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白翎羽踹飛了……
咳咳。
就這樣沒有一點點防備。
嗯。
爲自己點個贊……
白翎羽看着我,眼裡不可置信。他的脣微啓,眉被擡高。這是人通常受到驚嚇的神情。
我驚嚇到了白翎羽!
這真是罪過……罪過啊!
我抱起被子,將整個人窩在被子裡。然後只露出一個頭,抱歉地看着白翎羽,聲音不自覺地變小聲了許多:“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可能是傳說中的,大力出奇跡吧……”
白翎羽站起身,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十幾秒。
我異常地覺着恍惚過了很久很久。
像手機欠費,一整天沒有無線那樣過得漫長。
白翎羽隨後站了起來,也不拍拍身上的灰塵。
然後在我看來,他笑的很是詭異地重複了我的話:“大力出奇跡……嗯?”
我將被子直接把頭給蒙了:“嗯……”
我躲在被子裡敘舊,外面靜默了許久。隨後聽到身邊的人的腳步聲走向門,我再沒有知道白翎羽是以什麼樣的表情出去的。
只聽見一聲“吱呀”的開門聲,再一聲撞擊“砰”的關門聲。
我試探性地露出鼻子呼吸,然後再露出一隻眼睛左右觀察了一下。
被子。
完好。
凳子。
完好。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裡,細細碎碎擠散的陽光都在活躍的述說着春日裡百花開的美好。
只有空氣中,陽光下飛舞的塵埃,表示着時間並沒有靜止……
空氣中殘留的龍涎香,告訴我剛剛發生的不是夢。
這不是夢!
是真的!
我踹了白翎羽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感覺真是被自己蠢哭了。
時間能倒退嗎?
不能。
所以後悔這個詞就產生於如此的現狀。
然而沒過多久,我被自己悶得熱乎。剛把被子窩裡掙脫出來,大口大口呼吸地空氣,草草就進來了。
她看着我微微散亂的髮型,散亂的頭髮,衣衫半解以及我“整個人都不好了”的表情。草草很是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一遍坐在被子上的我,道:“娘娘,發生了什麼事?皇上出去的時候,表情有點不好看……”
我感覺自己在笑,在傻笑:“幫我準備溫涼的水,我要洗澡……”
草草並沒有多說什麼,聽完便去給我準備了。
看着她出去,我再一次心進入一種迷惘的狀態。
默默地將手肘擡到自己面前,張嘴咬了一口。
痛感告訴我……
是真的。
我!不!是!在!做!夢!
我將白翎羽欲把我辦了的感覺踢了個灰飛煙滅,順便間接將他趕出了我的房間。
我要玩完了嗎!?
雖然感覺自己有意在賣蠢萌的錯覺,但我覺得這一下白翎羽短時間應該不會來了。
明天是三月初二,剛好可以將改好的衣服穿着出去。
我洗完了澡,頭髮又重又厚,特別難吹乾。我就坐在院子裡的躺椅上,冬天的白梅此時只剩着光禿禿的軀幹,連春天都拯救不了它。
我琢磨着,三月三的清晨去司馬明炎那裡的時候,叫他分我一些桃花樹。
等來年初春的時候,我的院子裡也會有桃花盛放。
冬有白梅,春有桃花。
想想就有點小興奮呢。
***
夜風有點涼,我百般無賴地拿暖被裹緊自己,喝着熱茶。
這種感覺有點像我夏天的時候,吹着空調裹棉被睡。
草草替我將頭髮散開,讓頭髮可以很快被夜風吹乾。
我本想就這樣到夜深,進屋休息。可外頭那花盆底鞋“啪嗒”“啪嗒”的聲音註定讓我這念頭化爲泡沫。
