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紅樓篇 235 對決（八）
賈母慌忙站起來，拉住黛玉道：“玉兒，你孃親已經走了，她什麼都不知道了，可我們還活着啊，如果你照她說的做了，別人會怎麼說你。玉兒，你還小，你哥哥也還年輕，都還沒成家立業，你們總不能讓死人擋了活人的道吧。”黛玉登時大怒，難道我孃親就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林府衆人也瞬間都黑了臉，這個老太婆還真能取捨啊。
琥珀輕笑：“賈太夫人，說的好，只是這話對別的人適用，對我家夫人卻不適用。那可不是一個死亡便能擋住她腳步的女人，我敢打賭，她遲早有一天會衝破死亡再現於世的。對於像她那樣的人來說，死亡並不是結束，而只是剛剛開始。賈太夫人，現在你做好了你女兒出現在你面前時的準備了嗎？你打算對她怎麼說呢？你是否已經做好承受她怒火的準備了？”
賈母當場就徹底呆住，賈政忍不住連退幾步，已經死了的人還能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賈母似已看見賈敏滿面怒容的站在自己面前，驚恐的道：“敏兒，不是我，我也是沒法子了，不然我怎麼去見你父親啊。天地良心，我當初讓你嫁恭王爺，你爲什麼不答應，不然，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有恭王爺提攜，你哥哥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你，是你自己太任性，才造成了今天的一切，你不能怪我。你不是不甘心由他們倆個繼承家業嘛，如果玉兒嫁給寶玉，你不是心願得償了。敏兒，我這都是爲了你爹啊，我是爲了不讓這個家落入外人的手裡啊。”鴛鴦等也嚇得呆了，死了都還能活過來，哪是什麼人呀？神仙嗎？
黛玉撇嘴，好心的提醒賈母：“賈太夫人，你別叫了，我孃親還沒來，你那寶貝兒子跟你那寶貝孫子如出一轍，都是廢物，你就別指望他們了。別說恭王爺了，哼，便是當今也沒法子提攜他。一個糧道，一個學政，都被他搞得亂七八糟的，我看他啊，就等着挨刀吧。”你敢那樣對我孃親，那麼也休怪我對你的寶貝不客氣。
賈母抖着手指着黛玉：“林丫頭，你小小年紀怎麼如此狠毒。”
黛玉冷笑了一聲道：“哎呀，早知道這句話會讓賈太夫人不叫我玉兒的話，我早就說了。真是的，叫的我渾身起雞皮疙瘩。你這聲玉兒太金貴了，還是留着去叫你家那個鳳凰蛋兒吧。本姑娘還是叫我那個既不好聽，又俗氣的名字好點。”狠毒，外祖母，我狠得過你，毒的過你麼，我娘是你唯一的女兒，你方纔是如何說她的。居然要犧牲我給你那對廢物父子鋪路。
黛玉早被賈敏與玄女等人灌輸一腦袋的修真界的觀念，記得最清楚的便是不管遇到什麼事，先得保全自身，什麼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如何還肯爲了那賈母與寶玉少得可憐的真情去犧牲自己的身家性命，自己才活了十四歲不到，還有大好的時光沒渡過，賈母居然想將自己淹死在賈家這口爛泥潭裡，心中對賈母的恨又深了一層。再說了，那本什麼石頭記不是寫得很清楚嘛，自己死了之後，人賈寶玉同學可是該幹嘛幹嘛，結婚生子一樣沒落下，該乾的都幹了，只有自己這個傻瓜居然就信了他的鬼話，當然自己付出的代價也是極慘重的。是以在可憐的黛玉寶寶心中留下嚴重的陰影，那便是，信賈寶玉，下地獄；信賈母，永不超生。賈母現在在黛玉心中便是在琥珀那裡看到狼外婆，正想方設法的要吃了她呢。
黛玉圍着賈母轉了一圈，閒閒的道：“狠毒，唉，賈太夫人，你說得真好，這世道不好啊，好人麼，日子總是比別人難過點。太夫人，當我的丫頭躺在這屋子裡等死的時候，我求你請個大夫來，你請了麼？若不是琥珀他們出手，大概她們幾個早就死了。太夫人，你別告訴我你沒時間，搞不贏什麼的，要知道那天晚上二太太與寶二爺屋子裡鬧鬼，太醫都請了好幾撥，可有一個的腳朝了我瀟湘館的？我病了這麼些年，越治越重，你放在心上了嗎？二太太與寶姑娘給我下藥，你管過嘛？史大姑娘當衆嘲笑我是戲子，你是怎麼說的？你那個心尖子鳳凰蛋兒潑我一身的污水，賢德的寶姑娘背後栽贓我，你知道嗎？你管過嘛？狠毒，還能有誰比你更狠毒，空口白牙許了那麼多的諾將我騙了來，然後就把我扔在二太太手裡聽天由命，若不是我孃親給我留了人，老太太，你是不是還打算在我的棺材前哭一下我有多麼的不懂事，白辜負了你的一片心。”
