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山綿延無限,參天古木直欲攀登九霄,山巒高聳,雲霧縈繞山腰,似是玉帶飄渺。
無量山安靜的可怕,沒有任何聲音。一切可見的,還是不可見的,都已死亡,化成晶體雕塑,栩栩如生,似乎還活在無盡歲月前,只是時間定格,留住了他們昔日的容顏。
在無盡歲月前,這裡擁有長生的傳說,飲不老泉水,可得長生;吃悟道果,可領悟任何一種大道。但到如今,路斷了,無量山也變成死寂山脈,橫跨在亙古矢荒,如同沉睡的巨龍。
“難道在無盡歲月前,飲不老泉真的可以長生,可惜路斷了,長生也成爲奢望。”邵甫黑髮問。
‘一條斷路夢成空,敢問盡頭有始終?’這是何等悲慼哀轉,連一代戰神般的人物,代表蠻荒一個時代的耶魯戈,也要絕望發問。
“小子,你不覺得在如今的無量山,眼前所見的一切,皆是另類長生,只是對於這些化石而言,他們所感受的時間已停止。”聖靈道出驚人推測。
即墨腦海震盪,真如聖靈所說,眼前的這一切,或許的確是一種長生。從無盡歲月前到現在,無量山都不曾有改變,這些晶體塑像存在不知多少個歲月,任時光荏苒,他們依舊長存。
“那條路怎會斷?”肖屠飛不明白,輕聲發問。
這是無解的謎題,在無盡歲月前,自撼天大帝后,在滾滾時間長河中,就遺留下這個等待挖掘的謎底。
衆人沒有答案,再次離開,那種不適更加明顯,他能很難再提起太高興致,或許在不久之後,四人也會成爲這裡的一尊晶體雕像,與無量山共渡漫漫時光長河。
也許在不曾記載的歲月裡,無量山發生了不爲人知的不詳,才造成眼前的一切。
“我感到離那個地方越來越近,有一種莫名衝動吸引我,讓我趕緊到達那裡。”聖靈開始激動。
天際始終湛藍,無量山內彷彿沒有白晝黑夜,正如聖靈所言,這裡的時間靜止,即墨四人如同闖入這種靜態的突兀過客,見證着被定格的曾經。
“糟糕,我感到有東西飛過。”李罡炮驟然驚聲後退,虛汗滿臉。
“怎麼可能,整個無量山,除了我們四人,連個鬼都沒有,那裡會有活物。”肖屠飛被嚇得跳起來,扶着胸脯強自鎮定。
無量山有未知無數,他們不過看到冰山一角,或許真的有可怕存在。
“確實有鬼。”即墨停步,看了李罡炮一眼,神色凝重,道,“剛纔有幻靈飛過。”
幻靈若不想讓人發現,普通修士根本就看不見,但即墨擁有心眼,那些幻靈在他眼中無處動形。
“墨哥兒你別唬詐我等。”邵甫黑背上直冒倒汗。
“我們恐怕闖入幻靈堆了。”即墨擡起紫眸,緩慢掃過四周,對三個土匪傳音道,“放輕腳步,跟在我身後,莫要說話。”
三個小土匪大驚,紛紛提起一百二十個心,躡起腳步緊隨即墨。
“這些鬼靈智不高,你們不用太擔心。”即墨手中掐起奇妙手印,一道青色光幕覆蓋四人,那些幻靈見之則避。
這些幻靈飄蕩在天地間,搖頭晃腦,沒有固定形狀,有時是人形,有時又是獸態,模擬萬物形態,像是一團氣體,但他們又的確是生命。
“此處怎會有如此多的幻靈。”即墨濃眉緊蹙。
滿地都是幻靈,無邊無際,放眼過去密密麻麻,連半空中都飄的是,用摩肩接踵形容都顯得不夠貼切,完全是簇擠在一起。
陽光明媚,但整個空間中都充斥着陰冷,寒可徹骨,四人冷的牙關緊咬,這種寒冷根本無法抵禦,冷到骨髓深處。
“莫非此處有超級龍脈。”即墨揣測,但他不敢勘探,這些幻靈不驚動則已,一旦被驚擾,萬千幻靈涌上來,他們會被咬的連骨頭渣都不剩。
“真特碼的活見鬼。”肖屠飛齜牙咧嘴,抖着滿身雞皮疙瘩。
四人很小心,連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即墨識海中,那聖靈竟然瑟瑟發抖,似乎遇見不可思議的事,但不論即墨怎樣問他,他都不回答。
最後,四人終於走出幻靈的包圍圈,都直接癱坐在地,冷汗練練,感到後被都陰森森的,冷氣直冒。
“那裡有一個可怕的幻靈,比死脈地的孽龍還強多倍,他一直看着我們走到這裡,但卻沒有阻止。”聖靈連聲音都在顫抖。