蘭妃一身紫色衣裝,頭戴一根做工複雜精緻的鑲紫水晶金蘭花步搖。那含量夠足,那一蕩一蕩的感覺,讓我看着就覺得脖子莫名的酸。
蘭妃在我面前盈盈拜了一禮,笑着給我說了聲:“嬪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
我抱着面前冒着熱氣的杯子,賜了個坐在我旁邊。
“皇后娘娘怎麼在這外面吹冷風?”蘭妃端坐在椅子上,手放在大腿上。
這教養極好。
相對來說,我脫了鞋子,整個人窩在躺椅上。雙手圈膝,手心抱着茶杯。
兩個人的姿態迥異,怎麼看也不像我比她的身份高出幾等。
我果然沒做好一名國母的覺悟。
喝了一口熱茶,我緩緩地回了話:“頭髮沒幹。”
小太監給她端了個桌子,宮女給她端了熱茶。又有人給她擡了屏風擋嗖嗖吹的夜風。
蘭妃這嬌貴身子生了病,不好辦的是我。
見她並不表明來意,我也不問。
兩人就一個窩着,一個端坐着。一起看天上的閃爍和深藍色的夜空。
她擡着頭,看着高高的夜空,問我:“皇后娘娘可曾見過一種名爲‘星星花’的花兒。”
“並沒有。”我吹着被子上的熱氣,道。
“就是外觀十分像星星的花,有紅色和白色兩種。”
蘭妃對我說的時候,她的眼睛告訴我,她此時在回憶着什麼。
我覺得她應該是腦海裡美好的時光吧,從她嘴角微微翹起的弧度就可以知道。
這個弧度恰好是人通常感受到幸福的微妙表情。
她眼裡印着星空。
我順着她的話說道:“想必蘭妃最喜歡的便是這種話了吧。”
“是的。”
“那你的花園裡,可種了這種花?改天請本宮去看看?”這樣客套,假裝熟絡的話誰都會說,並不是討好和拉關係。簡單地說,就是爲了讓氣氛變得緩和些。
再簡單些,就是以後撕逼撕的更加痛快些。
蘭妃終於將仰着的頭放下,端起了熱茶,回道:“嬪妾那裡只有紅色的星星花,白色的臣妾找了很久,並沒有找到……”
“嗯……以後會找到的。”我笑笑,隨意想了句客氣地安慰道。
然後繼續沉默。
我知道蘭妃此次來這裡並沒有跟我拉家常,給我說“星星花”那麼簡單。
第六感告訴我,她在等。
等某個事情的發生。
我也安靜地喝着茶,陪她一起等。
果然,約莫半刻鐘的時間,靜兒跑了過來。“撲通”一聲,在我面前跪了下來,結結實實地磕了一個頭。
嘴裡說着:“求皇后娘娘恕罪!”
我安靜的看着她又開始磕頭,重複了一句。
我這人什麼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時間。
我現在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可以讓我睡覺吃飯,吃飯睡覺。
我也曾期盼有個人可以與我攜手共看傍晚下落的夕陽美景。
我有時沒趕上吃飯,有個人可以對我說:我煮了粥給你備着,要不要熱一熱給你吃?
每個人都有選擇忠誠和背叛的權利。
這世間萬事種種,不過是襯人心歡襯己心酸罷了。
最後只剩我一個人。
無人與我立黃昏,無人問我粥可溫。
我示意草草再給我添些熱茶,嗦了一口,道:“有什麼事,你起來說話。在把事情說清楚之前,莫要再磕頭了。”
草草謝了我但是依舊跪着,對我道出:“皇后娘娘,奴婢的姊姊她不過是一時迷了心竅,引了皇上的一時眼罷了。求娘娘饒恕靈兒!”
說着又要磕頭。
我不慌不忙的叫草草撫靜兒起來,問了事情的原委。
大概的劇情就是,白翎羽出了我的宮殿立馬回了流溢宮一個人帶着。
靈兒捧着銀耳蓮子羹走了過去,那舉動雖然不正常,白翎羽還是放了靈兒進去。
結果很顯而易見,就是靈兒成爲壯大後宮的一個嘍囉。
一下午從二等宮女升爲從八品的答應。
還不是在我的管轄下活着。
呵。
這後宮之內的女子,誰脫得了我的掌管!
