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電話
依託着私酒生意，盧西安諾成功將黑手黨的勢力擴展到了整個紐約。
不過顯然，盧西安諾的野心不止一次。
不久前結束的第一屆黑手黨全球代表大會中，盧西安諾召集了24個家族，說服他們成立了選舉了全國委員會，部署了下一步整體行動戰略，並制定了新的戒律：一是不許販毒；二是嚴禁謀殺執法官員，除非委員會投票一致同意。
兩條法律的制定並非盧西安諾這些黑手黨家族多麼善良，而是因爲販毒和謀殺警察會激起民憤，導致議會增加警方撥款。而調查犯罪是件很費錢的事，沒有新增撥款，警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又一個的黑手黨徒被無罪釋放。
委員會的成立，代表着黑手黨朝着組織化的方向開始發展。
而盧西安諾作爲大會的召集者，也同樣出盡風頭。
“呼～”
抽了一口手中的雪茄，將目光從流水線上的半成品四色雙面紙膠印機上收回，盧西安諾的目光落在工廠裡柯林的身上：“不知道，柯林·盧珀先生對於坦慕尼協會的調查結果如何？”
不久前，盧西安諾收到了來自於坦慕尼協會方面的詢問。
柯林手下的《信使每日報》，似乎並沒有收手的打算，反而最近通過報紙參與到了大選當中，這讓坦慕尼協會對於盧西安諾的能力產生了質疑。
顯然，胡佛接下來的競選主軸，將會以美國傳統價值和保守派爲主打。
從這一點來看，胡佛的失敗就已經註定了。
“或許，我可以稍微幫一點忙。”
聽到朗格的呼喊，原本還有些忐忑不安的工人們紛紛鬆了一口氣，回到了熟悉的流水線前繼續膠印機的拼裝工作。
坦慕尼協會顯然不會放過這個打擊拉瓜迪亞的機會，事實上，如今在紐約市已經開始流傳了，投票給拉瓜迪亞就等於投票給胡佛的傳聞，這對於拉瓜迪亞的市長競選相當的不利。
這一次，盧西安諾的目光在柯林的身上停留的時間比過去的任何一次都要長的多。
隨着盧西安諾等人的離開，朗格和工人們重新回到了工廠內。
“……”
不久前，胡佛公開宣佈競選連任，並在演說中宣稱：“我國今後100年往哪裡走，關鍵在於恪守美國傳統，而不是亂搞什麼新花樣，明確表示聯邦政府不會成爲經濟和社會生活的參與者……”
“總統的競選意志強烈，共和黨內部也不好表達反對的意見。”
而就這短短一秒鐘不到的通話時間，卻需要柯林支付25美分的電話費用。
“雖然是共和黨推出的市長候選人，但這並不代表伱只能支持共和黨的政見，民主黨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阿爾·史密斯到目前爲止，也沒有表達自己對於羅斯福的支持。”
“還在繼續。”
緩緩收起目光，盧西安諾隨即道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坦慕尼協會的主席海因斯先生，很樂意和柯林·盧珀先生見上一面，化解這其中的誤會。”
撇開盧西安諾所帶來的插曲，信使機械工廠的生產正在逐步走上正軌。
餐桌前，拉瓜迪亞陷入到了短暫的沉默當中。
波羅球場見面之後，柯林根本就沒有把坦慕尼協會的事情太放在心上，自然也就沒有調查一說。
“目前看起來，胡佛競選連任成功的可能性並不算高，既然如此爲何還要執着於自己共和黨的身份。胡佛的選舉和你的選舉本身就是兩個不同的戰場，你不需要替胡佛的錯誤政見揹負責任，相反的，你可以選擇支持他的對手。”
見柯林走出來，行人立馬就迫不及待的鑽進到了電話亭當中，扯開衣服露出裡面簡陋的‘S’標誌。
目前，坦慕尼協會在紐約市的政治勢力依舊巨大。
在這個時期，通過通訊員傳遞消息是很普遍的做法，考慮到長途電話昂貴的價格，當時從紐約到舊金山的三分鐘電話費，就需要近60美元，而如果是倫敦的話，更是需要300美元左右，雖然這個價格到日後有了一定程度的降低，但是費用依舊高昂，直到1966年，打到舊金山的三分鐘電話費才降到10美元以下，而打到倫敦的話費則是直到1981年才降到10美元以下。
