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換上了一身新的白衣, 走出了四番隊的單獨病室。
從虛圈回到瀞靈廷後便不停爲傷患治療,直到此刻才能稍事休息的的卯之花遠遠地就看到了那一襲顯眼的白。放棄了最初休息的念頭,卯之花展開瞬步向前而去, 攔住了銀, “請等一下!市丸君, 你要去哪裡?”
“哦呀, 卯之花隊長。”銀回頭, 看向追着自己出了四番隊的卯之花。
“你的傷還沒有完全的治癒,你現在應該靜養——”“她已經去了麼?”
微笑着以問句打斷卯之花的話,銀的話讓卯之花的臉色一變。
“……”羽睫輕動, 卯之花很快恢復成了平時的穩重表情,“是的。鬆梨已經出發前往伊花和徵源所在的地方了。”
“是麼。”銀笑, 似是早就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答案。
“那孩子最後的願望是你好好的活下去, ”就像銀知道卯之花不會對他撒謊一樣, 卯之花也知道只是用語言來勸說銀的話是無法阻止銀的。白色的隊長羽織一揚,卯之花的手已握上腰間肉雫唼的刀柄。
“所以——我會盡全力阻止你去找那個孩子。”
卯之花烈是負責救死扶傷的四番隊隊長, 亦是瀞靈廷擁有最高攻擊力的隊長之一。當這位聖母般的女性決定握住武器準備戰鬥的時候,無論平時是如何囂張跋扈的人都會忍不住顫抖。
然而銀臉上的表情連一絲最細微的改變都沒有。細碎的雪花輕盈的落下,落在銀的發上、肩頭與衣袖上。在這個無風的冷夜中,銀完全沒有後退的意思。
“我想在她的身邊。”銀眯眼而笑。
卯之花在心中輕輕嘆息一聲,已作出拔刀的姿勢, “我不願殺生, 所以在你垂死的時候, 我會用這把傷你的刀治療你的傷。”
“對不起呀。”銀少見的道了聲歉。
兩人的劍同時出鞘, 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在電光火石之間揮向對方。清脆的碰撞聲只是一響, 卯之花的肉雫唼在銀的額前幾寸停下,而銀的神槍抵在了卯之花的胸口上。
“……”卯之花沉默着。
“謝謝呀。”銀略略一笑, 身形瞬間向前而去,神槍也同時被銀收了起來。
白衣因疾馳而飄舞,銀遠去的背影像是黑夜中的白色蝴蝶。望着與雪夜融爲一體的白色背影,卯之花手上的肉雫唼頹然的垂下。
“請……帶着那孩子回來吧。”知道銀或許聽不到,然而卯之花還是皺着眉閉眼上喃喃着;溫熱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從卯之花的眼角滑下,落到了覆蓋着皚皚白雪的地面上。
卯之花始終無法使出全力——什麼人都好,卯之花希望有人能讓像自己親妹妹妹妹一樣的鬆梨活着回來。
銀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十二番隊而去。
銀太瞭解鬆梨了——依照鬆梨的性格一定會選擇揹着所有人,獨自去往時空的狹間。而瀞靈廷的最高技術幾乎都集中於十二番隊,如果說瀞靈廷有什麼地方有條件讓鬆梨去往時空的狹間的話,那一定會是十二番隊的某處。
(你一定會後悔的……後悔無法甩掉我。)
時空的狹間也好,異次元也無所謂,銀不在乎鬆梨的目的地是哪裡,銀想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便是待在她宮能鬆梨的身邊。
在鬆梨失蹤之後,銀消失在了衆人眼前一年。這一年裡銀不分晝夜的遊走在流魂街治安最爲糟糕的街區,最貧瘠的地域;還有屍魂界最荒涼的邊界地帶。銀一次次的在那次瀞靈廷和破面戰鬥的最後之地尋找着鬆梨的蹤跡。
阻礙銀道路的無論是什麼東西、有怎樣的原因都會被銀在頃刻之間變成兩截,無數次銀在四散的靈子所釋放的微光中踩着鮮血或不知是什麼的汁液離開。銀記不清自己究竟抹除了多少生命,也沒有想去記的意思。銀只想找到鬆梨而已。
銀堅信着鬆梨沒有死。即使周圍沒有一個人認爲她和她哥哥還活着。
『被破面殺掉……還不如在那個時候死在我手上比較好吶。』在屍魂界的邊界地帶,幾次因脫水而差點化爲靈子消散的銀模糊的想着。
她身體上冰雪與白檀的氣息,溫熱的體溫與纖細而發顫的身軀。在那纖細的頸項上稍微用力的話,她便會無法呼吸了。
當初面對鬆梨時的那種焦躁在銀在屍魂界的邊界地帶鍥而不捨的尋找着鬆梨的日日夜夜中轉變爲了憎恨,銀無數次的在醒時或睡時腦海中浮現出鬆梨窒息的表情。
“不是說好了去野遊的麼?不遵守約定真是不像你啊……”夢中,銀扼住鬆梨的頸項,對她這麼說。“我們不是說好的麼?”
