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不可以是我?”
王踐行冷笑數聲,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而在身後,他的那些士兵也一個個自地道之中鑽出來,見到胡安站在這裡,雖是驚訝無比,但心中竊喜之下,也是虎視眈眈看着此人。
胡安被衆人這般盯着,只感覺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沒想到竟然被你尋到了這裡?看樣子,李懷他也被你擒住了?”
雙眸微動,胡安已經將其中關卡想清楚了,這事兒除了他之外,也只有此地的知州李懷知道,畢竟這事兒也就是他們私底下所建造的,根本就不曾告知他人。
王踐行點點頭,好整以暇的勸說道:“沒錯。他已經投降了。而你呢?難不成你打算和此地的韃子一起葬生?”
自認爲勝券在握,此刻的王踐行倒是有了招降的打算。
畢竟胡安精通火器鍛造之法,若是能夠將此人收攏,那對於他們戊守邯鄲城也是一大助力。
胡安嘴脣囁嚅,似是心有所動,但眼神之中透着一抹恐懼,卻道:“這個,我……”話音之中,透着遲疑,顯然是有所顧忌。
“我什麼?”
王踐行輕哼道:“你能夠在那達魯花赤眼皮下修建這地道,足見你對那韃子並無多少忠心,否則的話如何會在自己家中,弄出這麼一條地道來?既然如此,那你又有什麼可顧慮的?”見到對方垂下雙目,面色赤紅之後,頓時笑了起來:“原來如此。是害怕此地的守將達巴爾嗎?”
胡安垂下腦袋,回道:“沒錯。我的家人都在他手中,我若是不聽他的,我的家人就會被他所殺!”
“果然是這些手段。”王踐行哼了一聲,自座位之上站了起來,回道:“既然如此,作爲你投降的報酬,我可以幫你殺了他。當然,你須得助我奪下此城,如何?”
面對那雪亮的刀刃,胡安自知難以拒絕,只好點點頭。
說做就做,胡安立刻就將那巴圖爾的行蹤告知王踐行,而王踐行得知之後,也讓胡安吩咐手下弄來了數十件蒙古軍衣,各自喬裝打扮之後,便混入了這軍營之中,僅留下十數人以保護胡安爲名,將其監視了起來,以免到時候因爲一些意外事故,導致整個任務徹底失敗。
歷經二十年,王踐行已經有足夠的經驗來應對這一切。
…………
自前線撤下,巴圖爾感到有些疲倦。
突然而來的變故,讓他感到猝不及防,若非自己及時反應過來,將幾位渾如軍械所的賊子斬殺示衆,並且親自率領麾下親兵上陣殺敵,只怕這軍械所早就被賊人所奪。
而在經過一晝夜廝殺之後,巴圖爾也感到疲憊不堪。
他一屁股坐在了座椅之上,對着旁邊的士兵吩咐道:“老子渴死了,快給老子上茶!”
那士兵依照指使,很快的便將一杯沏好的茶端上來。
巴圖爾不疑有詐,將這茶水朝着嘴中咕咚咕咚直接灌入進去,隨後卻感到有些疑惑,凝目看向那沏茶之人,喝道:“小德子呢?我記得往常時候,一直都是他來服侍我的。”
那人神色一愣,不由得露出幾分畏懼,兩隻眼睛不由自主,看向了旁邊屏風。
巴圖爾也感奇怪,順着這人目光看向那屏風,鼻子一動卻是嗅到一股血腥味道,他心中疑惑之下舉掌一揮,那屏風應聲破碎,露出後面一具屍體。
那屍體,正是他一直以來所信賴的小德子。
“死了?”
雙目圓睜,巴圖爾看着這屍體,頓時震怒起來。
隨後感覺腹中巨疼難忍,巴圖爾一轉身看向眼前之人,難掩心中震怒,“你這廝,竟然敢害死小德子,還在茶水之中下毒?看我不滅了你。”雖是中了劇毒,但他功力猶在,舉掌一拍那人難以招架,“哎呀”一聲朝着門外跌去。
而在此刻,一人快步竄入,直接將那人抱在懷中,卸去其身上力量。
“是你?你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巴圖爾一臉驚愕看着王踐行。
他追繳王踐行多年,自然熟悉其相貌,如今見到了真人,當然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裡地勢險峻,更有重兵把守,可謂是固若金湯,但王踐行卻能夠逾越險關踏入其中,這實在是讓他想不通。
“沒錯,就是我!”王踐行凝視遠處巴圖爾,開懷笑道:“巴圖爾,我這斷魂丹的滋味,你覺得如何?”
