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治病

凝望徐慕軒陌生而又熟悉的背影漸漸淡出視線,沈妍眼底淚霧迷茫。

認識徐慕軒八年有餘,近一年的朝夕相處,六七年鴻雁傳書,兩人都不是鐵石心腸,能沒有感情嗎?她到了京城,距離近了,經歷重重是非,兩顆心卻欲漸欲遠。即使沈妍要退親,也不是徐慕軒有缺點,而是徐家人讓她難以容忍。

徐慕軒年幼時精靈古怪,到了京城,經歷了諸多是是非非,心思欲加縝密敏感。兩人產生誤會,即使解開,重歸於好,在他心裡也會留下很深的怨結。

摔破的鏡子即使粘好,中間的裂縫永遠無法消失,破鏡重圓只是童話。

沈妍是精明穎慧且極有心思的人,卻是練達豁朗的性子,不會計較很多,但徐慕軒不一樣。以前,沈妍總認爲她和徐慕軒是互補的性格,現在才知道所謂互補就是差距。有差距的性格可以互爲長短,卻難以包容和理解。

想退親,除非我死或你死。

這句話好象魔鬼的咒語,來自陰暗的地獄,在沈妍耳邊一遍一遍迴盪。她很想痛哭一場,而此時此地,哭對於她來說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她還沒有這權利。

她很清楚,即使她和徐慕軒走到這一步,和徐家二房的人成了死敵,這門親事也不好退。男權社會,禮法爲尊,想退親很困難,女人提出退親更是難上加難。

退親之事再拖延一段時間也好,給彼此一個冷靜的環境,或許會有更好的方式處理這個問題。還有幾個月就到明年春闈了,不管徐慕軒是否考中,他們的親事都會提到日程上。是退還是成,都會有一個讓衆人接受的說法,現在無須多慮。

她擦乾眼淚,長吁幾口氣,慢慢平復心情,向湖溏走去。碧水清波,漣漪團團,遠山近樹,秋風習習,人置身於美景之中,心也會期待美好,摒棄哀傷。

“你看什麼呢?”沐元澈見沈妍不說話,又一動不動,就在她臉上摸了一下。

“討厭。”沈妍甩開他的手,拿出喜雀登枝的玉佩,塞到他手中,“還給你。”

“你戴不是挺好看的嗎?爲什麼不戴了?這可是我們沐家的傳家寶。”沐元澈猶豫了一下,就將玉佩收進袖袋,沈妍不戴,大概是知道這塊玉佩是沐家媳婦的標誌了。這種事不能着急,要徐徐圖之,他有信心,這塊玉佩遲早是沈妍的。

沈妍斜了他一眼,怔了怔,問:“老程知道你的身世?”

沐元澈也怔住了,搖頭說:“除了你,我從沒跟任何人說過,他怎麼會知道?”

剛纔,老程明明提到這塊玉佩是沐家的傳家之寶,婆婆傳給媳婦,他怎麼知道這些?但看他說話的語氣神情不象是沐家的仇人,那他又應該是什麼角色呢?

“想什麼呢?”沐元澈勾了勾沈妍飄風的秀髮,微笑說:“老程和我一樣都喜歡在房頂和樹梢過夜,功夫極高,說不定哪天信口一說的閒話就會被他聽去。”

沈妍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依舊凝望遠方。老程有奇特的經歷,曾掙扎在人獸的邊緣和生死錢上,雖說行事詭異,卻本性很好。憑知覺,沈妍確定他不是壞人,即使窺聽到閒話,得知沐元澈的身份,也不會對沐元澈造成威脅。

“我帶你去那邊山腳下玩,那裡有好多野果子,都熟透了。”沐元澈見沈妍猶豫,又喋喋不休講述引鳳山莊好玩的地方,想引誘沈妍同去。

“我想先去那邊找個人,說幾句話,回來再到引鳳山莊各處轉轉。”

“要去你的莊子嗎?”

沈妍一怔,問:“你怎麼知道是我的莊子?”