想要她在自己的身邊。不管這是否會給她帶來麻煩或災厄。
“我們……說好的,不是麼?”當露宿野外的銀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倒映在銀瞳孔中的是秋末初冬的晴空。銀在那一刻彷彿看到了鬆梨的眼。
銀結束了毫無所獲的徒勞旅行,去參加了真央靈術院的考試。
鬆梨或許不會回來了。銀明白這一點,但是銀沒有放棄的意思——她不能待在自己身邊的話,那就讓自己去她的身邊。她不回來的話,那就由自己去找她。
全力的吸收着生存和變強所需要的東西,儘可能快的往上爬。銀想遲早有一天能找到什麼方法能夠讓自己找到他不想離開的她的。
金錢、權利、名譽、生命、朋友、親人……銀什麼都不在乎。即使這會傷害到亂菊,銀也不打算回頭。銀的執念只有一個,那就是“到她的身邊去”。
一百年的時光像指尖的沙礫,很快便在風中流逝。
百年之後,當銀聽到鬆梨還活着的消息時,銀的心緒在一瞬的激昂後變成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東西。
不是單純的喜悅,也不是悲哀或憤怒,是比感慨更深更廣的、激烈卻又平靜的心情。
(終於,)
銀知道自己想做的事其實不是扼死鬆梨。
(能到你的身邊去了麼……)
而是想抱住她纖細的肩,將她鎖入懷中。
對銀來說,鬆梨會不會愛上誰並不重要,她會成爲誰的戀人也不是需要在意的事。只要能在鬆梨的身邊,看着她的笑容就可以了。
世界的盡頭,時間的狹間;如果那就是鬆梨身處的地方,那他市丸銀很樂意前去。
(我想要,在你的身邊。)
(所以——)
銀闖入了十二番隊,以神槍脅迫着一個十二番隊的小死神打開了通往十二番隊地下設施的門。
轟鳴的機械聲中,銀不意外的看到了一護、露琪亞、夜一、浦原和涅繭利、涅音無等人。
“還真是熟悉的面孔們呀。”
“市丸銀……!”當分辨出逆光中走來的人是銀的時候,一護已下意識的伸手去握背上的斬月。
“等一下!一護!”“請等一下,黑崎君。”露琪亞和浦原同時出聲阻止一護。
“哈?爲什麼?這傢伙是藍染那邊的人吧?”礙於露琪亞和浦原的話,一護依然戒備的握着斬月,以便隨時可以拔刀。
“真是遺憾啊,不能在這裡殺了我。”銀笑着從一護的身邊經過。
“市丸銀……”夜一看着向自己和浦原走來的銀,絲毫不意外這個人會強行闖入十二番隊的這個地下設施。
“她去了多久?”銀問,開門見山。
“大概二十分鐘左右。”知道銀口中的“她”指得是鬆梨,浦原回答:“不過去往時間的狹間的道路是沒有時間這個概念的,宮能具體什麼時間會到達她的家人那裡,誰都不知道。”
“是麼?”以安穩而平靜語調說着,銀走向夜一身後黑暗的通道。
“……你就相信這條道路一定通往鬆梨要去的地方嗎?”夜一雙手抱在胸前問,“這條道路或許是通向暫時封印了藍染的空間也說不定啊?”
“如果是那樣的話,在藍染桑妨礙我的時候,我也只能殺掉藍染桑再去找她了呢。”背對着衆人,銀隨意的揮了揮手,“Byebye~”
望着一襲白衣的銀在黑暗的通道中越走越遠,直至消失,夜一沒好氣的輕嘆了一聲:“真是的,爲什麼那孩子喜歡的會是這樣一個人?”
