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色的傳送門打開,兩根巨大的石柱如同兩根鬼牙從地上伸出,在這石柱之間,灰黑色的漩渦若隱若現。一羣羣的玩家如同好奇寶寶一樣從暗黑的傳送陣走出,看着這晦暗的世界。
“這就是‘不祥之地’?看起來果然很不詳。”
“黑漆漆的,怎麼沒有光嗎?”
“你們看,天上有三個太陽!”
“太陽好黯淡,是距離太遠了嗎?”
進入此界的玩家們紛紛議論着,有心急的玩家已經騎着大蜘蛛一馬當先的向着四周探索而去,而更多的玩家則是在‘任務NPC’張真子的引導下,開始進行營地建設。
而化身張真子的張存道則是看着四周的環境,心中感嘆道:“果然是一個待開發的世界,一切就彷彿是遠古時代一樣,有一種原始的風貌。”
這個世界是新納入迷霧世界的,具體是怎麼納入的,張存道不知道,雲若也不知道。雲箬雖然是一個‘管理者’但是她也有很多東西是不明白的。
反正發現了這個新世界,就要將這個新世界給改造好來。而且按照聖人們的暗示,如果此界改造成功,會成爲雲箬的專屬世界。
聖人們可以有自己的專屬世界,只要他們願意。但是真正有自己專屬世界的,貌似只有兩三個聖人。其他聖人都懶得搞這種。
——
張存道看着天空三個太陽,昏暗的太陽灑下昏暗的光,在迷霧世界中,太陽都是共用的。都是使用一顆存在於迷霧中,卻又去不到的地方。用現實世界的人話來說,迷霧世界的太陽是高維太陽,是概念太陽,並不是真實存在的。
日月是陰陽二氣最大的投影和表現。故此它們不是真實存在的。
但是此界有三個太陽,那麼就說明,這個世界的規則還沒有徹底被迷霧世界洗白,它還殘存着自己的規則。這可能纔是聖人要雲箬來‘開發’這個世界的真正原因。
‘開發’是假,‘調教’纔是真吧。
接了任務的玩家們開始四處探索世界,他們會一邊探索,一邊設立傳送陣。而張存道也化成玩家中的一員,開始探索這個世界。
他穿着一身骸骨盔甲,揹着一把長劍,騎着一隻大黑蜘蛛。這是大多數玩家的標配。骸骨盔甲可以提供一定的修爲加成,長劍是一把飛劍,偶爾也當近戰用。大蜘蛛是坐騎,只不過張存道這只是純黑色的。
純黑色的蜘蛛非常少有,因爲雲箬的坐騎就是大黑蜘蛛。真正的大黑蜘蛛禁止別人使用自己的形象作爲坐騎。當然了,如果那個人是張存道就沒問題了。
不過說實在的,渾身純黑的大黑蜘蛛也沒有人喜歡吧……
騎着蜘蛛,蜘蛛輕盈的穿行在荒蕪的土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陽光太弱的緣故,這裡幾乎沒有什麼植物,就算有,那也是低矮的,灰黑色的植物。聽聞黑色吸收光,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導致這裡的植物都是黑的?
