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拂桑回了辦公室不久,天樞就敲門進來了,他已經整理妥當,但是眼角的淤青和嘴邊上的痕跡一時半會兒的還消不了,便透着幾分狼狽。
不過勝在心理強大,就不覺得丟臉了,他一看到陸拂桑,就先告狀,“夫人,這個逐月太危險了,我覺得您不能把她留在身邊,禍患無窮。”
陸拂桑坐在辦公桌後,手裡擺弄着一隻鉛筆,擡眸看他,“爲什麼?就因爲她把你……”揍得掛了彩?
天樞聞言,頓時垮下臉來,鬱郁道,“不是,夫人,您也會功夫,肯定看出我其實比她厲害吧?我只是沒她那麼狠辣,我理智一直知道是在切磋,可她呢?她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搞得我好像是她的生死仇人一樣。”
陸拂桑淡淡的問,“就因爲這樣?”
天樞斟酌着道,“不止如此,她的來歷也貌似不簡單,她說,是爲了兌現誓言,可憑我的直覺,我總覺得還有什麼隱情,還有,她的性子看着冷靜,可稍微一刺激,就會失去理智,這樣的人根本不適合做保鏢。”
陸拂桑在心裡其實是贊同天樞想法的,但是說出來就成了,“她是負天派過來的人,我對她是不瞭解,但是,我相信負天,他不會害我。”
天樞幽怨的道,“我是四爺派給您的人,四爺肯定也不會害您。”
“所以呢?”
天樞小心翼翼的問,“我能不能讓天璇查一下她?這樣您也放心,我也能踏實點,如何?”
陸拂桑沒說話,便是默認了。
天樞就鬆了一口氣,剛想再說什麼,門就響了,然後逐月走了進來,還是那身帥氣無比的裝扮,她臉上沒掛彩,所以不顯狼狽,大概在洗手間處理了下,頭髮上沾了點水,更有種雅痞的酷帥了,她先對着陸拂桑客氣的喊了聲“四小姐”,然後衝着天樞嘲弄的懟了句,“告完狀了?你可真有女人味!”
天樞,“……”
草,想罵髒話怎麼辦?
逐月也走到辦公桌前,離着天樞一米的距離,冷哼了聲,“你要是告完狀,是不是可以閃遠一點,輪到我說了?”
天樞切齒的一笑,“我得保護夫人,沒法如你的願了,萬一你對夫人圖謀不軌怎麼辦?”
逐月鄙視的掃了他一眼,從他的臉,到腰部下,“你還能用?”
這話裡的意味深長啊!
天樞頓時就變臉了。
陸拂桑最開始聽的一頭霧水,什麼還能用?天樞受了內傷?再看天樞那張羞惱成怒的臉,貌似懂了,咳咳,難不成逐月還攻擊他那兒了?
果然狠辣。
也難怪天樞背後告她的狀了,是個男人就不能忍啊。
天樞兇狠的瞪着逐月,“能不能用,你要不要試試?”
“咳咳……”陸拂桑嗆着了,這話還真是……內涵深刻,要不是天樞的臉色實在難看,都夠的上調戲了。
逐月沒有女人聽完這話後的羞憤,而是冷冷一笑,“我對碎嘴、墨跡、背後告狀的男人不感興趣,我對你未來的老婆同情幾秒,得是造了什麼孽才能跟了你?”
天樞氣急反笑,“你要這麼說,我覺得不禍害你都對不起你了。”
逐月輕蔑的嗤了聲,似乎連跟他撕逼都不屑,轉過頭,對陸拂桑道,“四小姐,我能提個建議嗎?”
“你說。”陸拂桑聽着兩人你來我往都有點津津有味了。
“我建議您把他退回去,他缺乏一個職業保鏢該有的警惕和應變能力,還有不顧一切的犧牲精神,如果真有危險,我覺得他一定會丟下您就跑。”
陸拂桑嘴角忍不住抽了下,瞥了眼天樞那陰沉的臉,擠出一抹笑,“你多慮了,天樞不會的,這些天他在我身邊做的很好,嗯,很忠誠。”
“但是,他不夠機警,被我差點廢掉。”逐月面無表情的就說出這樣有內涵的話。
“你……”天樞攥緊拳頭。
陸拂桑清了下嗓子,給兩人打圓場,“意外,誰都會有失手的時候,那個,以後,你們也算是同事了,雖然我不負責給你們發工資,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和平共處。”
聞言,兩人都不吱聲。
陸拂桑故意板起臉來,“怎麼?做不到?”
