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主義、實驗主義、自由主義、三民主義、思想自由兼容幷包、教育獨立思想、共和。
每一個觀點如同在心頭剜下一刀。
每一個觀點都足以滅自己滿門十遍。
每一個觀點都能夠讓天下讀書人把自己噴成狗。
每一個觀點如同噩夢般抽打着靈魂。
寒冬臘月的天,讓陳講官出了一頭的冷汗,沒想到幾百年後的人,都如此大逆不道,敢分君權,庶民敢參政,還是共和共治天下?這是要反了天的思想,恆古未有之事,如何讓自己去講這般學問?
“陳講官也是當世大才,必能從其中看出利弊,就講官本職而言,更合適著書立說,把這些內容全部整理一遍,就當今現象,作一番未有之文章,講學天下人知曉。你不是急於天氣之事給萬民帶來苦果,現在有這東西在手,必能發揮民力、民智,抵擋災禍,更不讓災禍之下,人災加深其害。”
陳講官沒有答話,比起看七世書時的後悔,這一摞文稿恨不能馬上燒掉,這回總算明白,白芷就是個坑,專門爲坑自己而生。
他心中盡是悔恨,用怨恨的眼神看了一眼白芷,便抱着文稿離開了。
白芷開心的看着他走,但沒開心多久,兩日後,嘉靖下旨收回所賜的道號,御清風,還在聖旨之中,一遍亂罵白芷胡作非爲,更禁其足一年,不得出門。
聖旨讀完後,南山扶起白芷,來了句:“東家大福之人,能得陛下下旨斥責,真是三生有幸。也知東家好胡鬧,困於家中便少了些許紛爭。”
看着南山那張老臉,覺得他白頭爲功名全用錯地方,更不適合做官,連點官樣文章都讀不明白。就這聖旨內容而言,那裡是責罵,全是爲保全自己,才收回道號,禁足也是爲了不被那些官員找到由頭,噴死自己,嘉靖這是在還人情,只是嘉靖會錯意了,全不是因治安疏,氣不過纔打的海瑞。
白芷猜測沒錯,幾天來朝堂之上,一輪對着白芷口水仗便打響,只是皇帝沒有上朝的習慣,所的摺子都留中不發,幾個閣老也不勝其煩,跪見幾次,都是無果,最後來了一道不輕不重的旨意,斥責一番便算了事。這也讓徐階懸着的心,放心落在肚子裡,爲了表現自己的偉光正,同樣上書要求捉拿白芷,下獄以明正典刑,官員不是隨意毆打的。
“白芷你成名了,以後史書上必記上這一筆:嘉靖44年,野道狐蟬之輩,白芷,肆意毆打清流官員海瑞,帝篤信此道讒言,謂之,海瑞因言而果,污帝名,實亂道基、天心,爲之大過也...”
看着王炅那張戲謔的臉,白芷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又不好懟回去,現在是禁足,懟跑了,以後怕是沒人說話了,讓他開開玩笑也是無妨。至於上史書也是不錯的,那怕壞名氣,也是自己出名了,至於把自己歸於客氏,還是褒姒,就不是自己的事了。
見這話題不好,便舊話重提說道:“你與族人可商量妥當?”
“商量何事?”
“自然是合併之事!”
王炅知道白芷所言爲何,之前與家人商榷,已然有些動心,只是白芷出了打海瑞這事,立即都全縮了,不再敢說合並的之事,因爲很簡單,怕受牽連,再大的金山也不敢伸手去抓。
見王炅久久無語,知道壞了事,肯定與自己有關,便也沒有急着催促。
不說也得說,只得把族人的意思說了下,這事算是黃了。
白芷並沒有氣餒,把早就準備好的化妝鏡拿了出來,說道:“我用此物換你家店面可好?”
王炅看了會,覺得這東西也算新奇,粉餅中五顏六色,旋轉的粉盒,打開後成花瓣形,非常好看,但好看歸好看,怎麼看也值不得萬兩銀錢,要知道,自己家每年收入都是千兩左右,好的時節兩千兩都是有的,十年下來,萬兩銀錢也不在話下。
“白芷,你這東西卻是神奇,那能透光印人的鏡子很是少見,機巧的粉盒更是聞所未聞,只是再是稀奇,也值不了萬兩之巨,回去族人定是不會同意的。”
“誰跟你說賣這粉盒換你家宅子,我的意思是想用這鏡子的技術買你家宅子。”
王炅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問:“你有此鏡技術?”
話說開,白芷便再無保留,說道:“肯定是因我打海瑞之事,你們怕牽連你們,現在我把技術賣於你們,牽扯就說不上了,你們只管自己去發展,我只佔有兩成股份,如果收益低於10萬兩白銀,買賣便作不得數,宅子還是你們的,技術,你們一樣可以用。”
條件不可謂不優厚,王炅實在沒有理由推脫,便道:“其實牽連都是家人之人瞎擔心。如若真有那一天,十族之內,朋友也算,我王炅必隨你一同前往黃泉,奈何橋上,忘川河邊也不寂寥。”
白芷心裡暗罵:不是有求於你,就揍得連你媽都認不出你來,讓你一副豬哥樣。
心裡雖罵,嘴上卻道:“王兄高義,下輩子我們還做兄弟。”
王炅那裡不懂這是在明確拒絕自己,還什麼兄弟,黃泉共死的情話已是自己輩子說出最肉麻的話了,可惜白芷就不是領情。
知道他心裡有多酸,不好打消他的積極性,說道:“王兄,你看這世上什麼樣的女子沒有,高的、胖的、瘦的、嬌小的、可愛的,這些你想得到很簡單啊,鏡子在手,發財可期,到時我給你親自把關,必給你找個合適的,要相信我的眼光。”
“你知道我心中只許你一人而已。”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隻花。”
“只願渺萬里雲層,千山暮雪。”
“不必爲了一顆樹,放棄整片森林。”
“每每夢迴,小軒窗,正梳妝。”
白芷看出來了,對詩不是王秀才的對手,意境比自己更好,還夢中看到自己梳妝,好似自己從不梳妝,可見王炅也是意淫高手。
“如此你把家產都幫我搶過來再說。”
“你同意了?”
白芷一頭的白毛汗,暗道:我幾時說過同意了,怎麼什麼話都能往男女之情上套。
“我的意思,鏡子換你家宅子你同意了嗎?”
見又轉回這個話題,王炅也是無奈,只得說道:“如若成本代價都不高,自然問題不大,而且你也許了賺不到銀子,契紙作廢,當然可行。不過你收走醫館,我那些藥師,學徒將如何?”
“這個沒問題,我早就想好了,本就要在朝陽醫院***設中藥科,到時他們便都到中藥科就行了。至於你,我想如果方便,可以隨我一起開醫院,正好,有很多事,我不方便行事,如果你來,便是副院長的位子,如何?”
王炅眼前一亮,心道:這是暗裡說可以交往嗎?到時人近在眼前,不更好交流感情嗎?
王炅頭點着很快,白芷也不知道他到底同意了什麼,反正同意就好,便沒有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