當晚，西52街，21號餐館內。
“我並不覺得這其中有任何的誤會。”
“或許你應該嘗試着，把自己和胡佛分開。”
這對於一個尋求連任的總統來說，並不是什麼錯誤的做法，過去的共和黨總統連任也都是用這個方式。
拉瓜迪亞給出簡短的回覆，迅速掛斷了電話。
聽到柯林的回答，盧西安諾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許久，後者報以鎮靜的神色。
畢竟，他和胡佛都是共和黨人。
砰砰——
柯林低頭吃了一口牛排，一邊對着面前的拉瓜迪亞調侃道。
“好的，先生。”
紐約街頭，就這柯林剛剛掛斷電話的下一秒鐘。
從某方面來說，對方能夠成爲紐約地下世界叱吒風雲的黑手黨領袖，的確有着其獨到之處。
“替我轉告華盛頓的菲奧雷洛·亨利·拉瓜迪亞先生，就說柯林·盧珀約他在老地方見面。”
“目前工廠的進度如何？”
面對柯林的這個詢問，拉瓜迪亞臉上的表情同樣並沒有多好。
正世界，他的力量雖然不足以正面對抗軍隊。
察覺到柯林不願在盧西安諾等人問題上多做解釋，朗格也配合的做出回答：“膠印機纔剛剛上線不久，工人都還在摸索階段，等到他們熟練之後速度就會加快。”
……
“我已經聯繫一家印刷工廠，他們對於四色雙面紙膠印機的印刷技術很感興趣，但是需要等到見到實際的打印效果之後，在做決定，除此之外我也和報社方面接觸了一下。”說到這裡，朗格不由看了一眼面前的柯林，說起來對方同樣也是報界的一員：“包括《世界日報》和《紐約時報》都對這個新技術表達出了興趣。”
同時，農村的話務員甚至還需要替當地社區的信息發佈中心，幫忙尋找走失的兒童以及發佈洪水和火災預警。
站着外面目睹了行人的這一舉動，柯林這才注意到電話亭的顏色是紅色的。
說着盧西安諾從懷中拿出錢夾，從裡面裡面抽出一張100面額的紙鈔，將其遞給柯林道：“這是對於打擾工廠生產的賠償。”
電話亭外傳來了行人催促的敲門聲。
“你的意思是？”
眼前的盧西安諾突然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我明白了，我會將柯林·盧珀先生你的態度，轉告給坦慕尼協會的。”
從某方面來說，總統大選也聯動着紐約市長的競選結果，一旦胡佛在大選上失利，連帶着拉瓜迪亞的市長競選也會變得麻煩起來。
拒絕了邀請，柯林的目光落在這位黑手黨首領的身上思索着，如果盧西安諾或者坦慕尼協會不開眼的話，他不介意使用一點特殊的手段解決掉他們。
擡頭看了一眼拉瓜迪亞愁苦的臉色，柯林隨即對着他提醒了一句。
美國傳統可救不了大蕭條時代的民衆，所有人都期待着新的變化。
在位者連任，一直都是民主共和兩黨內的普遍共識，在美國曆史上，也鮮少有連任失敗的總統。
但是，面對黑手黨卻也是綽綽有餘。
因爲對方的舉動，的確對他的信使工廠造成了影響。
“羅斯福？”
當時，通過合用線聽鄰居通電話是農村娛樂的一種形式，這種情況直到廣播肥皂劇的出現才逐漸的被取代。
就在他以爲對方會做出什麼舉動，心裡默默做好出手準備的時候。
尤其是隨着大選的逼近，坦慕尼協會作爲民主黨的政治機器，重要性也隨之凸顯起來。
從工廠所在的布魯克林離開，柯林並沒有直接會報社，而是通過公共電話亭撥打了一通電話。
點了點頭，柯林繼續說道：“別忘了，作爲紐約州的州長，羅斯福在紐約的聲望並不低，甚至某方面來講比胡佛這個總統更加的受到紐約市民的歡迎。”
“您好，這裡是貝爾系統的電話公司，請問有什麼爲你服務的？”
哪怕，民主黨內部也知道坦慕尼協會內部的問題重重，但是作爲在野黨的一方，想要推倒執政的共和黨，它們依舊需要藉助坦慕尼協會的力量，這也是爲什麼吉米·沃克作爲紐約腐敗的關鍵性人物，卻僅僅只是下臺的原因。