天樞道,“我儘量。”
逐月道,“我努力。”
兩人說完,還又挑釁似的彼此對望了一眼,眼底盡是一觸就爆的火花。
不得已,陸拂桑冷下聲來,帶了幾分嚴厲的道,“我要的不是儘量和努力,我要的是必須,如果你們做不到,現在就可以離開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天樞嘴角抽了下,各找各媽?他肯定找四爺啊……
逐月眼眸閃了閃,這回先表態了,“四小姐放心,我一定做到……不再跟他切磋了。”
天樞也道,“夫人,我也不跟她切磋了。”
陸拂桑沒好氣的哼道,“別跟我玩文字遊戲,不是切磋,是打架,以後若是讓我再看到你倆打架,那好辦,我就喊寧負天和秦燁來,讓他們陪你們打個夠。”
兩人都不由自主的抖了下,誰敢跟他們過招?
擡出寧負天和秦燁來,總算把兩人壓住了,陸拂桑擺擺手,“你們都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我得工作了。”
逐月問,“我能留在這裡嗎?”
聞言,天樞也趕忙根上一句,“夫人,我也要留下保護您。”
陸拂桑很想翻個白眼,顧及形象,忍住了,擡手指了指遠處的沙發,“那你們去那邊坐,我工作時不習慣身邊有人,還有不要出聲。”
“是。”
“好。”
逐月先走過去,天樞隨後,落座時,兩人選的位置都是離着彼此最遠的,擺出一副嫌棄的姿態,沙發的後面是一排書架,逐月就抽出一本,低頭翻看起來,見狀,天樞也不甘落後,起身去拿了一本,看的似乎比她還要認真。
陸拂桑眼力看,見兩人選的那書名,差點沒噴了,逐月看的居然是菜譜,而天樞拿的是一本小清新的詩集,倆人看着個真的不覺得違和嗎?
她搖着頭無言了片刻,才斂下心思,開始專注手裡的畫稿。
……
爲新年酒會準備的禮服已經定了稿,交給蘇玉兒去做了,那些繁複精美的刺繡,除了她還真是沒人能完成,陸拂桑不擔心蘇玉兒的本事,她有些發愁的是現在畫的設計圖。
很久之前,她就有了要開發男裝的想法,作爲女裝的情侶款來賣,只是一直沒顧上,現在被白穡解約的事一刺激,這才重新搬出來。
不過,她以前主要設計女裝,突然改風格,還真有點一籌莫展,畫了好幾幅,都不太滿意,揉碎了扔掉後,她擡頭想歇一會兒眼,就看到了逐月的側臉,忽然腦子裡靈感一閃。
逐月連坐的姿勢,都那麼的帥氣,藍色的小西裝敞開着,帶着幾分不羈的隨性,一手撐着臉,一手翻書,頭髮垂了些下來,讓那張白皙的臉半遮半掩,神秘又朦朧的美感。
陸拂桑開始下筆如有神助,刷刷的在紙上勾勒起來,時不時的擡頭看逐月一眼,眼睛發亮,找到了靈感的源泉,才思一番不可收拾了。
逐月無察覺。
但是天樞卻感覺到了,悄悄看了陸拂桑一眼,見人家眸子灼灼閃光,原因自然是來自逐月,不由的緊張起來,這是什麼節奏?到底是他要失寵還是四爺危險了?
他坐不住了,拿出手機,偷偷發了條信息出去。
半響後,纔有迴應,“快了,六點左右,想辦法帶夫人去龍悅酒店。”
天樞回了個“好”,暗暗鬆了一口氣。
四爺回來,就好辦了。
不過,四爺可得好好哄人家,一言不發就玩失蹤,換成是誰心裡都會有埋怨吧?
他一走神,逐月餘光掃到了,譏誚的勾了下脣角,似有若無的哼了聲,換了個姿勢,繼續看書。
天樞心口一堵,默唸着自己不跟一個女人撕逼,太跌份,這才壓下那股邪火去,不過再翻書時,動靜就大了點,像是在抗議什麼。
逐月沒搭理他,看了下表,轉頭又去看陸拂桑,陸拂桑剛好畫完了兩幅,心情大好,眼睛裡都帶着笑意,明媚嬌豔,有種難言的魔力,她不由怔住。
天樞見了,心裡一咯噔,臥槽,這女人不會也迷上夫人吧?
他趕緊出聲,打斷這貌似要發展基情的氣氛,“夫人,您該下班了吧?要不要去吃飯?我這裡有個特別好的地方,想給您推薦一下。”
陸拂桑還沒開口,逐月就一副看透他的表情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四小姐,不要上他的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