蘭妃聽完靜兒的訴說,似安慰地對我說:“娘娘,這年頭誰宮裡不出一個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烏鴉,靈兒那廝不像個省事的。這個靜兒……”
說着,蘭妃溫柔的眼眸輕輕轉向站在那裡靜兒。
靜兒被她一看,身體爲之一抖。瞳孔開始細微的方法,手上絞着。
可以看的出來,她很緊張。
我本想着說着,靜兒莫方。後覺得太有失我皇后的面子,開口便成了:“靜兒,靈兒的事與你無關,莫要自責。蘭妃如此說,也是擔心本宮被小人所利用。如此,你便下去休息,明日去再給我找一個二等宮女替了靈兒的職務便是。”
靜兒聽我如此說,叩謝了聲下去了。蘭妃見此景,笑了一聲:“皇后娘娘還是如同嬪妾初見你時那麼心軟。”
我將茶一飲而盡,放到一邊的小木桌上。將被子揮開,草草給我穿好了鞋子。
我站來了跺了跺腳,捋了捋自己的頭髮,對蘭妃說道:“靈答應能被皇上看上那是她的服氣,況,她只跟了本宮幾月,也沒怎麼見過她。也算不得有什麼天大的主僕恩情。一個小小的答應,不足爲慮。”
蘭妃將茶杯放到一邊,起身向我服了禮:“皇后娘娘說的是。這天色也晚了,嬪妾告退。”
我也不想理她,自顧自地轉身向寢殿走去。
沒走幾步,蘭妃叫住了我。我頓了腳步,只聽得她一句:“那靈兒之前可是淑貴嬪身邊的人,皇后娘娘總得上點心是好的。”
我笑了。
原來她來着這裡蹭我的茶,等了這麼久,就爲了跟我說這一句。
雖然心裡不太喜歡這樣的話,但人家也是好心。我點了點頭,繼續擡頭挺胸端着步子道了一聲:“蘭妃好心,本宮知道了。”
第二日天還矇矇亮的時候,我就起來梳妝打扮。
因爲每天都要這樣召見嬪妃,爲了將我大天朝的小蘋果,廣場舞文化在這裡能夠蓬勃發展,我也是蠻拼……
今日蘭妃來的很早,後面跟着宮裡幾個位分底的美人。她們一同落了坐,幾個人開始談起關注宮裡的新鮮花樣。
那翠玲玲的笑聲,難得她們心情好。
人沒來全的時候,我得在梳妝檯面前多坐些時候。
今日草草給我選了一件以湖水藍色,以紅色爲輔的曳地水袖百褶鳳尾裙。
領口的周圍有着雕琢精美的金子鑲嵌在上,水袖的設計讓手的一舉一動都有着行雲流水般的美。腰部的設計緊緊貼着腰線,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腰身。
然而。
我提着裙角,想着這裙襬大的夠我跳俄羅斯的民族舞了……
這漂亮的鳳尾裙就像一個漂亮的藝術品,穿在我的身上,一種“我是衣架”的感覺油然而生。
很多時候,女人穿衣服是展示自己的美麗。而我穿衣服,則是展示衣物的美麗。
這反差有點大。我覺得我需要靜靜,別問我靜靜是誰。
她就是白翎羽暗戀已久的如花姑娘~
我狠狠地將白翎羽在我的腦海裡yy了一遍,接着還得被草草壓在凳子上,她給我梳妝。
草草也不敢隨便,認認真真地給我梳了個百合髻。用水晶銀晶御鳳釵和水玉紋飾冠裝點,最後戴個金色流蘇的珍珠耳環纔算完事。
我想着靈兒被封爲答應的事,便讓靈兒去庫房拿點上好的錦雲緞,一些金銀首飾。
等會兒我好來個聖母的光芒照大地,將它們賞賜給靈兒。
等我出去,端坐在鳳座上的時候。靈兒穿着一身鵝黃色的宮裝走了進來,向我敬茶請安。
我喝了茶就算是知道了白翎羽收了個女人在後宮。
這天下是白翎羽的,後宮的女人是白翎羽的。
但是我的心,是不屬於白翎羽的。
我今日選了最紅的脣塗上,意思意思一般地喝了口茶。
沒成想那淑貴嬪呵呵一笑:“恭喜靈答應求得隆*了。”
下面一位嬪妃怕是淑貴嬪的人,也符合道:“恭喜靈答應。”
靈兒被如此陣勢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只得道了聲謝謝。
淑貴嬪嗤笑了一聲:“靈答應可真是厲害,一個謝謝就回謝了我們所有人。”
很明顯,淑貴嬪對靈兒是有敵意的。
那靈兒之前在她宮裡,來我這兒探測消息的機率就小了些。
我不想待在這個讓我有些呼不上氣的地方,只是揮了揮手,叫宮人將東西拿上來。
我拿着帕子和藹地笑道:“這是本宮送你的錦雲緞,靈答應拿去做新衣服穿。那金銀首飾,算是盡了你我之前主僕的情意。”
說完,靈答應叩謝了一聲我便進了寢殿。那些宮嬪看着我先走了,嘲笑靈答應也沒什麼有趣,便走了。
我則大呼一口氣,將衣服首飾全都拆了。
穿上裹胸布,豎起發冠。
套上男衣裝,配着摺扇。
我在銅鏡面前搖了搖扇子,銅鏡裡的小白臉也搖了搖扇子。
且讓我笑上幾聲。
如此裝扮,安能辨我是雄雌!