如果要改造這個世界,最先改造的,應該就是這太陽……張存道看着天空的太陽,心中如此想到。
行走了不久,張存道的大黑蜘蛛停下腳步,它微微警覺起來,盯着自己的腳下不動。忽然,它猛地跳躍起來,這一蹦就是三丈高。
地面隆起,一隻巨大的,長着開合鋸齒的玩意鑽了出來,撲了個空。它恨恨的看了一眼躍走的大黑蜘蛛,然後不甘心的鑽回地下,並且發出‘咔咔’的聲音。
‘這就是本土生物了吧,長得還挺醜的。’張存道在大蜘蛛背上尋思着,看着恢復平靜的地面,他忽然有一種感覺,這地下不會更加熱鬧吧。
漸漸的,天上的太陽不知何時隱去一個,剩下兩個太陽的光線更加不足了,整個天地都暗了一圈。不過大家都是修行者,在這種弱光的環境下,大家也能看得清楚。
特別是蜘蛛,它們看得更加清楚。
大黑蜘蛛被地下的怪物嚇了一跳,它越發謹慎了。張存道的這隻大黑蜘蛛是雲箬那隻大黑蜘蛛的分裂體。雲箬會分裂,這大黑蜘蛛也會分裂,畢竟寵物和主人相像嘛。
而且和主人類似,雲箬的大黑蜘蛛分裂的小黑蜘蛛,也分裂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性格。
雲箬的蛛體雲箬做事不講後果,頗爲隨心所欲,而且膽大妄爲。這和本體雲箬的性格相反。
這隻小黑蜘蛛的性格則是非常膽小謹慎,愛撒嬌。和它的本體是兩個極端。
被嚇了後,這小黑蜘蛛就‘嚶嚶嚶’的開始撒嬌,張存道摸了摸它的蜘蛛頭,安慰了它好一陣才繼續前進。
再次行走了不久,忽然眼前一亮,卻是一人一蛛走進了一片發光的蘑菇地。晦暗的天空下,忽然有一大片發着淡淡光芒的蘑菇,這種景象總是讓人有些詫異。
一朵小蘑菇的光可能沒有多亮,但是這裡是千千萬萬的小蘑菇組成的蘑菇地,這裡匯成的光就很顯眼了。
“哇,這裡真漂亮!快點錄屏!”張存道忽然聽見幾個玩家的聲音。
然後他轉頭一看,就看見幾個玩家簇擁一起,對着空氣比出手勢,開始傻笑。這是他們啓用了錄屏功能,看起來有些傻,實際上是真的有些傻……
他們的蜘蛛五顏六色的簇擁在他們身後,也跟着擡頭。這顯然是被他們訓練久了,已經完成了本能化。
玩家們的舉動可能有些嘈雜,也驚動了蘑菇地中的一切生物。幾隻長得像是青蛙,卻比青蛙還要難看的東西跳了出來,發出一聲‘咕咕咕’的叫聲後,向着遠處逃去。
“哇!這東西長得醜萌醜萌的,快點拍幾張照片!”
這幾個沒見過世面的玩家又咋咋呼呼的叫了起來。他們一邊拍照截圖,一邊追逐着這幾隻醜青蛙而去。狂亂的步伐,將很多低矮的蘑菇踩碎。
在黑暗中,幾個暗藍色皮膚的人終於忍不住了,他們猛地從地下翻出來,朝着那幾個玩家就丟出一個什麼東西,並在口中喊道:“牟。”
丟出的東西在這一聲中迅速變大,變成一顆直徑一米左右的大球,狠狠的砸在了那幾個玩家身上。
玩家被大球擊飛,倒飛出七八米外,若不是有骸骨盔甲的保護,這一下他們就要死了。
幾個玩家人都懵了,下一秒,他們也反應過來。這是遇到怪物了。於是他們抽出武器,開始向着那幾個暗藍色皮膚的人打了過去。
幽白色的魂火,冒着黃光的骨刀,如同游魚一般的飛劍,就在剎那之間飛了出去,打了那些暗藍色皮膚怪人一個措手不及。
一個暗藍色皮膚人瞬間被秒殺,這讓其他幾個暗藍色皮膚人嚇得立刻鑽進土中消失不見。而那幾個玩家也走了過去,查看這個暗藍色人的屍體。
這個時候,張存道也走了出來。他問道:“這是什麼人?是怪物嗎?”
那幾個玩家看了他一眼,就搖搖頭說:“不知道,這些傢伙忽然就襲擊我們。可能是怪物吧。”他仔細看了看着怪人身上的東西,發現並沒有什麼好東西,他們罵了一聲。然後就離開這裡。
等到他們離開,張存道又蹲下來仔細檢查了一下這暗藍色人的屍體。這玩意長得很像人類,只是皮膚的顏色不同,實際上,他們的皮膚上有淡淡流動的靈氣,這應該是某種力量流過的痕跡。應該說,這些人的皮膚也是一種材料。
前面的玩家見識不多,也分辨不出好東西,不然玩家們可能會剝下他的皮膚帶回去。
就在這個時候,張存道心頭一動。他翻身騎上大黑蜘蛛快速而動,沒多久,他就看見了那幾個玩家正在被一羣暗藍色的人包圍。
這一羣人,目測有數百之多。他們一邊手中拿着一種會發光的菱形石頭,另一邊的手不斷划動,劃出一道道軌跡,然後這些發光的菱形石頭就會放出一道道光芒,變成火團、雷光、飛石向着那幾個玩家打去。
暗藍色人太多了,僅僅是片刻功夫,這幾個玩家就被打得死了一個,傷了幾個。
看到自己人被攻擊,張存道也沒有想太多,當即就站出來吼道:“怪物受死!”