賈母被黛玉一連串的問題問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看着黛玉道：“玉兒，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黛玉笑道：“賈太夫人，我不該知道這些東西麼？或者你覺得我還是應該像以前那樣無條件的相信你的每一句話。我若是沒回林家，我可能就不知道，不過啊，可惜的是，我偏偏就回了林家，接管了我爹孃留給我的勢力。所以，我什麼都知道了，該我知道的，不該我知道的，我全知道了。包括賈太夫人你那位非常有出息的大孫女是如何算計我的，以及你在知道我哥哥的事後，打算又把我賣給南安王府的事我也都知道了。現在，賈太夫人，你還有什麼話說了？”
賈母捂着胸，瞪着眼，驚駭的指着黛玉道：“林丫頭，你說什麼？元春和南安王府的事你也知道了？”
黛玉將賈母的手擋開，淡然道：“賈太夫人，不要再用你那軟弱的手來擺佈我。我早就不是那個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了，當我從這裡走出去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了，從此之後，我絕不再讓任何人操縱我的命運，我的命運我自己做主，我纔是我的主人，誰也休想再擺佈我。還有，請賈太夫人記住我璇姐姐的話，我家的人，都是有點兒怪脾氣的，我也不喜歡別人拿手指着我。賈太夫人，請你記住，你們對我所做的一切，我連本帶利都要還回來。”
賈母聽着黛玉冷漠不帶感情的話不由的全身一震，看着面前沉默無語的賈家一干人，黛玉緩緩的對賈政伸出手去，淡淡的道：“賈二老爺，我想你方纔也聽清楚了，還錢吧。”
賈政不由得踉蹌後退，賈母一下站起來，盯着黛玉道：“玉兒，你真的要這樣做？”
黛玉微微笑道：“賈太夫人，賈二老爺，我一不瘋，二不傻，你說我會讓你們心安理得花着我的錢，飽食終日，還不停的來算計我嘛。你們先不相信欠了我家的錢，我讓琥珀給你們報了賬。你們又說沒錢還，我又讓琥珀將貴府二太太藏錢的地方找了出來。現在，你們都還不想還錢，不知道又是一個什麼說法。”
賈母胸口起伏，對黛玉道：“那是你二舅母的錢，不是你的錢。”賈母心中現在對王夫人恨的幾乎滴出血來，可她沒有別的法子，琥珀已經說得很明白，賈敏恨她，她已經失去賈敏了。既然賈敏恨她，那麼黛玉那裡基本已經沒有指望了。既然不可能再和解，她爲什麼還要還錢，便當是自己對賈敏那個白眼狼的撫育費好了。既然我生了你，你總得報答報答我吧。
黛玉一揚眉，笑道：“奇了，琥珀，將賈府二太太的嫁妝單子拿來曬曬。”衆人均似笑非笑的準備聽琥珀報王夫人的嫁妝單子，黛玉悠然道：“既然賈太夫人要如此堅持，孔雀，你去宮裡請倆個人來。金鵬，你去將王子騰大人請來。免得你家小姐我人微言輕，說的話沒人信呢。”黛玉冷笑，盯着賈母道：“既然賈太夫人不相信蛇是冷的，那我也只好請太夫人摸一摸了。”
那些人一時是到不齊的，弘與林曄等也不想去看賈母與賈政的臉色。乾脆拉着黛玉繼續欣賞這滿院的竹子，弘仰起頭，伸手敲了敲面前的竹子對黛玉笑道：“婠婠，這些竹子不好，等以後我送你點好的。你把你那個院子也佈置成這樣不就成了，你那個院子可比這個大了好幾倍，用起來也方便些。”
林曄與玄女都看着他笑道：“賀蘭，十大靈根裡面有苦竹，盤古大神開天闢地後便失所蹤，剩下的便是準提的六根清淨竹也不錯，有寧靜心神，助人證道之功，算是比較好的了，只不過那可是西方的鎮教寶物，是不會給你的。再往下便是紫竹了，爲觀音所得，助她西方證道，你不會是想去普陀山將那紫竹取了來吧。”賈府衆人與唐瑞文如聽天書，這些可都是他們聞所未聞的，真的是天方奇談啊。不就是竹子嘛，居然還有這麼多講究。賈母卻是瞳孔一縮，這些人說的都是什麼，是真的嘛，還是隻是在逗黛玉玩。如果他們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他們究竟都是什麼人？
弘想了想，慢吞吞的自袖中取了支碧綠滴翠的竹笛對衆人一晃，笑道：“嘿嘿，你們想看我的笑話也不太容易，這雖比不上六根清淨竹，但比紫竹卻不會差。”遞給黛玉，一邊叮囑她道：“小心點，這是雷竹，能發雷電，有辟邪之效。是我從雷池邊路過之時，見那裡居然有幾顆竹子還能活下來，覺得好奇才將它取走的。你若喜歡，我便去將它們移植到你的院子裡如何。”林曄等與賈府諸人看着他都忍不住好笑，賀蘭大人，你就吹吧，哪兒有那個可能。雷池裡還能長東西，你沒聽人說過不能越雷池一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