這真是讓我得意的事情啊。
我和花花出了宮,她脫了一身黑衣,倒是穿着上好的料子的裡衣。
草草被留下來給我處理一些緊急事件,附帶望風功能。
我將原本賞給宮人的金瓜子抓了一大把放到布袋裡,到當鋪換了銀票和銀子。
我數了數,換了2000多兩銀子。
我一邊竊喜着,一邊去成衣店給花花找了身女孩子家家的衣服叫她換上。
像花花這樣一般躲在暗處保護我的人,頭髮都如男子一般豎起來。我看着着實鬧心,便準備去買個簪子給她。
我在路邊看見一支雕工簡樸,但是異常漂亮的木簪。正想伸手去拿來細細端詳,沒成想一個與我差不多大的少年先拿了起來。
他看見我的眼睛直盯着那簪子不放,便買了下來。
哎呀,這廝手快的不能想象!
那少年手拿着簪子,看了我一眼,將那簪子遞給我:“君子不奪人所好,若這位兄臺喜歡,在下便送給你了。”
嗯。是個識相的。
我道了聲謝,叫花花將頭髮放下來。躍躍欲試得想幫她盤發。
花花的髮質不錯,我給她的頭髮轉了幾圈,就固定下來了。
那少年還在原地沒走,我問他:“不知公子還有什麼事?”
“在下看你面生,不只是誰家的公子?不知在下可否有幸認識。”那人笑着對我說,露出嘴邊的酒窩。
看着他的肩膀,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站姿。
嗯……
我猜,他一定不是個男的,怕是同我一樣換了個裝滾出來玩的。
這讓我內心有點小激動,便自我介紹道:“在下姓‘王’。”
沒錯,我就是隔壁家的老王。專門給人戴綠帽的老王。
咳咳,當然,這要等我過那個把十年。
那時成爲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按照以上所說,我成爲隔壁老王的機率,非常榮幸地爲零。
“哦,原來是王公子。幸會幸會。王公子喚我‘瑞安’便是。”必安露出友好的笑容。
我看着他,總覺得這個臉好似在哪裡見過。
正好我要出來看看哪裡有米酒買,便問他:“不知瑞安可知着城內何處有正宗的米酒賣?”
瑞安敲了個響指:“這事兒向我必安準對,王公子跟我走,我帶你去!”
我點頭說好。
反正有花花在我身邊,不怕被帶進傳銷組織!
瑞安帶着我走在小巷裡,七拐八拐便聞到了從巷子深處傳來的酒香。
他帶我進了門簾,與那裡的人打了幾個招呼,裝了一碗米酒給我嘗。
米酒散發的香味足以讓人微醺,一口嚐盡嘴裡,只覺得那酒香四溢。脣齒之間流連着那一縷醇香,從牙齦直達大腦。
讓人喝了一口,就足以讓那味道刻印在腦海裡。
瑞安與我說,這是他名下的產業。他從開創這酒產的第一天起,就立誓要讓這米酒名揚天下。
“那我爲什麼不知道這城裡有這樣好喝的米酒?”我將米酒一飲而盡,留戀似的舔了舔嘴角。
瑞安皺着眉,說到了煩心事一般:“這白契國的酒業一直以來都被卿家壟斷,我舉步有些艱難,找不到買家。”
我點了點頭:“原是如此,等我回去便給你下訂單。”
瑞安聽我如此說,看着我問道:“這是真的嗎?”
我點頭:“不過,瑞安你得先告訴我你的真姓名。”
瑞安一副被發現的模樣,尷尬地笑着抓着頭:“原來王公子早已發現我是女人了?”
