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當我們不再年輕

聖母廟後殿,這裡是不對外開放的地方。這裡有庫房,有靜室,有弟子教徒們的起居室。聖母教的弟子有兩種,一種是掛名弟子,這種弟子男女不限,供奉一些‘香油錢’後,就能稱爲掛名弟子。掛名弟子沒有責任和義務,但是如果你不成爲聖母教的弟子,很多教內的東西是不能購買的。

比如說孕泉水,非弟子是不能購買孕泉水的。

而第二種就是教內弟子,這種是真正的入教弟子,全身心侍奉聖母的弟子。必須遵守教規,完成各項職責,同時也受到聖母教的庇佑和傳道。

蘇蕊明顯就是第二種弟子,而且在教內地位不低。

她將張存道帶到會客廳內,打發隨身的侍女出去。然後兩人就相對而坐,相對無言。

茶香嫋嫋,淡香縈繞。會客廳內很靜,彷彿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彷彿只有兩個人的心跳聲。過了良久,張存道纔打破寂靜說道:“這些年你過得好嗎?你怎麼會到了此處。你離開後我很努力修行,本以爲會在上界看到你,但是卻一直沒有你的音訊。”

蘇蕊心中有些愧疚,她輕輕的說:“當初我飛昇的時候,衝破下界的迷霧向着上界而行。本應該到紅霧世界。但是在飛昇之途忽然有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你是與我仙燈有緣之人,你願不願意來做我的掌燈使?’”

“當時的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被一道燈光攝走,等我反應過來,就到了一處鴻蒙聖地。而聖地之中聖母微笑的看着我。”

“聖母慈悲。她的手中有一盞仙燈,叫三彩四季燈。她說她的仙燈和我有緣,問我想不想當仙燈的掌燈使,平常就爲她照顧仙燈。”

“我當時很猶豫,我當時也不知道聖母之慈悲。不過我確實是和仙燈有感應,它似乎很喜歡我。所以後來我就成了聖母的掌燈使,替她照顧仙燈。”

“到了後來我才知道,我來的地方不是紅霧世界,而是青霧世界。當了聖母的掌燈使後,我也不能輕易下界離開……”

她說到這裡張存道就明白了。怪不得他尋不到蘇蕊,原來蘇蕊就根本不在紅霧世界中。

蘇蕊簡單的講述了一下她的遭遇,然後問道:“你呢,這些年你又是如何過來的,你竟然這麼短時間就修成蘊道修士,應該花了不少心思吧。”

張存道點點頭,說:“我也遇到了不少事情,靠着一點運氣,也修到了蘊道境。”他說完這句就停下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訴說他這些年的遭遇。

他的停頓讓蘇蕊心中微微一嘆,終究是她負了他,如今的張存道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情竇初開的青年,已經不是那個和她無話不說的情郎。他已經不將自己當成他唯一的寶。

兩人又陷入沉默中。張存道就站了起來,說:“好了,能在這裡見到你很高興,不過我也要走了,她們估計要等急了。”

張存道提出告辭,這讓蘇蕊愣了愣,難道他連和我呆着也不願意嗎?蘇蕊此時有心挽留,但是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挽留的藉口。

兩人一站一坐,一高一低的互相看了一陣,蘇蕊終究是低下頭說:“我送你出去。”

兩人相顧無言,一前一後的走出後殿。出了後殿,張存道就看見不遠處鳳梧她們在等着他。他正想打個招呼,忽然身邊的蘇蕊靠了過來,她的手扶了扶張存道並沒有歪曲的衣領,低聲說:“我很後悔當年的抉擇,如果還有一次……”

張存道倒是笑着說:“不,如果還有一次,我也會尊重你的選擇。在當時的情況下,你做出了你內心的選擇。你不應該後悔。”

他們兩個人的神情動作被不遠處的九尾狐等人看見,幾人都沉默着,並沒有走過來打斷他們。

最後,蘇蕊輕輕的鬆開她的手,大聲的說:“好了,以後還會再見的,你就先回去吧。”她說着笑了笑,目光看着鳳梧她們這邊看了過去,然後還微笑着對她們點了點頭。

蘇蕊永遠是一個不會輕易放棄的人,當年她爲了修行,爲了成道,她可以將自己劈成三瓣。如今她爲了再續前緣,也不會輕言放棄。就算張存道對她惡語相向,她也不會生氣放棄。如果因爲這點挫折就放棄,那她早在護體境的時候就放棄了。