沐元澈努了努嘴,嘻笑道:“這天底下有我不知道的事嗎?連你有多少私房銀子我都知道,我不說而已,等哪天我不高興了,我就去偷你的銀子。”

“哎喲,沐小爺,你趕緊高興吧!我可惹不起你,樑上君子。”

“你再說我是樑上君子,我就把你偷走,然後……”沐元澈沉下臉,衝沈妍翻白眼,那姿態活象撒嬌賣萌無下限的白肉糰子,逗得她放聲大笑。

“不說了不說了,你可千萬不要偷人,那是很不道德的,來,沐小爺,給姐笑一個。”沈妍清脆的笑聲感染的清波遊雲,無盡的煩心事隨秋風飛落。

不管她有多麼堵心、窩心,也無論她經歷了多少煩心事、傷心事,只要一見到沐元澈,看到他豐富的表情神態,沈妍很快就能笑出來,煩惱也會很快消逝。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沐元澈就帶沈妍翻過高大的籬笆牆,去了她的莊子。碰巧幾個管事都在,秋季播種已經結束,他們正商量砍伐樹木建房舍的事。

沈妍跟他們說了要開溝挖渠引活水,又帶他們隔着籬笆牆看了引鳳山莊的湖溏。幾人商量了一番,確定了水道和湖溏的位置,就開始分工劃地準備人手。

她確定了監工開水道的負責人,詳細交待了一些細節問題,又問了莊子的建設情況,得知一切妥當,才同沐元澈一起回到引鳳山莊。沐元澈領着她走馬觀花轉了兩個時辰,半個引鳳山莊都沒走完,就累得她喘不上氣來了。

“看你累得臉紅氣喘,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再帶你轉。”沐元澈拿出手帕替沈妍輕拭臉上的汗珠,他的眼底晶晶閃亮,似有縷縷柔情充溢。

沈妍有些不自在,趕緊推開他的手,“你這幾天沒公事可做?”

“我的公事就是保護我娘,有人要刺殺她。”

“啊?是什麼人?”沈妍很緊張,看沐元澈滿不在乎的神情,她又很驚詫。

“嘿嘿,你和我都認識的人。”

“那你還不趕緊抓他?還等什麼?你娘要萬一有閃失不就麻煩了嗎?”

沐元澈臉上流露出與剛纔不同的機警敏利,“沒事,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沈妍知道沐元澈另有計劃,他能在戰場殺敵取勝,不只憑匹夫之勇,而是深有謀略。但表面上她看到的沐元澈真摯坦率,與精明謀算的統帥判若兩人。

兩人沿着湖岸邊的青石子小路向釀酒的竹院漫步,邊走邊說笑。看到沐長風迎着他們匆匆走來,沈妍知道他要找沐元澈,趕緊退到湖邊的涼亭裡。

沐元澈也跟沈妍進了涼亭,衝沐長風招了招手,“風叔叔,你找我有事?”

“澈兒,我……”沐長風看了沈妍一眼,欲言又止。

“風叔叔,你有話就說吧?我的事妍兒都知道,我從來不瞞她。”

沈妍微微皺眉,心說:兄弟,我跟你很熟嗎?這句話她無法問出口,只感激一笑,回報沐元澈對她的信任之情,她不能迴避,就留下來聽他們說話。

沐長風猶豫片刻,壓低聲音說:“澈兒,邊郡那邊傳來消息,說你爹的墳墓被毀,棺木屍骨被燒成了灰燼,我剛纔也跟你娘說了,我打算去邊郡看看。”

“早去早回。”沐元澈面色沉靜,沒多問,只囑咐了一句話。

“你提高警惕,多自我防範,我走了。”沐長風丟下這句話,很快就消失了。

沐元澈凝望沐長風消失的方向,怔了許久,才悠悠長嘆。五歲之前的記憶實在太過薄淡,他早已想不起父親的相貌神態,當時聽說父親的死訊,他也沒有強烈的悲傷。就象現在,聽說父親的墳墓被毀,屍骨被燒,他出奇地鎮定。

沈妍輕嘆一聲,勸慰道:“你別擔心,風叔叔會很快傳回消息的。”

“當年,邊郡大捷,先皇讓我爹孃回京,我爹就讓風叔叔帶我去了楚國,這說明他知道回京有可能遇害,那他爲什麼還要回來?不回來就不會死。”沐元澈目光悠然深遠,語氣中滿含深思,象是自言自語,又象是在問沈妍。

“他立下大功,想以先皇論功行賞爲契機,替冤死的沐氏一族報仇雪恨。”

沐元澈點點頭,“我娘一定知道當年的事,可她什麼都不說。”

沈妍想了想,說:“我覺得根本問題不在於你爹如何遇害,而是沐家爲什麼會被滅族。當年,先皇剛登基,怕沐家功高震主,才除去沐氏一族也未可知。如果是先皇讓沐氏一族毀滅,他還會給沐家平反嗎?你娘找到證據又有什麼用?”

