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怎麼樣了”，我坐在空蕩蕩的教室，點燃了一根七星。
“還好，我跟南宮沒什麼事，你知道麼，南宮真可怕”
我乜斜着煙，繼續抽菸問他
“怎麼呢”
“那傢伙打起架來簡直跟瘋子一樣，抓起那人的頭髮直接就用膝蓋頂在鼻子上，我看了都疼，他已經快爬不起來了，南宮還意猶未盡，抓起頭髮從地上硬是拉起來，一拳掄倒，都滿臉是血，又被打掉一顆牙，南宮還是不肯放過，我不知道臉上到底捱了幾下。真讓人瘮得慌。”
南宮若有所思。
“來一根嗎”
我遞給他一支菸，點上，翔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菸圈。
“話說當初最先提議的可是他”。
“這個沒錯，當時我並沒有這個打算，要不是小真”。
“你朋友”？
“對，不過很不幸”。
“我很遺憾，但是”。
“還好，他在我心裡永遠年輕”。
我們沒有說話，直到煙抽完。
“你討厭女人嗎”，我問。
“不算討厭，但也沒什麼其他想法”。
“下次生擒幾個來，如何？”
“你是說？
“開玩笑的”。
作文課佈置了一篇題目叫做本能的命題作文。人的生物本能也多了，這是不怎麼好寫的，老師是這樣說的：寫這樣作文你們有足夠的話題可以去講，因爲題目夠寬泛。他的意思是要讓我們站在人性的角度上，至少用一個人的美好品德來敘述，是在精神和道德層面的。老師說這種話完全是不負責任的，這就扼殺了一部分聽話學生的想象力，他們不敢在這個話題上多做文章。我積壓了很久的鬱悶正想在作文裡釋放釋放，這以前就是我慣用的手法，既能讓老師眼前一新，他會對我刮目相看，二來也可以教教這些知識匱乏思維狹窄的學生什麼叫自由的寫作，我認爲他們的想象力受到了限制的。
果不其然，星期一的作文課上，語文老師果然又把我的作文拿出來當範文朗讀了，我非常自豪。
“上週我們佈置了題爲本能的作文。首先我不說咱們整體的文章怎麼樣，這裡有一篇風格比較獨特，思想較爲奔放的一篇文章。我選了其中一段，你們聽聽：
人們都認爲，愛情是人的一種本能，沒有愛情整個人類就無法繁衍。而我要在這裡區分一種本能，愛，和愛情。愛是博大的，並且就在我們身邊，愛就是那一個人和許多人在一起，尤其是在人堆之中時所特別難以知道的，和那一個人在別處得知的，卻在和許多人在一起時，尤其是在人堆中所特別容易忘記的。這是我們有時候通常留意不到的，但卻在那不經意間，通過愛我們的人的一個動作注意到的。
這正是大愛無聲，他們的付出對於我們來說是無形的，持續的，他們將自己的融入到了我們生活，以至於我們已經忘了他們在對我付出着，這就是愛，如果你不知道，你可以默默觀察一下你最親近的人，看她在注視着你的時候是什麼表情，看她在爲你做一件事的時候是什麼表現。我要說的就是，人的延續只是因爲愛，而不是什麼愛情。人們都說愛情是偉大，至高無上的，用什麼辭藻也不足以形容這美好的感情，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很多人在很多時候分不清楚。受過了愛情的傷就說自己是爲愛而活，被所愛的人傷害了就要去尋死覓活，在我看來，他們是愚蠢的。
一個在感情中受過傷的人不願意再付出，這是他的明智，而被傷過了無法恢復起來，從此一蹶不振，這是悲哀的。如果愛情只能給我們帶來如此消極的影響，我有理由說愛情絕不是什麼美好的東西。但是古往今來的智者賢人們都在盛讚着愛情，這是爲什麼了，因爲它有其他感情無所媲美的地方，最重要的是生物本能，誰也無法否認一個事實，女人和男人正是因爲性器官的完整纔會對彼此產生吸引力，但是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既然這是個普遍的事實，那我們只是想說對待愛情的態度。我並沒有什麼愛情的經歷，但並不表示我對愛情毫無研究，一個遵守法律的人不需要去犯罪就可以體會到那監獄之苦，一個憧憬愛情的人不需要經歷刻骨銘心的愛情就多少了解到愛情的美好，因爲我們無時不刻被異性所吸引着，這中吸引力就是愛情中最美好的感受之一，至於剩下的大多數人錯就錯在從未思考過愛情，只是依靠本能去戀愛，去結婚，繁衍後代，豈不知愛情也是會稍縱即逝的，一個女人可以爲你付出一切，但是當她收回她的心不再愛你時，她就收回了她的一切。誰也無法佔有一個女人，誰也無法佔有一個人，因爲愛情頑固，也是嬗變的，它像靈巧的一隻黃鸝鳥，斷然不能在自己不愛的一棵樹上停留，當她收回她的心，她就從此遠走高飛，她就從你那裡收回了一切。
很多人認爲佔有了一個人的身體，佔有了她的吻就是佔有了她，我已經說過，這是大部分悲慘愛情的下場。我們是不是該重新思考這個問題，我的話題已經離本能很遠了，但我不覺得自己脫離了這個題目，我只不過是從本能講到愛情，我只是在講一個智慧的人如何對待愛情，如何將智慧的愛情習慣變成一種本能。
我們有唐璜這種任務做我們的榜樣，他是成功的，但並非每個人都要成爲一個唐璜，我的目的是成爲一個沉默的約翰內斯而已，就是那個親手斷絕了深深的愛着的人的那個哲學家，那個因爲對愛情有了深刻的認識而親手送走自己最愛的人的那個丹麥作家。他這樣說：我們不讓自己深陷於一種契約關係，因此一種友誼就已經是危險的了，而一段婚姻則是隱藏着悲劇在裡面，一個女人愛通常是惺惺作態。哦，本能，就請暫時摒棄本能的衝動，用智慧的眼光審視身邊的一切男歡女愛再來決定自己的未來，這一條對你們適用，我相信我的話沒有白費。”
唸完之後，她們都開始鬨堂大笑，老師也開始笑了。我的作文還有八千字沒有被念出來，因爲我寫了一萬字。相信第一個看過的人已經笑得不行了，這就夠了，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管爲什麼而笑，在看了我的作文之後你如果不感到可笑，只能說明你跟我處在同樣的情結上，那麼你也是有問題的，有着相同的思路，那麼，你爲什麼不看呢？
你又爲什麼不笑呢。
後來我問南宮，還順利嗎，他告訴我一切都沒問題，全在計劃之中。
後來我告訴你的，你說了沒有。
“這個班，以後歸我們管了”。
“真有你的”。
“上次那個女人，你有興趣嗎”。
“不算差，可以瞭解一下”。
“那方面呢。”
他笑了笑。
（看在我裡面有什麼惡行沒有，引導我走永生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