“是。”我無比誠實地點了個頭。
“我叫慕鴉,是當朝老將軍的孫女。”她朝我伸手:“重新認識一下吧。”
“慕鴉這名字很好聽呢。你也莫喚我王公子了,叫我‘歌兒’便是。”我反握她的手:“慕兒你一個老將軍的孫女,父親也算身居高位的富家子弟,怎麼會來來酒坊?”
“嗯……”慕鴉撓了撓頭,笑的抱歉:“怎麼說呢……此事有點複雜。”
慕鴉雖是慕府嫡女,無奈她的母親早逝,父親另立新歡。
這樣看來,她在慕府的位置就有點尷尬。若慕鴉的父親疼愛她還好,若不疼愛她,那生活必定艱難。
我聽着慕鴉輕描淡寫地講述完她的家庭,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一個女子如此獨立創辦產業,我看好你喲!”
她點頭說了聲謝謝,難得有理解她的一人。
慕鴉跟我很是投機,到中午的時候,我和慕鴉去了賣醬烤鴨和叫花雞的城中最好的酒樓。
我現在酒樓門口,看着那木色的巨大牌匾寫着“騰越樓”三字,不禁心情大好。
如今到了飯點,酒樓里人很多。我和慕鴉等了很久才空出一個位置容我們兩個吃飯的桌子出來。
我們在一樓靠窗的位置,坐在位置上可以看到外面人來人往,小販叫賣。
我專點了“叫花雞”和“醬烤鴨”,正等着菜上來的時候,身邊跑過來一個小丫鬟。
她對着慕鴉,急忙道:“小……小少爺,老爺回來了,如今正找你呢,快回去吧!!”
慕鴉急忙站起身,對我匆匆告了個別,順便建議我吃完飯可以去白玉橋上看看,白玉河那裡遊湖散步。
享受白玉河上吹來的清風和垂柳河岸的美景,便是人生一大幸事!
她說的時候,聲音感着跑着原來越遠,我回了句謝謝,也不知道她是否聽到。
這酒樓的上菜效率還是不錯的,看着裝盤漂亮的菜和飄來的香味。我握緊筷子,準備大吃一場。
正吃的歡樂的時候,眼角的光閃過一縷白衣的身影。我連筷子都沒放下,探着窗尋找那白色的身影。
看了幾分鐘,都沒有找到。這讓我覺得,剛纔可能是我的錯覺。
果然人想個人想久了,看誰都像他。
我舔了舔脣瓣正準備繼續下手,旁邊一個小二的聲音:“誒,客官。小店人滿了,不知公子可否湊合讓另一個公子坐你對面?”
“好啊。”我隨口應道。
等我擡頭一看,來者何人。
那漂亮的桃花眼瀲灩水波,如同鏡花水月那般美好的眸子;那一撮薄薄的斜劉海披在眉上,露出他溫煦的遠山眉;墨色的發用白色與淡藍組成的綾冠豎起。一身白衣卿相美玉如此,果真如大詩人李巖說的“除卻君身三尺雪,天下誰人配白衣”的逸仙之感。
天下竟有如此出塵絕世的男子!
蘇幕遮坐在我的對面,對我說了一聲:“多謝公子。”
我舔了舔嘴巴,嘻嘻笑道:“不用!”
他看我舔嘴巴,問我爲何故此。我看着桌上的一盤盤菜,然後再看着他的面容,道了一聲:“真是秀色可餐吶!”
我露出一抹笑,然後接下來的時光,蘇幕遮再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
這讓我有點疑惑,叫花花離我近一些。我對着她露出那剛纔的那抹笑,從她的眼睛裡……
這笑容真是頗爲“友善”!
我簡直想捶桌哭!
完了完了!
他會不會覺得我是個斷袖之癖的男子,會不會覺得我是個怪蜀黍!!
直到他結賬走了,我還是坐在那裡。
然後突然回過神,付了帳追出去,我早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
看着往來的人羣,我頗有一絲出世之感。
心裡卻碎成渣渣。
腦中回想着慕鴉對我說的建議,我一拍腦袋,自言自語:“反正人找不到,那麼就去白玉橋看看吧!”
說走咱就走!
我一路打聽,終於到了白玉橋邊。看着立在那裡的石碑,這橋也算是一個歷史悠久的文化保護遺產啊!
我左手拿着葫蘆串,右手拿着一杯竹杯裝的糖水。
看着這小橋流水人家的風景,頗有一絲江南之風。
那細柳啊,那流水啊!
