”

在我看來,此人爲了榮華富貴,不惜昧着良心做了多年錯事,如今一發現效力之人通敵賣國,就毅然捨棄了一切,但也還算得是條漢子。但鐵老爺子顯然不這麼想,只聽他喝道:“你一開始助紂爲虐,如今又不能顧大義,實在可悲!你以爲今日你能好好離開麼?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當初以鐵珊瑚做餌殺了穆九娘時,怎麼不幡然醒悟!”

聽到這個名字,身邊之人就是一顫,我還來不及做什麼,練兒早已伸手摟住了珊瑚的肩,偷閒與我對看一眼,示意繼續旁觀。

下面慕容衝聽了鐵飛龍的話,辯解道:“這幾年來,我是替魏忠賢殺過不少人,但穆九娘可不是我動手殺的!”鐵飛龍哪裡吃他這套,大罵道:“我呸!你雖未親自動手,但分明也是幫兇,如今想向我求情那是萬萬不能!”罵完雙臂箕張,一掠丈許,驟然展出殺手向對方背心便抓,慕容衝怒叫道:“鐵老兒,你欺我太甚!我好言好語你便當我怕不成?”身軀一矮,一拳直搗鐵飛龍胸膛,鐵飛龍一掌撥開,兩人就風馳電掣般打將起來。

說了半天話,終究還是鬥了起來,此時纔是真正展開,這兩人一個是神拳無敵,一個是鐵掌無雙,當真是龍虎相鬥,拳掌起處,皆是勁風陣陣,霎時間砂飛石走,林鳥驚飛。我們隱在峰頂觀望得觸目驚心,鐵珊瑚不消說,連練兒都神色嚴肅起來,目光瞬也瞬盯着場中,彷彿就怕一眨眼漏了什麼。

不過這擔心隨着時間推移又漸漸穩了下來,兩人鬥了半個時辰,還是不分勝負,慕容衝一度仗着年輕力壯,想一鼓氣把老爺子打倒。但薑還是老的辣,鐵飛龍半守半攻,雖然連連後退,但掌法步法絲毫不亂,山風過耳,隱隱挾有風雷之聲。這時候再看練兒,已經不是擔心的肅容,而是嘴角輕揚,隱隱帶了興奮,連雙眸彷彿也熠熠生輝起來。

果然,老爺子之前的擔心真是不無道理啊,若是沒有那番警告,沒準就……

正值分神之際,場下一聲長嘯,局勢又變,這下換成了鐵老爺子佔了上風雙掌連環,而輪到慕容衝連連後退了,不過他雖後退,拳法也不亂。兩人這般拉鋸戰似的拚鬥了百來招,仍舊是不分勝負。驀聽得他們一齊大吼一聲,慕容衝一拳打中了鐵飛龍肩膀:而鐵飛龍一掌也掃中了慕容衝腰骨,兩人各自退了三步,看面色應該無礙。

鬥了半天不分勝負,想來也是煩了,慕容衝叫道:“鐵老兒,你打不嬴我,我也打不嬴你,這場扯平了吧。蠻打有什麼意思?”鐵老爺子卻怒道:“咱們今日是至死方休!”那慕容衝見沒辦法,想了一想,又提議道:“這樣吧,再一味打下去也沒意思,這場算是武比,咱們再比一場文的,各自劃下道兒來雙方比試,我若贏了,咱們恩怨一筆勾銷,若輸了,就在你的眼前自盡!”

這武鬥文鬥,自己多少也有些概念,卻還是第一次見到,所謂文鬥,無非就是不硬碰硬以命相拼,而是類似出題後以武比賽,看似文雅,其實當中投機取巧的法子就多了。慕容衝這麼提議,想必就是抱着這種打算。

只是大約也打得不耐煩了,鐵老爺子竟不疑有他,一口答應下來,就由慕容衝先出題,這傢伙果然想了一個歪招,提出要比以掌斫樹,將自己盛暗器的皮囊倒空了裝滿水掛在樹上,底部弄一個小洞滴水,言道誰斫完樹後剩的水多誰就算贏。這些話我們伏在上面聽得清楚,大約覺得太像兒戲,鐵珊瑚低聲抱怨了兩句,練兒也幾乎笑出聲來。

然而,即使是兒戲,也絕非一般人能夠兒戲的,這兩人各選了十株粗細相近的大樹,慕容衝搶着先來,他一動手,老爺子就鬆了皮囊上的小洞開始計時。但見慕容衝對着大樹先蓬蓬蓬連出五七拳,以內力震動大樹,然後雙手抱住扳倒,這般斫倒十株大樹,將皮囊取下,我的眼力是看不清的,想來珊瑚也是,正有些着急,卻聽練兒低聲道:“那囊中的水正好滴完,守了許久,才滴得一滴。”

然後就輪到了鐵老爺子,他去一邊山澗中重新將皮囊盛滿了水,掛在樹上,卻不信慕容衝,自己動手計時後才倏地飛身去斫樹,想來是怕對方弄鬼,只是這樣一來就難免吃虧。但老爺子的掌力端得是霸道,對敵時不待怎樣,此時便高低立現,只見他繞樹一匝,雙掌橫劈然後用力一推,那株樹便齊根斷了,真如斧伐一般,卻迅疾之極!