即墨感到惡寒,自從進入幻靈地界,他就感到有種被窺視的感覺,原來是有一個可怕存在於暗中窺探,而且完全無法得知那個至強者的意圖,他爲何要放幾人進入這裡。
“你們看,那是何物,該不會又是幻靈!”肖屠飛指着天邊,驚聲說道。
四人正處在一座大山的山腰,在遙遠的天邊,另一坐高山上,雲霞縈繞,似是彩連,金光萬千,如同一座飄渺仙山,在無限金光深處,居然有幾道身影,那些身影像是欲要騰飛的真仙。
兩座山相聚很遠,以至於那幾道身影有些模糊,看不清他們在幹何事。
即墨搖頭,道,“那些並不是幻靈,而是至強者留在世間的印記。”
幻靈與強者印記有很大區別,強者印記終究只是昔日強者遺留在世間的幻影,而‘靈’,卻是生命。
“就是那裡,那裡正是我那種特殊感覺的源頭。”聖靈激動說道,“快去那裡,或許在那裡,我能發掘某些幸秘。”
即墨點頭,招呼三個土匪,四人向着那座飄渺仙山馳去。
急行半日,四人攀上一座高山,與那座仙山隔無數山脈相望,終於看清了那些‘仙人’的模樣。
一尊來自無盡歲月前的真仙突現山頂,他被朦朧混沌氣環繞,使人無法看清他的真面貌,但透過混沌氣,依舊可辨他魁梧的身姿,如同山嶽般挺拔,仿若大海般浩瀚。
自那尊身影出現,整個天空好似凝結,自虛空深處傳出一首戰歌,鼙鼓轟鳴,歌聲嘹亮,無邊無際的戰意籠罩天幕。
那人似乎可以戰天戰地,他要破碎擋在身前的一切阻礙,絕不會退縮,永遠沒有屈服。
“這是一尊大帝,而且絕對是大帝中的佼佼者,站在巔峰的那幾位。”聖靈謹慎道。
那虛影緩慢擡起手,點在天空,一條隱形的天路出現,那天路寬闊無邊,直上赤霄,通往雲端深處,在那路的盡頭,彷彿有一棵古樹,古樹噴吐七彩霞光,籠罩着樹底的一汪清泉。
“悟道果樹、不老泉。”邵甫黑喃喃,向虛空踏出,腳下是萬丈深淵,不可見底,但邵甫黑彷彿沒有發現。
“醒來!”即墨大驚,瞬間被驚醒,提起邵甫黑,急急後退。
他們與那虛影不知相隔多少裡,都被那種無上氣息所影響,實在難以想象身處那座山上會是何種感受。
“太可怕了,我差點把那當做現實,真的要踏出一步,走上那條路。”邵甫黑後怕道。
轟!
那尊幻影大帝出手,他只是簡單的轟出一拳,打中那條路,然後那條路竟寸寸崩斷,從天闕降落,滿天的混沌金光,四人根本看不出發生何事,只感到天地崩碎,時間消潰。
難以明曉到底過了多久,混沌金光消失,那尊身影走向天空,天路崩斷,盡頭的不老泉消失不見。
“發生了何事?”邵甫黑不確定問道。
“似有兩個至強者同時出手,讓蒼天都崩潰了,乾坤無存。”肖屠飛訥訥回答。
無人知曉那場對決的結果,但那條路斷了,那尊身影離開了。
“這是哪位大帝,如此霸道。”李罡炮驚歎。
“自古而今,或許只有一尊大帝,能行如此霸道之事。”
“撼天大帝。”
“難道那條路是被撼天大帝所斬斷?”邵甫黑道。
幾人搖頭,這只是推測,但可能很大,畢竟自撼天大帝那一世後,無量山方變爲生命禁區,不老泉始才流失,悟道果樹也逃入虛空。
那尊身影走後,又一尊真仙降臨,他的面貌清晰可見,歲月以令他蹉跎,他的腰佝僂,像是被無數冤魂纏身。
那身影站在山巔俯瞰斷谷,許久後擡起手掌,像是要拍出,但最終他收回手掌,仰天重嘆,轉身離開。
“我知道他是誰,南嶺大帝,生前身後,只留一塊無字碑。”即墨在魔亡陵見過這尊身影,正是南嶺,自他之後,再無南嶺,空有神州。
“大帝在感嘆什麼?他爲什麼未拍出那一掌,那斷谷內又有什麼,難道是與撼天大帝對抗的那個未知存在?”
“不可能,過了無盡歲月,連大帝都不可能有那麼悠久的壽命。”
南嶺大帝走後,又一尊身影走來,他走過留下無數身影,每一尊身影都像是他,沒有真假,彷彿有無數個他,又像是隻有一個他,不知道哪個是真實的他,又不知那是不是他。
“又是一尊大帝中的王者。”
“這難道是越過無數歲月的變遷,大帝重新相會的盛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