“誰知道呢?”浦原站在夜一的身邊,輕笑着按了按自己頭頂的帽子,“不過如果說能有誰可以把宮能帶回來的話,也就只有這個男人了。”
“咦、咦?什麼?這是怎麼一回事啊?”一護不明所以的看向露琪亞,“喂,露琪亞——”
“……說來話長,”露琪亞搖了搖頭,繼續道:“總而言之要概括的話就是鬆梨姐姐喜歡的人是市丸銀,而市丸銀也喜歡鬆梨姐姐。”
“啊……!?那兩個人是情侶!?”一護難以置信的看着露琪亞。
“不,暫時還不是。”露琪亞沉吟了一下,補充道:“……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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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雙眼渾濁,流着血淚的徵源與伊花面前,鬆梨握着虎淘丸含淚咬牙。
——已經快失去最後的理智的徵源和伊花的身體上的觸手正以極快的速度增值,而徵源的頭顱更是整個變成了有着巨大山羊角、戴着半片白骨面具的詭異模樣。
抱着熾水鏡的伊花像後仰着身體,雪白的身軀像冰雪一樣消融,然後又與熾水鏡逐漸融合在一起,成爲一體。
“鬆梨……快……”伊花與徵源的嘴脣翕動着,艱難的吐出幾個音調,“殺死……我們……”
從人變成怪物是異常痛苦的,不僅是因爲身體結構的劇變,還有精神上所受到的衝擊。流着血淚,再也說不出人類語言的徵源與伊花發出近似於動物慘嚎的“啊啊”聲,從徵源軀體上所孕育出的觸手們則是有意識一般更快的吞噬着徵源的肉體。
“伊花大人……徵源大人……”鬆梨不再猶豫,一斂心神後輕聲喝道:“卍解!龍糾虎淘丸——!!”
鮮亮的金紅在微暗而渾沌的空間中層層疊疊的展開,穿着死霸裝的鬆梨身上瞬間多出一層白色軟甲,虎淘丸的劍刃上延伸出薄紅的靈壓之刃,同時還有熾焰火團從劍刃中分離出來。比鬆梨本人快上太多,熾焰火團以刁鑽的角度襲向徵源、伊花與怪物融合的身體;洞穿徵源已變成骨爪的手臂的同時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絢麗的軌跡。
神志渙散的痛嚎着,徵源胡亂的揮舞着巨型的骨爪,下肢上的粗壯的觸手也狠抽向熾焰火團。不受鬆梨控制的熾焰火團像有自我意識一般不斷變幻着行進軌跡,然而還是有數個熾焰火團被徵源下肢上的觸手擊碎,像煙火般在空中碎裂。
熾焰火團的攻擊力度雖然隨着熾焰火團的數量減少而略有下降,然而這已爲鬆梨積蓄力量爭取到了充分的時間。
“伊花大人——徵源大人————!!!”身形一躍而起,鬆梨手腕翻轉。用上全身的力量,用盡所有的靈壓,鬆梨向着徵源與伊花劈去。
鬆梨只打算使出一擊,讓這凝聚了自己所有力量的一擊結束徵源與伊花的所有痛苦。
在獨自一人前往這時空的狹間之前,鬆梨曾經和虎淘丸再次對話過。這一次,虎淘丸十分順從的接受了鬆梨與之對話的要求。
一片純白的世界中,鬆梨看到的是有着老虎耳朵和老虎尾巴,像是十五、六歲少年一樣的虎淘丸。
『一擊……有沒有一擊就可以結束的方法?』在虎淘丸的面前,鬆梨全力的請求着虎淘丸教給自己一擊結束伊花與徵源痛苦的方法。
『……有。』在沉默許久後,虎淘丸開口了。
『請告訴我!!』
『哪怕要你拼上性命?』虎淘丸問,眼中帶着憐憫與悲哀。
『是的。』鬆梨想也不想的回答。
『哪怕你再也見不到你此生最想見的人?』
『……是的。』鬆梨閉上眼,堅定的點了點頭。
純白的世界中,虎淘丸的聲音仿若嘆息。
『那麼,就以你的生命爲代價,驅動你所有的靈力,用盡你所有的靈壓;讓劍刃上的靈壓之刃變成焚滅那兩人的烈焰吧。』
鬆梨並不害怕自己生命的流逝,也不畏懼死亡與消失。
鬆梨知道自己勉強治療好的身體是承受不住自己以生命爲代價所放出的巨大靈壓的;然而鬆梨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這麼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肩部、身上各處以及被花太郎治好的體內臟器的傷口再度相繼迸裂。
咳出大口的鮮血,鬆梨看着虎淘丸上大小與威力增幅了數倍的薄紅色靈力之刃從伊花頭頂的正中心狠狠劈下,一直到貫穿了徵源下肢的巨大觸手。
伊花與徵源還有怪物融合成的巨大身軀倒了下去,黑色的汁液從徵源的身體中四濺而出,徵源身體上的觸手像被什麼看不到的東西灼燒,迅速萎縮的同時化爲黑煙,很快便消失不見。
