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去了,秦家自然也不能無動於衷,不過,秦燁和陸拂桑是選在下班後去的,這個點,按說對探視病人來說,顯得不夠誠意,但卻很有‘內涵’。
這是在告訴寧家的人,不用特意回來死守,他也很忙,得工作,所以下班纔會去醫院,屆時,你們趕回來盯着一點都不耽誤事,還不用費勁巴拉的找藉口。
這坦蕩的姿態,對寧家來說,還真是一種無聲的嘲弄。
得虧寧洛丹是個強大的,一點沒表現出異樣來,看到秦燁和陸拂桑走進後,得體從容的打着招呼,秦燁對她,也僅僅是點個頭了事。
不過陸拂桑可沒他法像他這麼高冷,笑着迴應了幾句,這回再見寧洛丹,感覺很不一樣了,無疑,寧洛丹長的很美,擱在國代,絕對是豔冠羣芳的後宮之主,五官精緻卻又不張揚,氣質高雅矜貴,帶點上位者的疏離,卻又不會顯得太傲慢,這這番做派,妥妥的國母典範,但現在,國母範不見了,那好看的眉宇間多了堅毅和沉穩,穿着一身簡單的套裝,顯得幹練利索,雖還沒擺出女王的架勢,但已然露出苗頭。
幾人落座後,倒是有些相顧無言。
在秦燁這裡,從來沒有什麼虛與委蛇的客套周旋,他也不屑去搞什麼委婉,直接掀開被子,看了邱震的腿,“腿現在怎麼樣了?”
本來他這動作出,把在場的邱國忠嚇了一跳,倒不是怕他對自己兒子下手,而是怕刺激着兒子的傷心處,雖說兒子想開了,但哪能一點不難受?
“阿燁……”邱國忠喊了一聲,神色憂急。
倒是邱震比他老子鎮定,再絕望的事都經歷過了,還差這一點?再說,秦燁是不是看他的笑話,端從臉上就知道,人家壓根沒那麼無聊,“手術做了,傷口也恢復的很快,就是行動……不便。”
說不便是個含蓄的詞,準確來說,是殘了。
秦燁面色未變,“不是隻被打了一戧嗎,怎麼至於這麼嚴重?”
大家都知道邱震殘了,但具體的情況,還都不清楚,也就秦燁,敢這麼毫無顧忌的問出來。
邱震扯了下脣角,剛要開口,就被邱國忠悲憤的接了話過去,他興許是不忍讓兒子來說那個殘忍的事實,“醫生說,如果是普通的子單,那麼手術後根本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可偏偏那子單威力太猛,射進皮肉後,居然又在裡面發生了一次爆破,那纔是最致命的,不止骨頭粉碎,連帶着神經都破壞了,根本難以修復,幸虧離着醫院近些,醫生說再晚一點,就得,就得截肢!”
那可是比跛腳還要慘烈。
邱震安靜的聽着,臉上並沒激動之色。
不知爲何,陸拂桑看着這樣子的他,總覺得有點怪怪的,要說真的‘大徹大悟’了,可不是這幅樣子,就是做戲也太那啥了吧?
她不動聲色的掃了眼寧洛丹。
寧洛丹的表情就更值得玩味了,她很難形容,擔憂?沒有,緊張?沒有,痛苦就更沒有,可你說她冷漠也不盡然,她的眼底還是翻滾着情緒的,只是她窺不透罷了。
秦燁進來,天樞留在外面,但是開陽是不離左右的,這時,就聽秦燁很理所當然的吩咐道,“開陽,把瑤光叫來,讓她看看。”
開陽應了聲“是”,就麻利的把電話打了出去。
見狀,邱震眸光波動了下,被子底下的手,微微用力的攥緊、再攥緊。
邱國忠那表情堪稱糾結,顯然,既想讓瑤光來,又不全然的放心,拒絕不行,坦然感謝也做不到,張張嘴,“阿燁,給阿震主刀的醫生已經是最好的外科醫生了……”
秦燁想也不想的道,“再好也沒有瑤光的醫術好。”
“可是……”
秦燁不等他質疑出聲,就打斷,“還是說邱伯不希望自己兒子的腿能好起來?”
邱國忠激動的否認,“當然不是!”
秦燁勾了下脣角,“那不就得了?那您還攔着我做什麼?要知道,多少人想讓瑤光給看一下,都沒有那個福氣,我也是念在大家住一個大院裡的這點情分,不然……”
邱國忠訕訕道,“這個情我自然是領的,只是……”
秦燁看他一眼,“邱伯難道是對我不放心?想借用瑤光的手徹底把你兒子搞死?”
邱國忠下意識的辯解,“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就是,就是擔心萬一不成,給了希望,再收回去,那滋味太難受了。”
秦燁哼笑,“可若是連試試都不敢,那豈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邱伯,您比我爸大了才幾歲而已,怎麼就這麼膽小了?”
邱國忠一時啞口無言。
秦燁又意有所指的道,“再說我是什麼人,漢水院裡有誰不知道?我最厭煩那些陰損見不得人的手段和暗箭,我真要看誰不順眼,想弄死他,絕對是正大光明的決鬥,我以爲去年在白家整了那一出後,大家該都有所瞭解了纔是,感情並沒幾個人記得。”
邱國忠老臉都漲紅了。
陸拂桑暗暗吐槽某位爺那嘴巴也是夠毒的,站在當父親的立場上講,邱國忠的擔憂並不算過分,當然他信不過秦燁這點還是顯得小家子氣了,不過這會兒,她得扮紅臉,誰家人家是自己老公呢,維護他的形象也是給自己長臉啊,“邱伯,您別跟秦燁一般見識,他這是見了邱大哥的腿太過擔憂,說話就急了點,他就這德行,嘴苦心甜,您甭往心裡去哈?”
陸拂桑這話給了邱國忠臺階下,他剛忙道,“我明白,阿燁也是關係阿震,沒事兒,我哪能不識好歹的往心裡去呢?感激還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