蘇蕊轉身進入後殿,她的眼眶有些紅,但是她很快就調整自己的心情,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另一邊,張存道回到了大家的身邊。他忽然發覺大家看着他的眼神有些異樣,特別是氐牢,這傢伙的眼神躲躲閃閃,還躲在衆人身後,似乎是做了虧心事。

於是他笑着說:“遇到了當年修行時的熟人,總不免要多說兩句的。好了,我們繼續逛街吧。”他不知道是,氐牢已經將他和蘇蕊的老底添油加醋的說完了。他現在這個樣子,在這幾個人看來,就是一種故作灑脫的樣子。

其實他的心中也應該很複雜吧,畢竟在這裡遇到了當時的初戀,而且別人還是大教的聖女,和聖人最近的人之一。

這有一點像是鄉下小地方情竇初開的男女分別後,男的通過一系列努力,終於奮鬥到了大城市,也拿到了大廠的offer。本以爲已經算是成功人士,結果卻發現自己的初戀不僅僅在另一個大廠任職,而且還是高管……

這算什麼?離開了你,我以爲我會過得很好,卻沒有想到你過得更好……

接下來的逛街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逛了一陣,鳳梧就說要回去炒茶,九尾狐也說要回去捏麪人,就連定遠都說要回去打掃衛生……張存道知道大家無心遊玩,也點頭回去。

回到小院,張存道還想抓緊時間修行,於是和她們說了一聲,躲進房屋修行起來。

幾個人看着張存道‘落寞’的進入房間,終究是忍不住說道:“他傷心了嗎?是不是被打擊到了?”

“嗯,畢竟那是聖母教的聖女,是先天法寶三彩四季燈的掌燈使,是聖母教中最有權勢的幾個人之一。作爲聖人弟子,她的身份高貴,實力強悍。存道怕是受了打擊。”九尾狐分析着說。

她原本是有些危機感的,不過後來打聽了一下蘇蕊的身份,她就忽然釋懷了。她作爲聖母教的聖女,怎麼還會看得上張存道這個‘小’修士。就算是有些情緒在其中,估計也是因爲以前的有緣無分吧。

果然,張存道還是和她很般配,不愧是和她雙修過的男人……

——

房間內,張存道在繼續煉劍。如果凝出陷仙劍,那麼他就應該可以領悟出劍道道韻,然後他的實力就能更進一步。通天真君是個純粹的劍修,他領悟的所有道韻都是屬於劍道。

九道劍道道韻,基本上就已經是一條完整的劍道。九是數之極,也是道之極。九道同一大道的道韻,基本上就囊括了這條大道所有規則。領悟一條完整的道韻就和下載小電影一樣,越到後面領悟就越難,下載也越慢。最後就算領悟了九道道韻,也不一定能領悟透這條大道,然後憑藉這個步入化聖境。這和下載下到99.99%就卡住是一個道理。

通天能領悟出九道劍道道韻,這和他修行的功法不無關係。他只需要不斷的精煉陷仙劍,那他對劍道的領悟就越深,這道韻就自然而然誕生了。這是一種投機取巧的領悟方式。不過只要能領悟,不管什麼辦法都是好的。

張存道也想走這條捷徑。不過他現在煉劍就有些麻煩。因爲他痛失童男之身,如今煉劍的效率極低,這煉了好些天,如今連陷仙劍的影子都沒有煉出來。

過了許久,張存道終於放棄這種效率低下的行爲,他皺着眉頭想:“應該想個辦法,這樣下去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煉出陷仙劍……”

實際上,他還是有辦法的。

人是死的,辦法是活的。如果他抱着必死的心去找九尾狐,說不定還能有辦法。九尾狐精通上古巫道,最擅長調節陰陽。她掌握着‘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這個東西應該能調和陰陽,讓張存道煉劍的進度加快。

只是這煉劍就不只是一起跳舞就行的。這要真的陰陽雙修的。貿貿然的去向她求雙修,這和討打有什麼區別。說不定連朋友都沒得當。

張存道遺憾的嘆了口氣,開始想其他的辦法。

幾天之後,千幻教的任務終於來了。

成了千幻教的一等供奉,享受着千幻教的好處,自然是要幫千幻教做事的。畢管事找到張存道,當即就說明來意:“張丹師,這是本月需要煉製的丹藥清單,請問你有什麼問題嗎?”