(伊花大人……徵源、大人……)身體向後傾去,從空中墜落的鬆梨帶着淚,含笑鬆開了手。
鬆梨身上的軟甲消散,虎淘丸從中心的地方開始出現裂痕,接着從裂痕不斷的擴大的地方散落出無數摻雜着些許金色的深紅色靈子碎片,一時間,整個空間裡像是飄落了滿天的紅楓。
(……楓……葉…………)摔落在地上再度咳血的鬆梨茫然的想着,指尖微動。
(……銀、君……)想到那個秋日裡那個拉起自己手去看葦花的少年;想到在寒冷的冬日裡爲自己盛雜煮的少年;想到那個長大成人依然陪在自己身邊的青年;想到無時無刻都給予自己最大支持的青年。
(銀君……我、想和你……一起、去野遊啊……)品嚐銀親手做的柿餅,與銀看落葉翩舞,然後對彼此微笑。
嘴裡是濃濃的血腥味,眼角有淚靜靜滑落,鬆梨此刻的心是平靜的。
一百年前沒有實現與少年時代的銀的約定;一百年後又背棄了與銀“哪裡都不會去”的承諾。鬆梨一直對銀抱有歉意。
在最後的結末到來的時候,鬆梨終於明白自己對銀的不僅僅只是歉意。
可是,爲時已晚。命運註定了宮能鬆梨一定要走在市丸銀的前面,兩人無法有並肩而立的一天。
在死亡來臨之前,鬆梨顫抖的擡起了右手,想要觸摸那宛如落楓的靈子。
“銀……君……”鬆梨低聲的喃喃着,止不住淚意。
在鬆梨逐漸模糊的視線中,鬆梨沒有看到逐漸化爲靈子的徵源下肢上最爲粗壯最爲有力的一條觸手還在不斷扭動着垂死掙扎。
“您真的是……醜陋又美麗的人呀。”
明明說地是諷刺的話,語氣卻猶如是在稱讚這個世界上最爲珍貴的至寶。白衣輕揚之中,有人握住了鬆梨伸出的手。
“一次又一次這麼擅自的離去,”輕柔的撫上鬆梨的臉頰,以純白的衣袖爲鬆梨擦去嘴角的血液,銀微笑着繼續道:“絲毫不顧和他人的約定,不考慮周圍人的感受。”
溫柔愛語般的低喃其實是毫不留情的責備,但是這責備讓鬆梨高興地全身發顫。
“吶,你爲什麼那麼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銀如同擁抱幼兒一樣抱起鬆梨,輕輕的問,“鬆梨姐姐想死嗎?那爲什麼不拜託我殺了你呢?”
眼淚從眼角滑落至鼻尖上,濡溼了白衣。艱難的張口,神識在彌留之際的鬆梨想說些什麼,無奈發出的都是不成字句的音調。
“不顧自己生命、違背約定的你是醜陋的,”爲鬆梨拭淚,銀微笑着緊緊擁住鬆梨,以自己的體溫溫暖着鬆梨一點點失去溫度的身體,“可是在我面前,對我伸出手的你是那樣的美麗……”
就在銀像要死後亦與之纏綿一樣的握緊鬆梨的手時,鬆梨模糊的視線裡看到了有什麼正從銀的背後向銀襲來——那是還未完全被鬆梨的靈壓燃燒至消失的觸手。
“醜陋而又美麗的你——”
(銀君……!)無法阻止觸手襲擊銀,亦無法警告的鬆梨在心中高聲尖叫着。鬆梨不相信依銀的洞察力與靈壓會察覺不到有東西想襲擊他。
(銀——————!!!)
從鬆梨大睜的天空色瞳中看到了危險的到來,微笑着的銀既沒有拔刀,也沒有閃躲。
“這個世界上我唯一愛的人。”
鮮血噴涌,大片的溫熱讓鬆梨感覺到了溫暖。然而鬆梨卻像身處於冰天雪地般顫抖不止。
“我喜歡你呀。”
(這一次,不會再讓你又離開的機會了……)頭放在鬆梨的肩膀上,帶着幸福的笑容,後背被觸手整個洞穿的銀親密無間的擁抱着鬆梨,閉上了眼。
市丸銀想在的地方是宮能鬆梨的身邊。如果宮能鬆梨的願望是犧牲自己的性命拯救他人的的話,市丸銀會陪着宮能鬆梨一起消失。
“這樣……就能夠——”
“一直在一起了。”
黑衣與白衣以紅色相連接,鬆梨越來越激烈的顫抖着。天空色眸子裡的焦點消失了,鬆梨無意識的張口——
(不要啊啊啊啊啊————————!!!)
從不曾有過的強烈悲傷在鬆梨的心中爆發,原本還在四散飄落的深紅色靈子忽然重又凝聚成團並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增大。
癲狂的靈壓讓整個時空的狹間都開始震動,強烈的像是地震一般。
在伊花的身體泰半變成靈子消失後無人控制的熾水鏡在此刻重新浮起,鏡面朝着鬆梨的方向飛速旋轉起來。
『鬆梨姐姐,下次我們去野遊好麼?』
少年的聲音在鬆梨的心中迴響。
『哪裡都不要去,好麼?』
青年的表情在鬆梨的腦海中盤旋。
『吶,鬆梨姐姐——』
少年與青年的身影重疊了。
『我喜歡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