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在人間

賣糖葫蘆的老人住在城鄉結合部的一處簡易的破舊房子裡面,當小玉跟着老人穿過大街小巷,來到這樣一個魚龍混雜骯髒不堪的地方之後,也是有些意外,她從小生長在塵埃不染的廣寒宮,來到地府之後,又是住在鍾靈毓秀的神女峰,哪裡見過這樣混亂骯髒的地方?

小巷子之中到處都是垃圾,那些住戶門前,一根根晾衣杆上搭着各色各樣的廉價衣裳,僅留下不到一米的走道,偏偏這樣狹窄的走道上,時不時的還會有一坨坨流浪狗留下的排泄物,不遠處,扶起的吵架聲,麻將的嘩啦聲,小孩子的哭鬧聲,伴隨着冬日裊裊炊煙,讓這個地方,充滿了獨屬於人間的骯髒熱鬧的煙火氣息。

老人原本以爲身邊這個嬌滴滴的仙子一樣的姑娘來到這樣的地方會很厭惡,沒想到,當小姑娘來到這裡之後,非但沒有露出絲毫厭惡的神情,相反的,在小玉明亮的大眼睛之中,充滿着的,是強烈的新奇和興奮。

這就讓老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

“這裡就是你住的地方麼?”小玉聽着周圍喧鬧的動靜,小心翼翼的避過腳下的那些髒東西,一蹦一跳的說道:“這裡還真是熱鬧啊……”

“熱鬧是熱鬧,就是太髒亂了一些,沒辦法,這裡的房租最便宜了……”老人笑着解釋道。

“高處不勝寒啊,還是這樣的地方有意思。”小玉回想着自己和嫦娥姐姐在廣寒宮度過的那些悽清安靜的歲月,突然心有所感。

老人笑笑,領着小玉就來到了自己的住所,還沒有回到家,一陣劇烈的咳嗽就從糖葫蘆老人的住所傳了出來,老人聽到這樣的,咳嗽聲,臉上的神色難免有些着急,皺着眉頭慌忙走近屋子,開始照看自己那個臥病在牀的老伴。

“老頭子,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糖葫蘆都賣完了麼?”一個疲憊的聲音緩緩說道。

“恩,賣完了。”老人回想着被砸成一堆廢鐵的三輪車,苦笑着對自己老伴撒謊:“對了,今天我給你買了一些桂花糕,你嘗一嘗。”

“你還給我買什麼東西啊……我吃饅頭就好。”老伴話雖這樣說,但是還是笑着接過了老頭遞過來的桂花糕。

老人瞧着自己的老伴,滿臉期盼的看着對方一點一點的將一小塊桂花糕全部吃到肚子裡面,然後有些急切的問道:“有什麼感覺?”

“這桂花糕哪裡買的?怪好吃的。”老婆婆瞧着老人,笑着說道:“一定不便宜吧?”

“恩,是不便宜。”老人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又瞧着老伴,問道:“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聽到老頭的話,老太太這纔有些疑惑的點點頭,說道:“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啊,我渾身上下都是暖暖的,還真是舒服啊,恩,咦?我的雙腿有了感覺了……”

聽到老伴的話,老人頓時滿臉的激動,眼神之中頓時散發出了明亮的光芒。

“有感覺了?哈哈,真好,真好……”老人瞧着自己癱瘓在牀多年的老伴,不斷的重複着這樣一句話,不知不覺之中,就開始有淚花閃耀。

“老頭子,扶我起來,我的腿有些癢癢……”老太太一邊說這樣的話,一邊輕輕轉動身子,就在她準備等待老頭的攙扶的時候,猛然覺得自己此時身體裡面,充滿了活力,一個荒唐的念頭就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之中:我自己能爬起來!

這樣的念頭出現之後,老太太沒有多想,下意識的就伸手扶在牀沿,然後輕輕的就自己坐了起來。

老頭正準備上前將自己的老婆扶起來,但是還沒來得及伸出手,就瞧見自己老伴,居然自己坐了起來,頓時驚呆在了原地。

“你自己能坐了?”老人驚喜無限。

“是啊,我自己能坐了……”老婆婆此時也反應過來,滿臉驚喜的說道:“這是怎麼回事?我爲什麼能自己坐起來了呢?”