我不禁向你們發出感嘆~!
只聽得遠處孩童追逐打鬧的聲音越來越近……
嗯。
哪個沒長眼地把我撞下白玉橋的,放學後保證不打死你!
我一個不留神,直接掉下了橋。
手裡的糖水扔了,糖葫蘆也拋了。
那一刻,時間忽然變得特別慢。那一刻,車燈的光在我眼前閃現。那一刻,我意識到我不會游泳!
據說,人死前的時間會被拉長特別特別多,那世間的一瞬一息,就像慢動作的回放。
就像快要凍死的人,感覺全身在發熱一樣。
我緊緊地閉着眼睛,等待河水灌進鼻耳嘴的酸爽。心裡只期盼着,花花可以早點跳下來將我撈起來。
可是……這溫軟的懷抱,鼻尖環繞的桃花酒的香味。
我慢慢睜開眼,蘇幕遮那隨時隨地彎起的嘴角是那麼熟悉。
被河岸的樹葉揉碎的陽光,斑駁地印在他的臉上,我靠的他極近,甚至可以看到他臉上細小的絨毛。
他桃花眼的弧度,從我在他身上看的這個角度,特別漂亮和魅惑。
蘇幕遮真是一個危險的人。
因爲下一秒,我被他摔到了*板上。
哎喲喂!
本宮的老腰……
小船因爲我的一摔,變得有些搖搖晃晃。
我急忙抓着船上凸出的地方起來,坐在那裡就看着他,埋怨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嘖,你是哪家的小公子,蘇某救了你,你竟然還如此說我。”蘇幕遮拿出摺扇,上面還有我題的字“吾高冷”。
我起身,抽搐着嘴角:“那感情我還要謝謝你了?”
“不然呢?”蘇幕遮挑了挑眉,嘴角的笑容頗有一絲玩味。
“不然呢?”我反問。
我走一步上前,準備細細觀察我的心上人。他對我一笑,拿着扇子往我肩上一推……
我連連後退幾步,眼看一踩空……
這感覺怎麼跟我摔下那迷夢閣那麼熟悉呢!
我揮舞着雙手,墊着腳在船沿搖搖晃晃了幾下,硬是沒掉下去。
蘇幕遮抓住我領口,我本能地拍他的手。他笑着輕拉了我幾下:“說吧,你到底是誰?”
我被他弄得小心臟狂跳不止,看着近在咫尺的河面,我覺得還不如直接掉水裡來的爽快!
還有,花花那廝在哪裡啊?
說好是我的保鏢,這太不稱職了吧。
蘇幕遮似乎看出我在發呆,根本沒理會他的話。他有將我晃盪了幾下,直接將我嚇得拿着他的手一動不敢動。
我感覺我整個身體都硬了!
他再問我:“你到底是誰?”
嘖嘖,真是士可殺不可辱,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我不會告訴你的!”我一扭頭,手死拽着他的手腕不放。
開玩笑,本宮的抓爪力堪比強力膠!
“你想好了?真的不向蘇某如實回答?”蘇幕遮一手輕鬆地抓着我,倒是一點沒感覺出來他手腕被我緊抓的痛感。
“是!我想好了!”我話音剛落,蘇幕遮的手一放。我緊抓這他的手腕,讓他知道我不是容易擺脫的!
直到我和他一起掉進水裡,我才覺得,被蘇幕遮救的心情就像嗶了整個動物園!
當初救我的是蘇幕遮,如今將我害進水裡也是蘇幕遮。
還不如我爽快一點直接掉河裡,免了我被扔到船板上的痛。
想到這裡,我不僅覺得如今這世道,世風日下,人情淡薄啊!
