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離間

阮香首先向瀘州表達了和談的意願。爲了表示和談的誠意,淄州清河軍基本上停止了軍事活動。作爲清河方面和談的使者,李廣元沿途受到很好的款待,順順當當到了瀘州,這一路上,爲他開路護衛的基本上全是瀘州部隊。

他特意繞道先去了一趟歸城,向方略傳達阮香的意旨,瀘州部隊也都後撤二十里,暫時停止了敵對行動,方略也不再刻意拘束城中居民往來。而那些散出去的騎兵部隊已經回來了大半,只有少數走得特別遠的或者已經被瀘州軍隊殲滅的還沒有回來。在這裡李廣元沒有如願見到趙揚,因爲趙揚已經先一步返回了瀘州。

當李廣元上路的時候,趙揚已經意識到戰爭結束了,在這樣的不利環境下談條件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趙揚本打算攻下歸城再和阮香談,這樣好歹可以彌補陵原會戰的不利影響。但趙明並不這麼想,阮香停止了敵對行動之後,他就將趙揚召回瀘州,美其名曰讓他主持和談,實際上大概還是怕趙揚在外擁兵自重。趙揚對哥哥倒沒太多怨言,畢竟趙明猜忌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只是覺得這一仗就這樣結束有些窩囊,他幾乎都能想象得到阮香能提出什麼條件來。不過事後詳細分析陵原一戰,趙揚對蘇中的觀感有所改觀。只能說清河方面運氣太好,而蘇中運氣太差,可以說蘇中在大部分的時間都掌握着那場戰役的主動權,他的判斷也相當準確,會戰最終失敗並不能說是蘇中的錯,而且蘇中及時選擇了撤退,主力部隊還在,雁雲關也沒有陷落,所以仍不能算是全面的失敗。實際上如果身處那樣的環境,趙揚不一定比蘇中指揮得更出色。

趙揚率自己的嫡系部隊五萬人抵達瀘州,軍隊駐紮城外,趙揚只帶少量親衛進城。

李廣元在歸城住了一晚,與方略見了一面,飲宴期間,兩人只是談些風花雪月,瀘州的密探並沒有刺探到什麼有用的情報。

次日清晨,李廣元依然輕車簡從,飄然上路。離開了歸城,仍然由瀘州兵擔任其衛隊。

而就在接近瀘州的地方,李廣元親眼見識了一次瀘州鐵騎與清河騎兵之間的激烈戰鬥。戰鬥是一支清河遊騎兵挑起的,他們把護送李廣元的瀘州衛隊當成了襲擊對象。他們顯然還沒有接到撤退的命令,執行的仍然是出發時得到的破壞指令。

清河騎兵突然出現的時候,李廣元還沒有反應過來,帶隊的瀘州軍官也是愕然,因爲這裡離歸城已經很遠,是不應該有清河部隊出現的。清河軍沒有任何交涉的意思,數百人的騎兵一邊衝鋒一邊張弓搭箭,這是訓練有素的精兵。

已經來不及交涉了,瀘州衛隊立即進入戰鬥狀態。雖然瀘州騎兵以重裝突騎兵爲主,但也一向不乏猿臂善射的健兒。戰鬥發生得雖然倉促,但瀘州精兵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還以顏色。留下了一半兵力保護李廣元這個使者,瀘州騎兵迅速展開戰鬥隊形開始迎擊。在迎擊的部隊離開了一段距離之後,忽然又是一聲唿哨,清河軍隊真正的攻擊主力出現了。這支新出現的部隊是一支大概三四千人的隊伍,佔據了兵力上的優勢。剩下的瀘州衛隊奮力抵抗,期望先前被引開的部隊能及時回援。

身邊弩箭紛飛刀光劍影,李廣元哪裡見過這陣勢。一名瀘州軍官將他推到車子底下躲避流矢,又找來幾面盾牌爲他遮蔽。兵和馬瀕死的慘叫聲不斷傳入李廣元耳中,只嚇得他瑟瑟發抖,先前的瀟灑氣派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心裡一個勁後悔,不應該拒絕阮香和方略的給他派衛隊的建議。

外邊的廝殺聲逐漸遠去,雖然時間並不長,李廣元卻覺得過了好久,他戰戰兢兢地頂着盾牌將頭伸出車下,孰料想一支箭幾乎擦着他的臉飛過,乒地一聲釘在了木製的盾牌上,李廣元嚇得哎呀一聲趴在了地上。

“快來看,這有個老官兒!”一個士兵操着濃重的靈州口音呼喊道。

“拉出來,拉出來!”周圍很有幾個士兵在起鬨。

得知自己居然成了清河軍的俘虜,李廣元哭笑不得,但他和這些士兵沒法說話,只好任由他們將自己推推搡搡弄到帶隊的軍官面前。周圍全是一片激戰後的跡象,死傷的兵馬遍地都是。即便以李廣元這樣一個外行也看得出來,這是一次乾脆利落的伏擊戰。

“啊唷!這不是李……李……先生!”那個一身黑色甲冑的高級軍官看到李廣元之後不禁喊出聲來。“您怎麼和瀘州部隊混在一起?”