他喊着,身後的飛劍就飛了出去,瞬間就刺中一個暗藍色人。而其他暗藍色人看見張存道加入,也立刻調轉矛頭,向着他打了過來。
“朋友,怪物太多了!先走!”那幾個玩家雖然被張存道的行動感動,但是他們馬上就勸張存道離開,這怪物太多,明顯不夠打的。
張存道點點頭,說:“別急,我救你們!”
說完,他的袖口又飛出一把飛劍。這飛劍飛出卻沒有立刻去攻擊敵人,而是護着張存道的身體,開始格擋那些飛來的各種火團、飛石和寒冰雷光之類的東西。
張存道的飛劍將自己護得水潑不進,這一手御劍術讓那幾個玩家大開眼界。這個‘真實’的遊戲中,玩家的飛劍是要自己控制的,飛劍控的好,那輸出和防禦的上限都極高,這可不是所有玩家都能做到的。
能做得到的,都是遊戲中的‘操作怪’。
張存道的這一手御劍術,就標誌着他就是玩家眼中的‘操作怪’。這種操作極好的玩家,是可以以一當十的。
這幾個玩家看到張存道有這個本事,當即也不勸阻張存道,而是積極的向着張存道這裡靠攏。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最後的‘太陽’忽然消失了。
這太陽消失,最後一絲光芒也消失。那些拿着發光石頭的暗藍色人則是臉色一變,忽然,他們集體停手,然後招呼着同伴,一下就潛入到土中。
張存道和幾個玩家一愣,然後就發現周圍黑成一團,連那些發光的蘑菇都收斂起光芒。
就在這個時候,幾個玩家忽然臉色大變,隨後就有一個人大喊:“有怪物!”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這聲音就戛然而止,然後張存道就忽然感到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了自己!
他心中一驚,立刻放出飛劍向着四周射了過去,並從‘隨身空間’中掏出一顆發光的珠子照明。
這一看不要緊,下一秒,在珠光的照耀下,似乎有無數的眼睛向着張存道這裡看了過來。
那是無數密密麻麻的眼睛,每一隻眼睛都有車輪大小,每一個眼睛都反射着珠光,發出滲人的光芒。
這等景象,讓張存道心中發麻。然後下一刻,抓住他的大手猛地一拽,將他整個人從地上拽了起來。
張存道這具身體是玩家身體,並沒有太高的修爲。他沒有反抗的能力,瞬間就感到自己的身體彷彿被什麼切開,玩家的身體疼痛感是極低的,沒有疼痛的掩蓋,張存道似乎感覺到他的身體被什麼東西咀嚼……
還沒等他細細回味,他的感覺就是一黑,瞬間被彈出遊戲。
張存道猛地睜開眼睛,從現實世界中醒來。他身邊的朱萱萱看他的樣子,有些驚訝的湊過來問道:“你怎麼了?怎麼像是做噩夢了?”
張存道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腳,然後沉思了片刻,接着說:“似乎是真的噩夢呢。”
他親了親朱萱萱,然後站起來拿起手機撥通遊戲事業部的經理,電話接通後,他當即就說:“緊急情況,密切觀測今晚玩家的腦波波動,看看有什麼異常。遊戲中出了一些狀況,怕是會對玩家有心理影響,必要的時候,集團要選擇介入。”
遊戲事業部的經理應了下來,也不管現在是凌晨一點,當即就去安排了。
交代了事情,朱萱萱又湊了過來,說:“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張存道點點頭,說:“遊戲中遇到了一個恐怖的怪物,怕是會對玩家造成心理陰影,所以集團要介入。”
朱萱萱一愣,然後說:“還有這種事情,你不是對這種東西進行了模糊化處理嘛?”這是一種技術,可以模糊化處理玩家在遊戲世界的感受,這樣不至於讓玩家分不清現實和遊戲。沒有這個‘技術’,玩家們早就哭着說‘我分不清啊。’然後就做出很多壞事了。
張存道也不知道如何對朱萱萱解釋,他的夫人們因爲工作太忙,是沒有時間玩遊戲的。他只能說:“防患於未然,早做準備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