我歷史老師曾曰:一件事如果是必須要做,早做晚做,再怎麼委屈不情願,這件事必須得做的話,還不如早點去做。
早死早超生!大概就這個理。
如今我不會游泳,會游泳的蘇幕遮成了我在水裡唯一扒拉的。
嗯。
我拉着他一起沉了底,也算是報了摔船板之仇。
水底的水味真心不好聞,味道也不行。我呼吸不過來,跟魚吐泡泡似的噗嘟噗嘟。
我水都快喝飽了,整個人像鉛石一般沉了底。水上的光變成了一個光點,周圍的湖綠色的光層次不明。
我的脣被人貼上,一口一口的新鮮空氣涌進我的口中。
我想要汲取很多的空氣,伸手挽住蘇幕遮的脖子,如同剛出生的小貓貪婪着舔着牛奶。
他的舌在我口中游離*,如同魚兒在水底暢遊。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空氣。渾身溼噠噠的很是難受,髮帶不知何時散了,一頭長髮及腰,不停地滴着水。
看着圍觀的路人,我無顏再去看同樣慘的蘇幕遮被水潤溼的面容。
我擋着臉正準備衝出人羣,卻被一隻手擋了去路。是蘇幕遮的小跟班,司夙。
嘖。
這孩子沒事攔我作甚!
蘇幕遮滿身溼,水已經讓他的曲線弊露,他還一副剛纔落水不是我的模樣,問我:“不如小公子隨蘇某去換一身衣服吧。”
我雙手擺叉便是拒絕,真的,其實當初蘇幕遮叫我去換衣服我是拒絕的!!
嗯……結果我拿着帕子擋了臉,一路隨他去一家成衣店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
我迅速換了一身衣服,趁蘇幕遮沒有出來,告訴掌櫃讓蘇幕遮四號在白玉橋上等我,我將這衣服的錢還他。
然後,我逃似的跑了。
順便去白玉橋挖了一株紅色的星星花,剛纔我醒來的時候,爲了逃避蘇幕遮看我的目光。我用帕子擋臉,左右躲閃眼尖的時候看到的。
就在白玉橋旁的那處潮溼的泥土中……
回去的時候,我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地包着紅色的星星花,護在手心裡。
花花早已經在那個巷子口等我,我問她爲什麼不來救我。
她回了我句,當時橋上都是人。她不好跳下水救我。
而且,她覺得我不會有危險。
我聽了她的話呵呵一笑:“你學暗衛的時候,是否學過,覺得主子並無生命危險就不用救?。”
“是。”
喲呵。
“嘖,那要你這種暗衛何用?”我不平不淡的道了一句。
花花跟我出來,職業是我的丫鬟而不是暗衛。
這點丫鬟操守都沒有!
她或許是個出色的暗衛,卻不是一個合格的丫鬟。
也難怪,她學的暗衛守則,當丫鬟也是爲難了她吧。
一個連原則都沒有的人,我和她談道理有什麼用。
就像你去跟街邊的乞丐說,你要勞動致富,只要充滿活力與信心地過每一天,有了工作你就不用再伸手要飯了。
人家乞丐鳥都不會鳥你,最多翻一個白眼,呸你一口,喊聲:你有病吧?!
我無權去幹涉花花的思想和行爲,她並不是我的人。
她的主人,只有洛笙華。
我一路想着,頭有些暈。應該是從河裡出來,吹了冷風着涼了。
我打了一個噴嚏,一路走到了盡頭。再從*下爬了出來,一身泥土着實的髒。
草草見我滿目狼狽,給我備了洗澡水。看我滿頭溼發,許是猜到了我落了水,又貼心地吩咐人給我煮薑湯去去寒。
草草給我洗澡,給我說了今天宮裡發生的事。
據說昨晚撤下去的我煮的湯,宮裡的兩個小宮女吃了。她們吃完之後,全身發熱難耐。草草便來派人去叫了太醫來。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發現,原來我很那碗湯裡放了強烈的“春哥”。
我閉着眼睛,想了想,昨天的湯是靈兒端上來的,原定的是靜兒。
若說是靈兒自己下的藥,也不是不可能。
那叫“陸燕”的宮女給自己辭了職,跑去蘭妃那裡,這事有點莫名其妙啊……
頭開始疼了。
我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敲了敲腦袋。起身穿衣,磨了墨靜心默寫了一遍琴譜,然後滾去吃飯。
這飯菜依然沒有白翎羽來的時候那麼豐盛,不過也足夠我吃。
紅色的星星花自己被種在了花盆裡,放在院子裡,草草說我吃飯可以去看。
不知爲什麼,今天真是又累又困。吃着飯的時候,我只覺得眼皮在打架,恨不得立馬倒在桌子上睡了。
那一波一波強大的睏意向我襲來,我只得匆匆吃了一碗飯就倒*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有個冰涼的手貼着我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