但李廣元卻不認識這個軍官。

看出了他疑惑的神情,那軍官笑道:“哦,您不認識我。末將崔華,現任方略將軍部下副師職。以前在公主府受公主召見的時候,我見過您。這三位是我的結義兄弟:張荇、聞人寒暉、郎楓。您怎麼會和瀘州人待在一起?”

李廣元無奈地一笑,將自己此行的目的簡要說了。

崔華聞言頓足道:“原來已經停戰了,我們走得太遠了,沒有收到這個消息。我等本死不足惜,若是耽誤了公主的大事可就罪無可恕了。但事已至此,也是無可奈何,先生現在有何打算?”

李廣元沉吟片刻道:“你看瀘州軍隊還要多久才能反應過來?”

崔華道:“剛纔有瀘州兵逃走了,估計不用到天黑,瀘州報復軍隊一定會趕到。”

李廣元道:“如果我親自向他們說明這不過是一場誤會,你看你們能否和平撤回歸城?”

崔華笑道:“這個行不通的。除非我們放下武器投降,作爲戰俘被遣送回去,否則瀘州軍隊決不會善罷甘休。不過先生不用替我們擔心。我有一個主意,我們立刻就撤離這裡,先生還是留下,權當我們沒有發現先生好了。”

李廣元苦笑道:“也只好如此。”

崔華又詳細詢問了李廣元一路走來見聞,藉以確定自己今後的行軍路線。李廣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問明路線後,崔華等軍官與李廣元辭別上路。

傍晚時候,果然如崔華所言,大量瀘州部隊相繼抵達戰場。李廣元在瀘州官兵的冷眼中訕訕上路。而帶隊的瀘州軍官甚至當着他的面做追擊“清河匪幫”的部署。

十二月初,李廣元終於抵達瀘州,住進館驛。然後首先着便裝拜訪了趙揚。因爲早年李廣元與趙揚已故的父親趙熙有過來往,所以趙揚對他還是執子侄之禮。李廣元絕口不提議和的事情,只是追思和趙熙交遊的日子,間或談些詩文。他博學健談,又有令名,趙揚對他還是相當尊重的。兩人交談良久,不覺已是深夜。李廣元告辭。

次日,李廣元再次造訪趙揚府上,仍然只是談論詩畫,並不急着履行自己的外交使命。

當天李廣元告辭後,陳咎諫趙揚道:“公子,這李廣元不懷好意,不可上他的當。”

趙揚道:“李先生早年與先父頗有往來,本身又是著名的學者,這次阮香派了他來,可能只是爲了顯示議和的誠意吧。”

陳咎道:“不然不然。這老東西若是誠心和談,何不按照正常步驟先拜訪大公子?即便他真的忽略了這一點,那他來拜訪兩次爲何都不談正題?這分明是挑撥離間之計!公子不可不察!”

趙揚猛省道:“是我疏忽了。不想這李廣元貌似忠厚老實,實則包藏禍心。”當即吩咐下去,李廣元再來的話就擋駕。

陳咎道:“公子雖然這樣做卻已經晚了。大公子必然已經起了疑心。”

趙揚道:“這可如何是好?”

陳咎道:“不如公子親自去大公子府上說明此事,雖不能盡釋大公子心中之疑,卻可緩禍。”

“禍?”趙揚悚然而驚,眼神如針尖一般直逼陳咎,緩緩道:“什麼禍?先生爲何一再挑撥我和兄長的關係?你若非先父忠臣,我都要懷疑先生的居心了。此言可鄙,此心可誅,比那李廣元更惡毒!”

陳咎坦然面對趙揚的指責,臉上毫無愧色,端起清茶喝了一口道:“惡毒與否公子自知。以我之意,公子何必回來受這窩囊氣!如今成了籠中之鳥,池中之魚,好不讓人氣悶。公子這般優柔寡斷,終究成不了大事,卻枉我一片輔助之心了。”

趙揚凝視陳咎半晌,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道:“罷罷罷!有些事情,做得說不得,時機未到,如之奈何?”