“這些我都想過了,沐家是純臣,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先皇就是想除掉沐家,也不敢在剛登基時就動手,這裡面一定另有隱情,我……”沐元澈剛要細說原委,看到蕭水葳和端寧公主走來,馬上轉換話題,恢復了大大咧咧的表情。

沈妍迎上去,給端寧公主行禮,與蕭水葳打招呼,端寧公主很客氣,說慧寧公主找她,讓她回釀酒的竹院,蕭水葳則把她狠狠埋怨了一番。

沐元澈跟她們一起回到竹院,沒等慧寧公主問,他就講明帶沈妍轉了半個山莊,明天還要接轉另一半,並一再強調自己很辛苦,讓慧寧公主分銀子給他。

慧寧公主斜了他一眼,沒說話,嘴角挑起譏誚。知子莫若母,沐元澈打什麼主意她能不知道嗎?不可能一下子剎住他的心思,只能伺機而動,徐徐圖之。

沈妍聽慧寧公主講了釀製葡萄酒的方法,和她前世的方法大同小異。兩人交流了經驗和心得,又拿出紙筆列出程序,寫明要點,就讓下人照方法去做了。

“皇后病得很重,有些病症和本宮先前的症狀相似,等回了京城,你進宮給她看看。”慧寧公主跟沈妍說話,聲音很低,沒有一點強迫她的意思。

慧寧公主是練武之人,身體很不錯,但也有一些小毛病,比如頸椎病、輕微帶下病(婦科病),關節痛等病症。沈承榮和徐瑞雲被捉姦後,她肝火大盛、氣急攻心,得了乳癰(乳腺炎)。她原來就有乳腺增生,此事一出更加嚴重了。她的病症無法詳細跟男太醫交流,都是沈妍利用藥物、理療等方法幫她治癒的。

“好。”沈妍答應得很痛快,又笑了笑,說:“我收購引鳳山莊花葉果實的銀子從明年開始支付,今年會有些收益,我留着給引鳳山莊的下人包紅包。”

有十幾個下人正在院子裡整理清洗野葡萄,聽到沈妍的話,都不由自主雙眼放光。慧寧公主就是再強勢機敏,也由不得她不答應,只好咬牙點頭。

沈妍心中大樂,銀子非往口袋裡撞,不想賺都不行。剛纔,沐元澈帶她轉了半個山莊,她對山莊的作物瞭解得很清楚了。別看現在已時值深秋,若把引鳳山莊的花葉果實採摘收拾好,怎麼也能賣上兩千兩銀子,這可是淨賺哪!

端寧公主見沈妍答應給徐皇后看病了,激動得淚泣直流,要給沈妍下跪,倒把沈妍嚇了一跳。沈妍趕緊扶住她,蕭水葳也跟着開導勸慰,她才止住哭聲。

沈妍答應給徐皇后看病是看慧寧公主的面子,不管慧寧公主身份如何,做過什麼事,沈妍都感覺這人不錯。若想起端寧公主的所作所爲,沈妍還巴不得徐皇后早點駕鶴西去呢。如今,她只希望端寧公主少生是非,以免影響她的心情。

第二天上午,端寧公主回宮,按沈妍交待的事宜去準備。聽說沈妍要爲徐皇后治病,端華公主也趕緊回宮,大概是去通知龐貴妃早想應對之策了。

端寧公主和端華公主都走了,沈妍等人都鬆了一口氣。有這兩塊料在,衆人都感覺很壓抑,而且她們還明爭暗鬥,身份顯赫如福陽郡主都不知何去何從了。

沈妍讓人把白肉糰子接到引鳳山莊,盡情盡興玩了幾天。有沐元澈在,沈妍也不用爲他操心,兩個奶孃貼身跟隨,其餘就是沐元澈這“奶爸”的事了。

這幾天,她對引鳳山莊的植被情況瞭解得很詳細,又根據時節制定了一份採收方案,交給山莊的管事,人手一份,方案下面附了獎賞標準。管事們一看有暴利可圖,做事積極,熱情高漲,誰都想到年底拿最豐厚的紅包,那是面子問題。

她那座莊子的管事僱了民工,開始挖渠引水,又在莊子裡開出一個大湖溏。預計上凍之前,就能把水引過去,有了活水源,莊子的建設就更方便了。

回城之後,項雲環姐妹又在引鳳居逗留了一天,才帶白肉糰子回項家,這一晃眼就七八天過去了。沈妍給項懷安寫了一封信,讓項雲環帶回去,信中她提起給徐皇后治病的事,等項懷安答覆之後,她再決定怎麼給徐皇后治病。