“我們今天遇見貴人了……”老頭此時終於知道自己之前幻想的一切不是虛妄,這個神秘的小姑娘,居然真的能治好自己老伴的病,想到這裡,老人轉身看着站在門口滿臉好奇的小姑娘,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小仙子,我和我老伴感謝您的大恩大德啊……”

小玉聽見老人這麼說,不由得收回了自己看糖葫蘆的視線,笑着擺擺手說道:“不礙事的,你也請我吃糖葫蘆了啊……”

聽着兩人的對話,坐在牀上的老婆婆也依稀的明白了什麼,滿臉感激的瞧着小玉,不住的說着感謝的話。

“我的腿爲什麼好癢?”老婆婆此時突然覺察到,自己失去知覺將近二十年的雙腿,突然產生了癢的感覺,不由得伸出手就去撓了撓,然後,老人下意識的蜷縮了一下腿,然後,老兩口都驚呆了。

她的雙腿,剛纔動了,居然動了!

老兩口互相對視了一眼,均是露出了驚喜無限的神情,接下來,在老人滿是期盼的目光之中,老太太緩緩的蜷縮起了自己的腿,然後慢慢的直立起身子,然後,顫巍巍的就站了起來。

當奇蹟真的發生在自己的眼前的時候,兩名老人都是徹底的蒙了,他們此時呆呆的注視着彼此,互相傻傻的樂呵着,互相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小玉瞧見這樣的情景,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此時此刻她才發現,幫助人給來的感覺,真的好幸福啊……

“謝謝您的幫助。”老兩口激動之後,千言萬語全都凝聚成了一句話,瞧着小玉,語氣異常誠懇的說道。

小玉搖搖頭,說道:“好啦,你不是說要請我吃糖葫蘆的嗎?”

聽到這樣的話,老人愣了愣,這才笑笑,轉身朝着小屋子後面的工作間走了進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您跟我來。”

小玉好奇的跟着老人走到了房子後面的那個小單間,然後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切給吸引了,這是一個異常乾淨整潔的小房間,裡面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和新鮮的山楂,很明顯,老人的冰糖葫蘆,就是在這裡製作而成的。

老人進來之後,就嫺熟的忙活起來,一邊仔細的清洗着新鮮欲滴的山楂,一邊不住的說道:“我等一下啊,我給你現做,想吃多少,我就給你做多少。”

老人一邊說這話,一邊就開始忙碌起來。

清洗乾淨的山楂被老人小心翼翼的用一根竹籤去掉裡面的果核,然後用細長的竹籤串成串兒,做好這一切之後,老人就開始了熬糖,

在乾淨的不鏽鋼鍋里加入了一些糖之後,老人將煤氣竈點燃,就開始輕輕的晃動起了鍋,隨着老人用充滿韻律的動作不斷的搖晃,鍋裡的糖就開始慢慢的融化起來,當糖開始融化之後,老人又在鍋里加了一點點的水,隨着老人的不斷搖晃,那些糖終於徹底的融化。

老人看火候差不多了,直接把火開到最大,將鍋裡的糖煮到一片焦黃,香氣四溢之後,迅速的關火,然後拿起事先弄好的山楂串開始裹糖,裹好之後,老人將一串又一串的糖葫蘆輕輕的放在了身邊的一塊砧板上,慢慢的等待着糖葫蘆的凝固。

兩分鐘之後,一串又一串的糖葫蘆,就全部做好,散發着誘人的香味,閃耀着晶瑩剔透的光澤,完完全全吸引了小玉所有的視線。

“好了,可以吃了。”老人的話音剛落,早就蓄勢待發的小玉風一般的朝着這些糖葫蘆就飛撲過去。

當小玉朝着這些糖葫蘆飛撲過來的時候,她沒有發現,窗外一個黑影一閃而逝,朝着小玉的方向就飛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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