見此，柯林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的說道：“當然，除了切割立場之外，競選政策也是關鍵，目前紐約市普遍對於腐敗和治安問題感到不滿，特別是以坦慕尼協會爲主的政治團體結合幫派組織的力量，導致民衆普遍對於執法部門不信任，這或許是一個突破口……”
電話亭內，經過漫長的等待，拉瓜迪亞方面的電話才被接通。
“沒問題。”
望着外面行人急迫的神情，柯林點頭將話筒掛放下，便從電話亭裡走了出來
早期的電話，還需要通訊員進行轉接，這也導致了通訊員的工作異常的繁瑣，尤其是在早期廣播還沒有出現的時代，通訊員每天要接到5000次詢問時間的電話；選舉和職業拳擊賽的結果、足球和棒球的比分也被不斷重複詢問。
“第一臺四色雙面紙膠印機已經快要拼裝完成了……”
更何況，在這個社會中，想要解決對手並不只有一種方式，掌握了先知先覺條件的柯林，完全可以通過自己在紐約所建立的影響力，潛移默化的解決掉這些麻煩。
只是，胡佛顯然忽略了自己競選的背景。
投入硬幣，伴隨着漫長的等待，電話另一邊響起了通訊話務員的詢問。
他並沒有在威脅下和別人見面的習慣，更何況作爲後來者的柯林很清楚，坦慕尼協會輝煌不了太久了。
看着流水線上努力工作的工人，柯林將話題引到了生產上。
對此，柯林一臉平靜的做出拒絕。
盧西安諾似乎有意將自己從柯林和坦慕尼協會的事情中摘出，不然自己過多的涉入到雙方的爭鬥當中。
目送着盧西安諾離開的背影，柯林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紙鈔。
只是，眼前的形式讓拉瓜迪亞看不到胡佛連任成功的可能性。
聽到這話，柯林不由多看了盧西安諾一眼。
聽到柯林的調侃，拉瓜迪亞不由嘆了一口氣道。
“……看起來，共和黨內部已經達成共識了？”
這或許也是爲什麼，盧西安諾能夠在坦慕尼協會垮臺之後依舊繼續執掌其黑手黨事業逍遙的原因。
從盧西安諾手中接過這100美元的紙幣，這筆錢柯林拿的心安理得。
和收音機相比較，電話的發明雖然更早，在普及的速度卻遠遠不如收音機來的迅猛。
就算是盧西安諾，也不願意輕易將其得罪。
將紙鈔收好，柯林對着朗格交代了一句，後者隨即點頭對着身後的工人們招呼一聲。
“訂單呢？”
“往後的事情，我也將不會再參與其中。”
“紐約市長的選舉呢？”
將賠償交給柯林，接下來盧西安諾沒有再在工廠裡多做停留，很快就帶着手下離開。
“盧珀先生……”
柯林的這番提醒，讓拉瓜迪亞眼中的神色微微閃爍了一下。
如此昂貴的電話費用，也導致的電話的發展速度始終維持在一種相當緩慢的速度當中。
“讓工人們繼續工作吧。”
前任紐約市長吉米·沃克下臺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爲當時柯林的《信使報》所揭露的腐敗醜聞。
“作爲民主黨的政治機器，坦慕尼協會內部的貪腐問題一直都是被人詬病的重點，既然如此爲何不以它作爲競選主軸，把坦慕尼協會和它所支持的民主黨市長競選人選打成紐約混亂的根源，將其徹底拔除，我相信共和黨內部也會同意你的這一做法，甚至予以支持的。”
“只要能夠去除掉坦慕尼協會這個民主黨在紐約的政治機器，相信共和黨也不會對於你支持羅斯福的做法太過追究的，畢竟，在政治上，從來都沒有永遠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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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