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種攥緊土拳的衝動,可是周圍的一切都似乎在告訴我,爲了這些話和一個強大的騎士結怨,是非常不應該的,我只能落寞的笑:“你說的這些,我都不太明白。只是我想來,這件事對大家的影響都很大,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副隊長,哦,轉爲隊長的那個,這麼多年,都不能得到升遷,而你也只升任皇家獅鷲營長,還有現在那個副隊長,大概也是從你說的那個親衛隊來的吧。”
“沒錯,”他留意到周圍沒人聽到,“從那時起,每個副隊長和新進的騎士都是從親衛隊出的,只可惜是一代不如一代,就你說的這個,和我比,單純太多了,只想着衝鋒陷陣撈功勞,對於國王交辦的事,那是一點都沒辦好。想當年,我雖然沒有得到國王的交待,還是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只是他們一班老傢伙功勞擺在那兒,又不肯受命升遷,這騎士隊想換過型來,我還是沒法辦到。”
這是一個潛藏的危險信號,他這樣不顧忌地對我說出來,只怕是非要向我伸出毒手不可了。
但我也不是一無所獲,能夠多瞭一些總是好的。
“這不挺好,騎士隊成爲親衛隊的跳板,整個王國軍都是你們的,還用得着擔心騎士隊麼?”
“這個想法不錯,”他難得地稱讚一句:“但有兩個方面的問題,首先,整個王國軍都是國王的,可惜這個騎士隊一貫獨來獨往,一直就有專斷之權,這點是受到所有王國軍將領的庇護。第二,騎士隊以前是多好的跳板你知道麼,所有的將領必須是騎士隊出來的,而且騎士調用至少必須升兩級,否則有權拒絕任何調用。如果是騎士隊的伍長,升三級很是很常見的,如果是隊長,像第三任隊長,羅德?哈特,一戰成功,直接升任副將領,升五級,之後只用了三年就升到將領,是所有騎士的偶像。可現在怎麼樣?像我表現這麼好的,副隊長只能任副營長,這麼多年,如果不是這次營長不樂遠征,自動請辭,我還沒有獨領大軍的機會。”
一個機動力強的純兵種營,應該也可以算小將級別了,敬慕之情,如滔滔江水啊:“那,你說的那一班老傢伙,當年調任會是什麼官職?”
“有一個伍長,調去擔任親衛隊的副隊長,算是和我對調,不過他倒是很樂意,現在都混到衛戍司令,比小將級別還高。其他的,國王更是慷慨,至少有兩級,像那個老傢伙,當時給他安排的職務是京畿衛戍司令,這是多少騎士夢寐以求的職務!清閒不說,升級到將領那是必然的。”
“什麼金雞,衛戍司令那也不過比小將級別高一些,一個伍長都能達到的位置,用來吸引他確實差了些。”
“小孩子懂什麼,”他喝斥一句,不過凌厲之氣顯然差了一截:“那是高於裨將的級別,國王是對他恩渥有加,可惜啊,他們一班老傢伙不領情,堅決不肯上任,其實不就是想着還有反攻回這裡的一天,能夠拿下他們的隊長,好好恢復騎士隊的聲譽。誰曾想這回是損兵折將,如果立功不如我,回去後這個騎士隊就不會存在了。”
顯然是覺得這個講法對我的震憾不夠,他加了一句:“此次如能拿下此地,回去後,京畿衛戍司令非我莫屬。”
“哇,那你很快就是將領了!”這話我還是記得的,可惜從他的級別看,要升到八十級應該還有很多枯骨在前面等着呢,“我會讓探路營好好配合你作戰的。”
“探路營?要不是你把騎士隊調走,這些烏合之衆哪裡派得上用場!你和那個叛將真是一個腦子裡長出來的,從來不把自己的性命安危、仕途升遷放在首位,只想着戰局大事,硬是把好好一場必勝的戰役拖到現在。”
性命安危?這裡麪包含着什麼故事,我不清楚,但我能感覺到,他是準備向我下手了。按時間算,探路營很快就會趕來,雖然那對於皇家獅鷲營不是什麼大威脅,但卻是目前一個重要的助力,如果他不能在那個時間之前動手,只怕會引起探路營反彈,自斷一臂不說,要知道對面可就是元素族大營!
而我應該怎麼辦?只能略微轉過頭,若有所思地對着沙漠的方向。
他應該是相信我從速度或體力上都沒有能力逃脫,所以放心地接受我的欺騙,順着我的視線看過去。
就在那一瞬間,龍槍已經指向我的頸部左側,如果我是照他所想向左後方逃逸,槍尖在這個瞬間就能捅穿我脆弱的土脖子。
我沒有動,這不表示我的潛意識保護了自己,龍槍尖利的鋒刃就在側後不遠,他只需要輕輕一收腕,向橫一掃,我的毫無防備的土脖子也必須是脆生生斷裂。
不過這種情況沒有發生,因爲我的視線並沒有偏差。在那裡,波瀾剛走出沙漠,眼裡滿是驚詫。
龍槍一個美麗的弧線,落在前面的沙地上,濺起一片沙塵:“有什麼事麼?”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從聲音裡就能感覺到那種被刻意壓制的惱怒。我相信,對於波瀾他還是有一些忌憚,或者是一種畏懼,但這並不防礙他在必要的時候對我們倆人一起動手,級別的差距太明顯地擺在那兒了。
不過那裡有他更加忌憚的人,確切說,不是人,當然也不是元**……
等等,我真的有些胡塗了,那裡,就在波瀾身後,是兩隻雷鳥,看起來……
我並沒有太多機會看,因爲沙塵太大了,這個高級騎士的龍槍比我當時使出來要明顯威力大多了,我只知道,那兩隻雷鳥肯定不是波瀾捕獲的,但要說他們把波瀾捕獲了,我也不太相信,以他的戰鬥經驗,在地面上,又是自己的避難區域,他沒道理這麼快屈服。
但這場景也太怪異了,我有一個模糊的感覺,就如同面前模糊的沙塵,慢慢地散去,我驚異地發現,營長不見了,而不遠處的那些皇家獅鷲似乎並沒有發覺異常。
波瀾仍然在,不過並沒有自由,在他身後還有一個雷鳥,準確地說,是一個少年雷鳥,饒有興趣地打量我。
“他們沒說上話麼?”這是我當然要問的,用腳趾頭都能想得明白,這兩隻雷鳥是野怪,而營長對於和野怪聯手肯定有更大的興趣。
但我忽略了更重要的一點:作爲野怪,他們當然是不會有權利發言的,所以只能是波瀾苦笑着作了解釋:“他們下去了。”
下去?當然不是下面有巢穴,王國軍和野怪遭遇,打個戰是很正常的,難道他們就不能不打不相識,一堆讓元素族吃驚的想法可能正在下面形成?