陳咎不屑地嗤笑一聲,並不接話。趙揚緊鎖雙眉,卻始終難以作出決斷。

李廣元第三次拜訪趙揚的時候遭到了婉拒,他知道自己的計謀被看破,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以清河方面對趙明的分析瞭解,趙明現在應該已經按捺不住想要知道,自己究竟和趙揚談了些什麼吧。而就算他和趙揚異口同聲說什麼都沒談,趙明的疑心卻只會更重。現在,是時候去拜訪趙明,再給這陰火吹吹風了。李廣元立即回了館驛,整理正裝前去拜會趙明。

不出李廣元所料,趙明絕口不問他和趙揚會面的事情,他越是不提反而越顯得氣量狹隘,當然這也正是李廣元所樂見的。

趙明問起李廣元所帶來的議和條件,李廣元故作愕然道:“李某剛到館驛就被二公子請去,說是全權代表瀘州商談和議事宜,我已經和二公子談了公主所提的各項條件了。怎麼二公子沒有與大公子說麼?”

李廣元分明看到一股怒火在趙明眼中升騰,但趙明偏偏還要故作鎮靜,強笑道:“也許是二弟還沒來得及跟我說。”

李廣元裝作無意失語的樣子,鄭重道歉,然後纔將阮香所提出的議和條件詳細地說與趙明知道。

阮香提出的條件包括:第一,瀘州軍交出皋城,作爲交換,清河軍將交還歸城,並且召回現在瀘州作戰的清河軍。第二,清河軍將撤出北海衛,但瀘州三年內不得在北海衛駐軍,瀘州商船在三年之內必須接受清河水師的保護,並且向清河水師繳納一定稅金。第三,爲了消除雙方的敵視,阮香建議,停戰之後,淄州、瀘州在比鄰的皋城、連城駐軍數量不超過五千人。第四,作爲兩方之間的緩衝地帶,雁雲關對來往兩地的商旅開放互市,並且不得收稅。阮香希望瀘州能開放對清河馬匹、鐵礦石、木材、糧食等物資交易的限制,作爲回報,淄州的武器、盔甲等物資也可以取消對瀘州的交易限制。阮香當然不指望瀘州會完全接受這些條件,所以也留下了討價還價的餘地。

趙明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沮喪,阮香的條件中,其他的倒還好說,唯有第二條北海衛不得駐軍這一點讓人感覺到明顯的屈辱。但清河水師現在縱橫水上,無人能擋,這也是事實。瀘州唯一無法與清河抗衡的兵種,就是這水師了。

“二公子對這條件怎麼說?”

李廣元道:“二公子要求我清河先從歸城撤軍,他要求皋城駐軍和平撤退,不能算是投降。對於北海衛是否駐軍持反對意見。其他條件基本上同意,細節待議。”

趙明聽了,大概自己也就是這個意思,但這話卻不應該出自趙揚之口,畢竟他纔是瀘州的主人,一念至此,不由得冷笑道:“既然你們都商議好了,還和我談什麼?”

說罷,竟是拂袖而去,連送客都免了。李廣元訕訕而退,心中卻不由得竊喜。

李廣元離開的時候,正好看到趙揚還在外廳裡候着。趙揚其實只比李廣元來得晚一步。看着李廣元悠然離開,趙揚心中着惱,不知道這老傢伙又在趙明耳邊進了什麼讒言。現在這時候顯然不適合去觸黴頭。趙揚正想換個時間再來,趙明卻派人請他內堂說話。

趙揚望望周圍面色不善的侍衛們,手心裡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但現在不敢進去,無疑表示心中有鬼,兄弟反目只在頃刻之間,而如果進去,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束手待斃也不是趙揚的風格。一時間趙揚心中轉過無數念頭,最終還是隨着管家進入內堂。不過臨進去之前,他朝着堂內一名侍衛丟了一個眼風,這是他安插在趙明府上的心腹,趙揚希望這個心腹能去找到陳咎,只要把這裡發生的事情跟陳咎講清楚,陳咎必然知道如何應變。

趙揚進入內堂,發現除了趙明並無外人,這纔將懸着的心稍微放下來。

趙揚行禮畢,趙明問道:“這兩日李先生去過你府上?”

趙揚知道這一定瞞不過趙明,因此點頭稱是。

“那,他一定與賢弟商討過和議的事情了?”

“委實一字沒提和議之事。”

“哦……那你們都談什麼了?”