被王踐行一說,巴圖爾頓感胸前巨疼,口一張一股膿血直接吐出。
雖是如此,但他卻強撐着劇痛,喝道:“好個卑劣之人。竟然刷這般手段?今日,看我不滅了你這傢伙。”鼓足體內真元,他一揮手直接朝着那王踐行撲去。
王踐行面有不屑,冷哼一聲:“對付爾等蠻夷之徒,當然要無所不用其極。”見到對方揉身撲來,他也是運轉體內數十年精修真元,輕飄飄的一掌直接印了上去。
這一掌,貌似柔弱,但其中卻復有一層綿綿之力,當觸碰上之後,卻是堅韌無比。
“嗯?”
巴圖爾舉掌對上,頓時感到觸手之處綿軟無力,竟然是將自己的掌勁盡數卸去,心中頓感害怕。
隨後,他頓覺那綿軟掌力之中,竟然涌出一股沛然之力,這力量甚是熟悉,竟然是自己之前所擊出的掌力。巴圖爾竭力想要卸掉,但此刻腹中絞疼難忍,精神難以集中,頓時被這股力量挫敗,“哇”的一聲,口中硃紅灑出,將整個房樑也全數染紅。
受此重創,巴圖爾再也支撐不住,直接跌倒在地。
“你這廝,竟然有這般實力?”
往常時候,他和王踐行也曾經對陣過,當初時候還以爲對方實力不過如此,之所以能夠逃走,也只是因爲運氣不錯罷了,只是今日時候,他方纔知曉對方竟然隱忍至斯,始終將自己的功力壓制下來。
王踐行冷笑道:“要不然你以爲我爲何能夠活到今日?”掌上運上莫大功力,朝着那巴圖爾一拍,“咔嚓”一聲那巴圖爾七竅流血,就被王踐行直接當場格斃。
等到這一幕結束之後,於旁邊之處那胡安顫顫巍巍走了出來。
他看着地上的屍體,還帶着幾分不自信,低聲問道:“結束了嗎?”
“當然!”
昂首回到,王踐行也沒興致去理會地下屍體,一揮手便讓士兵將此人擡起來,準備運到堂外懸首示衆,讓那些還在抵抗的傢伙知曉,敢於和赤鳳軍作對的,究竟是什麼下場。
而那胡安也放下心來,將自己的家人重新迎了出來。
對他來說,確保自己和家人安全才是首要,對於赤鳳軍造反,他是沒有多大的心思,畢竟這數十年之內,邯鄲城數度更易,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
回到府衙,王踐行看着遠處毛仁峰正吩咐着士兵,將這裡藏着的各種卷宗一一搬出,正在查閱這上面的資料,準備將邯鄲城徹底接手。
“糧倉已經攻下了嗎?”王踐行問道。
毛仁峰迴道:“是的。那李懷親自勸說,而在他的勸說下,糧倉守將也放下抵抗,棄械投降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踐行有些欣慰,只是看了一下身子,頓時唏噓起來:“我們等了二十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二十年前,他豪情萬丈、壯志凌雲,以爲憑着自己,就能夠在這裡開闢一個新世界。
二十年後,他不離兵兇、秉節持重,堅定心中信念,終於等到今日一展輝煌的時候。
“沒錯。當初聽聞晉王身亡之後,我們還以爲她是再也回不來了。沒想到時隔二十載,她終究還是沒有忘記咱們。”毛仁峰略有感慨。
畢竟當初在聽到蕭鳳死訊之後,他可是着實消沉了一段時間,以爲興復華夏不過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罷了,甚至一度頹廢起來。
若非那王踐行始終堅定信念,只怕他也失去了信念,直接墜入深淵之內。
堅守信念,本就是常人所不能爲之事。
“沒錯。只可惜王王動以及楊輝兩人,沒有等到這一刻。”王踐行神色黯然。
當初聚集的時候,他們人數可不少,但因爲受到了當地官府打壓,許多的戰友也因此犧牲,譬如那王踐行和楊輝,便被張柔手下之人給找到並殺害了。
只有當初他們因爲前往長安面見蕭鳳,這才躲過了一劫!
但是根據地之事,也因爲這次打擊而消停了很長時間,之後也是他們廢了許多功夫,才重新建立了起來。
毛仁峰笑着回道:“不過現在不一樣了。那蒙古主力全數被抽走,正在和主公互相角逐呢。趁着對方虛弱的時候,也正是我們起事的時機。不過此事你可曾和晉王稟告?畢竟此次事發突然,若是不和晉王說一聲,只怕她也無法做好配合工作。”
“這倒也是。”王動回道。
凝望北方,他嘴角微翹,卻道:“按照時日推算,對方也應該給予答覆了吧。”
爲了今日籌謀,他可是費勁心思,否則如何能夠如此快速,就將此城徹底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