這般依法劈了十株大樹,都感覺老爺子的成績應該在對方之上,老爺子自己大約也是這麼覺得,見他喜洋洋回來,將皮囊取下,此時我們都看練兒,卻見她面色古怪,先撇嘴道:“一樣,也是隻得一滴。”轉了轉眼珠,又笑道:“哼,小把戲,那小洞在皮囊底部,洞口自然會越撐越大,雖說所擴甚微,到底是有差異,所以誰先動手誰佔便宜,義父上當了。”

自己雖不及她思維敏捷,大抵也是所料不差,只覺得好笑,倒是鐵珊瑚面色變了變,似想做些什麼,卻被練兒輕輕一按,道:“你不怕你爹又氣急?”珊瑚也只好忍住。

我們都能想通的道理,鐵老爺子這樣一個老江湖怎能不明白?當時迷惑,很快就反應過來,不過倒也沒發怒,反而大笑道:“好,老夫幾十年打獵,反給雁兒啄了眼睛,不錯!你雖是取巧,也還不算下流,這半局就算平手,不過我出的題,你卻絕沒法再取巧了!”

慕容衝見被揭破,面色也有些尷尬,但仍是道奉陪到底,就見鐵老爺子跳上一塊大石,招手叫慕容衝也上來,笑道:“咱們玩玩推掌,誰給推下岩石,便算輸了!這樣雖是四掌相交,卻又並非肉搏,豈不也算是文鬥麼?”

這般比鬥雖並非肉搏,但完全是硬碰硬比拼內力,這方面明顯是老爺子高出一籌,慕容衝之前的取巧反而變成自爆其短,但見他面露苦相,最後嘆道:“好吧,罷了!反正我這條命也沒什麼用處了,若因高手較技而死,但也不算冤枉!”一語落下,鐵飛龍掌心勁力已發,慕容衝一接,兩人在大石上就硬較力起來!

若是之前慕容衝的提議還有些兒戲之感,那此刻就是完完全全的兇險,兩人在石上沉腰扎馬,運氣運力,四掌相交,四目相視,不出多久,都汗出如雨。這樣的比試看着沉默,實際比刀槍相拚還要兇險百倍,誰只要稍一分心,便要給對方震傷臟腑,輕則廢了武功,重則當場隕命!

老爺子雖內功較深,但慕容衝也是年輕力壯,雖然略遜一籌,也還抵禦得住,再過一刻,兩人更是全身溼透,各自頭上熱氣直冒,我們在上面也看得緊張,這般鬥內力不比其他,就算是練兒此時想出手干涉,只怕也是力有未逮。我當然是希望老爺子無事,但又十分擔心練兒硬來,望望下面又瞧瞧她,正在擔憂之時,突然見練兒神色大變!

幾乎與此同時,下面亂石中忽然發出一聲怪笑,但見幾個人在林中衝了出來,領頭用雙鉤的手一揮,幾樣兵器倏地同時向鐵老爺子身上斫去!

雖是電光火石,老爺子豈會不知,一睜眼大怒喝道:“好卑鄙的慕容小賊!今日老子歸天,也要先把你廢了!”忽見慕容衝大喊一聲,雙掌驟然鬆開全不防禦,鐵飛龍掌力打到他的身上,他卻反掌一掃,將那幾樣兵刃悉數盪開,然後噴出一大口鮮血,滾下石臺。

變故突生,那頭出事,這頭練兒與鐵珊瑚一前一後已奮然起身!練兒自然更快一步,衣袂飄飄從半空飛掠下來,長劍寒光一閃,首先衝那領頭之人而去,而鐵珊瑚隨後跟下來,青鋒劍一揮,卻直取慕容衝!

只是還沒碰到,就被鐵飛龍大吼了一聲道:“珊瑚住手!千萬不可殺他!”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字數雖多,不過大部分是取原著的,尤其是決鬥那段,爲了劇情完整性,請看過原著的客官見諒……

作爲彌補,咱看看明天能不能繼續日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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