“都是一些風月往事。”

“哦……賢弟倒是好雅興。”趙明臉上露出明顯的不信神氣,譏諷地說了一句。

“李廣元此人包藏禍心,專事離間我兄弟關係,兄長不可不察。”

“我倒是覺得李先生是個端方君子。”趙明淡淡道。

“兄長!不要中了他人的離間計!”

“放肆!你這是在教訓我麼?”

“小弟不敢。”

“這個就先不談。那我問你,你對阮香的議和條件有何看法?”

“小弟委實不知,這李廣元沒有半字提及議和。”

“罷了,何必這樣嘴硬?我又不會責怪你,你是我親弟弟嘛。既然你這樣說……這裡是阮香所提出的議和條件,你來看看吧,然後給我點意見。”

趙揚飛快地將協議瀏覽一遍,將兄弟的嫌隙暫時放到一邊,專心思索這些條款。不一會道:“互市的條款可以商榷,利弊尚未可知。要讓我們從皋城撤軍,必須讓清河先交還歸城。削減邊界駐軍的問題我想對我們兩家都有利。至於北海衛駐軍問題,屬於我們的內務,這不應該由阮香說了算。如果她有本事,就派部隊一直佔着。我們自去奪回來便是,難道真的怕她不成?”

趙明臉色愈加陰沉,因爲趙揚所言與李廣元所說的正好吻合,爲了更加確信一點,他還是追問了一句:“你說燕平樂從皋城撤退?阮香要求的是投降罷?”

“對。如今皋城是孤城一座,我們短期之內無法對其增援,阮香佔盡天時地利人和,這下是勢在必得,沒有外援,皋城陷落只是遲早的事情,還不如現在謀一個體面的撤退,燕平樂守皋城並未戰敗,所以,不必向清河軍投降的,我想阮香應該不至於逼人太甚。而歸城之敵短期之內也不易擊敗,猶如我心腹毒瘤,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都要拔除。阮香自己提出來撤軍那是再好不過。”

趙明輕輕哦了一聲,沒有說話,良久才道:“就照這個意思辦吧。”

趙揚莫名其妙,躬身領命。

兩人之間似乎已經無話可說,趙明很明顯有送客的意思了,趙揚忍不住趨前兩步道:“兄長!”

“不要叫我兄長!你什麼時候把我這個兄長放在眼裡過?”趙明忽然厲聲道。

趙揚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哪裡觸犯了趙明。

趙明旋即收斂了怒色道:“兄弟,對不起,哥哥剛剛失態了。這幾天我心情不大好,你不會怪哥哥吧?”

趙揚惶恐道:“弟不敢。”

“沒什麼事情你就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趙明不給趙揚說話的機會,惓惓地道。

出了趙明的府邸,趙揚立刻上馬,連從人都來不及招呼,疾馳回到自己的府邸,到了家他才感覺到,雖然天氣十分寒冷,但冷汗已經浸透了他前胸後背的衣衫。一進門他就急忙道:“請陳先生。”

陳咎卻早已候着,道:“我早就到了。”見趙揚一副驚魂甫定的樣子,陳咎不覺笑道:“不必驚惶,我早說過,他現在不會動手的。”

趙揚環顧四周,低聲道:“內室談。”

陳咎微笑,欣然從命。

“如今大哥疑心已然很重,我看是無法挽回了。先生何以教我?”趙揚雙手絞在一起道。

陳咎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神情,笑道:“大公子若將你誅殺當場,想必你也沒有這煩惱了。”揶揄了一句,他還是嚴肅起來道:“公子既然決心已定,那麼陳某即可設策了。”

“願聞其詳。”趙揚道。

“這件事需要先殺一個人,看公子的魄力了。”陳咎道。

“是誰?”

“趙光誠。這人好賭成性,從兩年前就開始用我的錢,如今已有黃金五百兩,還有兩處宅院也是我給他添置的。現在是用他的時候了。”

“我哥的內侍?爲什麼?”

“老主公去世後,我就不斷讓他在當值期間偷出內書房的兵符令箭,傍晚偷出,天明歸還,命精細匠人加以仿製,到後來,贗品也完全可以亂真了。而大公子再精細,也不可能天天驗看令箭這種東西。這麼長時間以來,所有的兵符令箭都被我換成了贗品,真品都在我手裡。這件事情,除了我和趙光誠還沒人知道。”

趙揚吃驚道:“先前兄長交給我的兵符令箭也是……”

陳咎微笑道:“公子也沒瞧出來罷。”

“果然可以亂真!那那個匠人……”

“當然早已滅口!今天該着趙光誠當班,我就讓他偷出所有的兵符令箭然後逃走。這麼重要的東西一丟,趙明必然不敢聲張,短期之內卻無法調動瀘州任何一支部隊。”

“那這趙光誠……”

“當然是殺了滅口,連同那些贗品令箭,一起銷燬。此事可以不留任何痕跡。然後公子可持真正的兵符令箭出城,在大公子反應過來之前,能調走多少部隊就調走多少。”

“以何名義?”