不過我更感興趣的是,他們憑什麼二話不說就開打?那個少年雷鳥好奇背後所隱藏的東西很值得我回味。想來,有可能是營長想欺負這個少年,結果被成年雷鳥拉進了戰場,這可以說是一種勇氣,五級兵就算是其中最強的,和六級中的強者還是一個斷層的差距。
可是憑這樣的勇氣,他們就敢綁架一個冰元素,跑到這四面都是高速王國軍的地方來?我相信並沒有那麼簡單。
所以,在波瀾滿臉詫異中,我大方地揮揮手:“hi,你們能來,我很高興,很高興能這麼清楚地見到你們。”其實很早以前,我就見過少年雷鳥,看得比這還清楚!不過想來那時的少年雷鳥早已經成年,面前這個不會這麼快認出我這個絕世仇人吧。
果然,它沒有,可惜同樣的,它對我的話沒有任何反應,那就奇怪了,波瀾又怎麼知道自己被綁架了呢?
“他們有四個把水兒圍住了,然後兩個把我往這邊趕。”
圍住水兒?我可以理解爲是要逼迫波瀾就範,而波瀾往這邊趕,就會看到我被
那是野怪麼,這樣理解只能證明我比野人還怪!不過,我就是這麼認爲的,所以我能夠毫無介蒂地給少年雷鳥一個土土的微笑:“我們的兵力都集結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我們應該都清楚,談不上誰配合誰,各自撈各自的好處就行。”
看來是我猥瑣的表情說明了一切,少年雷鳥給了個瞭然的笑容,一翻身,迅速地隱入沙漠中。
這是什麼意思?不要說波瀾,連我都有些不明白了。
難道是它發現了敵人?
我猛然想起來,營長和另一隻雷鳥已經下去有一段時間了,按理早該得勝回營,可是現在還沒有一點動靜。難道他們還真能交流起來,在下面把臂言歡(呸呸,抓一手鳥毛!)
冷冷瞅了眼波瀾,這個賣友求榮的傢伙:“注意觀察周邊的情況,迅速彙報。”
“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他還是離開了,甚至都沒有提到水兒,難道就不怕水兒被雷鳥擄去當什麼之類的?
反正我是確實不怕。但想了想,我還是安全第一,沒把自己的土身子直接下到地裡去。
那裡的情景,足以讓我震驚。當然不可能是這兩個傢伙談笑晏晏,更不可能是他們各守一邊,準備決一死戰,其實說穿了,場上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兩人正廝殺成一團。
問題在於以他們倆的實力,絕不可能會殺這麼久的,因爲我已經看出,那個對手居然只是一隻少年雷鳥!
那是什麼概念?以騎士的水準,只要用三秒不到或者是五格的攢時,不用出衝鋒技,就足以殺死這隻少年雷鳥。而這兒,他們已經廝殺了不下三十個回合!
這麼一邊倒的戰鬥,我不敢再看下去,在一股潛藏的壓迫感中,我退回地面,自己身體裡。
它是怎麼做到的?必須有三種戰術交替使用。似乎非常自然地,我反射出戰鬥過程,剛開始時,騎士逼近,雷鳥後退,被逼到邊緣,騎士衝鋒,這時候第一個戰術出現了:跳!一個聰明絕頂的少年能跳躍避開騎士衝鋒我不懷疑,可那是少年雷鳥!它是兩格的身體,就算速度驚人,要想順利地避開,並沒有一個農民容易。但這個戰術它一定是實現了。
以騎士的經驗,三個回合之後就應該反應過來,殺雞焉用宰牛刀,他只需要兩秒就足夠殺死這個對手,而戰場上,他只需要站在正中心,殺到四個邊,考慮到雷鳥的雙格特性,基本還能留下三格,多攢一格就夠了。可就這一格,就讓少年雷鳥輕鬆地放起了風箏,它甚至可以優先攻擊,因爲在它退開前,騎士攢不夠時間,出手也就意味着可能會放跑這個難纏的小東西,這過程至少持續了二十個回合,因爲騎士驚訝地發現自己的hp值已經降了三分之一,再這麼打下去,恐怕只能退回沙村了。
他要退回去,對於野怪來說,只是少了絕殺的經驗值,上萬點啊,想想就讓人瘋狂!不過對我們來說,就意味着皇家獅鷲團沒有首領,不能形成營級的組隊,那對於後續的戰鬥影響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