她跟蕭水葳說起做罐頭之事,蕭水葳也不知道那些罐頭是從哪裡弄來的,趕緊寫信去問。沈妍又囑咐了蕭水葳幾件事,一併寫到信上,寄給蕭家家主。

沈妍把蕭水威帶回來的貨品都分了類,指明瞭銷售渠道,讓蕭水葳自己去安排。蕭水葳很快就摸到了門道,信心十足,揚言要跟金財神一比高低。

項懷安收到信的第二天就派項雲謙給沈妍送來一封信,他讓沈妍去給徐皇后治病,也囑咐了她很多注意事項,一再提醒她注意宮中禮節,防範龐貴妃。

她思慮了許久,纔給慧寧公主寫了一封信,約定了進宮的時間。她要帶白芷和黃芪進宮,讓兩個丫頭仔細收拾,除了行醫的工具,還有帶上防身的東西。

沈妍主僕來到宮門口,看到慧寧公主兩個心腹下人正在等她們,而慧寧公主則先一步進宮了。下人帶她進宮,沈妍心中忐忑不安,剛走進宮門,就見沐元澈迎出來。她臉龐自然而然綻放笑容,就好象吃了定心丸,懸着的心落下了。

徐皇后住在景元宮,是離御書房最近的一座宮殿。亭臺樓閣,美侖美奐,雕欄畫棟,金壁輝煌,可這座宮殿中壓抑、沉悶、冰冷的氣氛足了讓人窒息。

端寧公主等在景元宮門外,看到沈妍,她趕緊迎上來。又見沐元澈與沈妍同來,她的目光暗了暗,仍滿臉殷切,只是表情顯得很不自然了。

沈妍並不急着進去,而是站在門口同沐元澈說話,端寧公主也不便催促。看到徐慕軼和一位鬍子花白的老太醫朝這邊走來,沈妍微微點頭。

爲了自我防範、規避責任,沈妍只想用中醫理療的方式給徐皇后治療。配合治療的藥物要讓太醫院來開,就是有人在藥物中做手腳,也賴不到她身上。

徐慕軼給沈妍介紹了老太醫,這位老太醫姓崔,最擅長治婦科病。沈妍恭恭敬敬給崔太醫行了禮,崔太醫聽說沈妍醫術不錯,又見她很客氣,自是高興。

幾人剛要進景元宮,就被人呵住了,端華公主帶着七八個太監婆子走過來。

爲首的太監指了指沈妍,皮笑肉不笑地說:“貴妃娘娘鳳體欠安,要請這位女大夫過去治療。你快點跟咱家走,要是慢一步,怠慢了貴妃娘娘,仔細你的皮。”

端華公主嘴角挑起輕蔑的冷笑,陰澀冷厲的目光注視沈妍,一言不發。端寧公主見端華公主帶人阻攔沈妍給皇后看病,臉上神情別有意味,也默不作聲。

沈妍暗暗搖頭,第一次端寧公主,看她言行舉止端莊大方,可敬可親。被她設計暗害之後,才知道她這人頗富心機手段,對她就是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今天再見端寧公主,沈妍就看出她行事爲人最大的弊端,自私小氣,不分輕重緩急。

慧寧公主讓沈妍來給徐皇后治病,被端華公主帶人阻攔,端寧公主竟不急不慌,好象很想看到沈妍和端華公主決鬥、祈盼她們兩敗俱傷一樣。難道端寧公主忘記等着醫治的人是她的生母了?連最起碼的大局都不顧的人還想做大事?難怪徐皇后會被龐貴妃壓得死死的,通過端寧公主的作爲就看到了事件的本質。

“走吧!還愣着幹什麼?貴妃娘娘等着呢。”爲首的太監斥呵沈妍。

徐慕軼上前幾步,說:“這位公公,沈大夫是來給皇后看病的,貴妃娘娘身體有恙,可以傳召太醫,就是想讓沈大夫看病,也要有先後之序。”

“哎喲,咱家當是誰呢,原來是皇后的侄子呀!唉!沒本事封侯拜相,當個太醫也能混口飯吃,要說武烈侯府的風水可真差勁,難怪徐皇后快病死了。”太監撇着嘴奚落了徐慕軼,又轉向沈妍,斥呵:“你傻了,快去給貴妃娘娘治病。”

龐貴妃的奴才都敢這樣說徐皇后,可見徐皇后在宮中的地位有多麼尷尬。沈妍見端寧公主仍不開口,還是一副想看她熱鬧的神情,暗暗搖頭。

她本想利用自己兩世所學,給徐皇后醫治。只要徐皇后還能配合治療,假以時日,她相信自己能令徐皇后病情好轉。現在看到端寧公主這副神情,她認爲自己沒必要盡心了,徐皇后和端寧公主是母女,很可能是同樣的品性。

她費盡心思把徐皇后治好,得益的人是端寧公主和六皇子。可看端寧公主現在這副神情,她治好徐皇后,端寧公主不但不會感謝她,說不定還會暗害她。再者說,爲救徐皇后而得罪龐貴妃,還不會被人感恩,她又何必自尋短路呢?