“雲州趁我新敗,大舉入侵。”

“哪來的消息?”

“我說有,就會有,最遲不過後天,這個消息將傳遍瀘州。”

“我將何往?”

“公子自己覺得呢?”

“遼城守將是我的人……”

“遼城不可去,應西進冀城。”

“冀城守將邱絳乃大哥心腹。又是著名的驍勇善戰……”

“邱絳一莽夫耳,殺之可也。”

“大哥若遣軍來攻,又當如何?”

“能遣者,不過蘇中輩,公子何懼!何況蘇中這人,豺虎之性,未嘗不可以收買。”

“唉!兄弟鬩於牆……”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等話。”

“可是今後又當如何?”

“西聯吳憂,靜待時機。”

“我們的盟友是寧氏……”

“瀘州的盟友是寧氏,是迷齊人,而你趙揚的盟友,只有一個,應該是吳憂!”

“容某再思之。”

“已經來不及了。公子且看這個吧。”

趙揚一驚,陳咎取出來的是一塊金漆腰牌,上面用金線鏤着幾個小字“內府班直侍衛趙光誠”。陳咎道:“今天公子的人一來報信,我就做了這事了。趙光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

“那……剛纔……剛纔……”

“剛纔是陳某以言相試,說實話,若是公子仍然搖擺不定,陳某出門便去投靠大公子,將二公子你給賣了。我想大公子會喜歡我帶去的禮物的。”

趙揚一天裡第二次出了一身冷汗,彷彿看到了這場即將到來的兄弟之爭中瀘州屍橫遍野的慘象,而陳咎手段的決絕狠辣也出乎他的想象。他臉色蒼白強笑道:“先生智謀精深,厚顏無恥,挑撥離間,害人不淺,趙揚自愧不如。”

陳咎大笑道:“好小子,除了你父親,也就你敢這樣同我說話!看來我還是跟對了人。主公請受陳咎一拜。”

十二月十日,雲、瀘邊境傳來急報,雲州欲趁瀘州新敗於清河之機興兵侵犯,而謠言卻比送到趙明手中的急報更早更快就擴散四方。趙明急召趙揚,卻發現趙揚已離城兩日了。趙明大驚,有密報稱趙揚正持兵符令箭調動瀘州周邊兵馬,不知意欲何爲。幾乎與此同時,瀘州與外界聯繫被切斷,趙明派出的信使一出瀘州就被截殺。

雖然不知道瀘州內變的詳情,但各地的瀘州官兵都感到了那種山雨欲來的詭譎氣氛。趙明的親信中,最先作出反應的是遠在雁雲關的蘇中。他直接棄了雁雲關,率五萬軍隊北上,直撲瀘州。

瀘州軍隊撤出雁雲關三日後,清河軍接管雁雲關。

在連城,蘇中會合了仍然效忠於趙明的耶律蕉等諸部,繼續向瀘州挺進,到達瀘州城下的時候,蘇中所部已經達到十萬之衆,趙揚並沒有佈置部隊迎擊,所以他們很順利就進入了瀘州城。

趙揚已經在這段時間內召集了七八萬人的部隊,向冀城進發。趙明本待派兵追擊,不料還沒等出發,耶律清漣、耶律清遠二將率本部兵馬譁變,逃往冀城投奔趙揚。這讓趙明意識到,趙揚在軍中還有相當高的威信,若要將部隊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必要的清洗勢不可免,於是以蘇中部爲主,針對瀘州高層的血腥清洗開始了。一個月內,瀘州軍政高層有將近一半人或被殺或被囚禁,其中不乏趙熙時代的很多舊臣。而瀘州名將燕煥、趙綬、米秀等都在清洗之列。而燕煥之子正是鎮守皋城的大將燕平樂。燕平樂聞訊之後,痛哭流涕,昏厥數次,次日率部降阮香。皋城落到阮香手中。

十二月二十日,趙揚軍至冀城。陳咎設計賺殺冀城守將邱絳,趙揚得以順利進入冀城,合併邱絳部下官兵,擁衆十萬。瀘州最北方的遼城東面的瀘東、興火等城相繼起兵響應趙揚。自此瀘州陷於南北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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