張存道接過清單一看,上面要煉製三種丹藥。分別是‘青魔丹’‘卻鬼丹’和‘土石丹’。這三種丹藥一種是清除魔氣的,一種是清除鬼氣的,還有一種是讓身體表面附着一層土石之氣,增強防禦的。

三種丹藥倒也不算難煉,只是需要的量挺大。張存道說:“這量很大,什麼時候要?”

畢管事連忙說:“自然是越快越好,這次的量很大,教中願意多給三成炭火錢。”這炭火錢就是煉丹辛苦費。

張存道點點頭,說:“可以,將原料送來,我會盡快煉出來。”

畢管事得到張存道的承諾後就走了,張存道也沒有耽擱,材料一到就開爐煉丹。他將如意變成一尊很大很大的丹爐。這丹爐有數丈高,宛如一座小樓。這麼大的丹爐,他自然是打算一爐就煉夠數量。

當這個巨大的煉丹爐出現時候,他家附近的修士都驚呆了。仔細打聽一下才知道,這是新來的張丹師要煉丹。不過用這麼大的丹爐煉丹也是頭一遭看到。

又打聽一下,這些人從張丹師的妖僕口中得知,張丹師這次丹藥數量大,多次煉丹嫌麻煩,於是就打算一爐出丹,效率解決。

聽到這話的人都愣住了,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解釋。煉丹師在教中也有好些,不過那些人仗着自己有些技藝,總是眼高於頂,求他們幫煉一爐丹藥也是諸多刁難。但是那些眼高於頂的煉丹師也不敢如此兒戲,打算一爐煉出十幾爐的丹藥來。

這又不是做菜,人少小鍋炒,人多大鍋燴。而且就算是大鍋燴,這和小鍋炒菜也有區別的。

不管外面人怎麼議論,張存道還是我行我素。他要節約時間來修行,他很忙的。

於是乎,他煉丹的當天就有很多人來圍觀。這巨大的丹爐擺在外面,也擋不住別人的窺視啊。

就在張存道做準備的時候,幾個千幻教的煉丹師結伴而來。其他人看見他們,也笑着打招呼說:“幾位丹師也來看張丹師煉丹?”

這幾個丹師冷哼一聲說:“我是來看跳樑小醜的。這煉丹哪裡能兒戲,這一爐多煉豈是這麼簡單的?我看這張丹師估計是使了手段,走了後門,才混進來當煉丹師的。等下他失敗了,就有好戲看了。”

正所謂同行相輕。這幾個煉丹師自然是看不起剛剛加入的張存道。這煉丹師來了也不拜碼頭,不拜訪一下他們這些老大哥,而且現在還要搞出這麼多花頭,簡直是壞了煉丹師們的逼格。

聽到張存道要一爐成丹,這馮師長也坐不住了。他也匆匆趕來勸阻。張丹師是有水平的,但是這做事如此張揚,萬一失敗了他可怎麼收場?張丹師是他一手保舉享受一等供奉待遇,這已經讓好些煉丹師不滿,如果這次出了岔子,他也要遭掛落的。

馮師長來到這裡的時候,張存道正要點火暖爐。他心中一鬆,還來得及阻攔。不過正當他要進去小院的時候,他就被幾個煉丹師給攔住了。

“馮師長,你匆匆而來是要幹嘛?不是想要去阻止張丹師吧?這樣做就沒意思了,我們幾位也想觀摩一下張丹師的手段,看看他如何一爐成丹的。”幾個丹師似笑非笑的攔住馮師長。馮師長一看這仗勢就明白了,這些人哪裡是來觀摩,他們就是來看張存道失敗,然後打擊他的!

這羣王八蛋,要他們煉丹他們推三阻四,他們就是一羣蟲豸,如今也見不得別人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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