“臣女分身乏術,精力有限,不能同時給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治病。貴人們還是先商量誰先誰後,等商量好,臣女再醫治也不遲。”沈妍輕輕鬆鬆就把燙手的山藥拋出去了,端寧公主竟然想借此難爲她,徐皇后是死是活關她屁事?

“那你還不趕緊滾。”端華公主厲聲斥呵。

“臣女告退。”沈妍給白芷黃芪使了眼色,主僕三人按原路返回。

沐元澈站在一旁,一直沒吭聲,見沈妍主僕離開,他搖頭一笑,也跟她們一起往回走。端華公主目的達到,見沈妍幾人離開,洋洋自得。她輕蔑的目光掃過端寧公主,高聲和她帶來的宮人評說沈妍,把沈妍的醫術踩得一文不值。

徐慕軼和崔太醫都輕聲嘆氣,夾在兩宮爭鬥之間的處境他們很清楚,能體會沈妍的感受。端寧公主見沈妍主僕離開,暗暗咬牙,恨端華公主,更恨沈妍。她想把沈妍當成衝鋒刀對付端華公主,目的沒達到,還錯失了給徐皇后治病的機會。

沈妍主僕剛拐過長廊,迎面看到慧寧公主和一個穿龍袍的中年男子走來,知道皇上駕到,趕緊跪地行禮。沐元澈走上前,躬身施禮之後,跟二人說明情況。

皇上皺了皺眉,衝沈妍主僕揮手,“平身吧!”

沈妍主僕謝恩起來,躬身站在在一旁,慧寧公主仍讓她給徐皇后去看病。

“有勞皇姐帶她們去看皇后,朕要去看看龐貴妃,她確實身體不適。”皇上沒等慧寧公主答覆,就朝龐貴妃的寢宮走去,好象怕去看徐皇后一樣。

“走吧!”慧寧公主帶沈妍主僕回來,景元宮門口早已空無一人。

進到景元宮的寢殿,看到臥病在牀的徐皇后,沈妍嚇了一跳。病牀上的女人面色青黃、形容枯槁,渾身消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頭。象這樣行將就木之人,別說是滿眼美人的皇上,就是普通人看了都想退避,難怪徐皇后不得皇上的心。

沈妍給徐皇后診了脈,又看了以前的病歷和藥方,心中嘆氣不止。一個女人長期抑鬱,肝氣不舒,很容易得乳腺類疾病和婦科病。徐皇后最初也是乳腺炎和增生之類,沒有很好治療,又不會自我疏導。照現在的症狀看,她的乳腺極有可能癌變了。而且她下體淋血不止,已經幾個月了,恐怕不只乳腺癌變這一種病。

“本宮母后的病能治癒嗎?”端寧公主問沈妍,聲音很低,語氣生硬。

“臣女盡力而爲。”沈妍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不想給徐皇后盡心治療,她怕端寧公主給她使絆子,若徐皇后萬一有閃失,那豈不是要她陪葬?

沈妍有這種想法,只是一種自和保護的意識。她沒想到正是因爲她有這種想法,在將來的歲月裡,改變了幾個人的命運,也影響了一個皇朝的變革。

“沈大夫,你認爲皇后娘娘的病應該如何着手醫治?”崔太醫試探着問。

“我想用砭術和艾灸兩種方法爲皇后開穴通經治療,與你們的藥物療法不衝突,只是在開藥的時候,稍加一些溫補類的藥物,再配合食療營養。”沈妍頓了頓,又說:“我這都是一些雕蟲小技,無法與太醫院精英的回春妙手相比。皇后治癒,也是諸位太醫的功勞,我的小伎倆實在不值一提。”

“沈大夫太謙遜、太客氣了。”崔太醫被奉承,又見沈妍不倨功,很高興。

沈妍心中自有打算,不要功勞,順便將過失也推出去了。不是她沒有救死扶傷之心,給母親治病,還要防備女兒下黑手,不是太累嗎,她沒必要自找負擔。

崔太醫給徐皇后診完脈,就同沈妍、徐慕軼一起出來向慧寧公主稟報徐皇后的病情。慧寧公主聽崔太醫誇讚沈妍謙遜,卻不說她醫術好,心中暗自奇怪。

慧寧公主見沈妍只帶來了砭石和艾條,問:“你不想給皇后用針刺之術?”

沈妍怔了怔,正琢磨如何答話,就聽內侍稟報皇上和龐貴妃來看徐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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