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食指接住我最後一滴眼淚,放在脣裡細細品嚐。
良久,他勾起抹奪人魂魄的笑顏,砸砸嘴道:“我把八尾作爲交換送給了惡魔,只願一人安好。但卻被騙了,原來她並不快樂。最終,我只有把最後一條尾巴親自送給她,並告之此尾若斷必死。萬幸,我抱得了美人歸。”
“我一直把性命別在褲腰上愛她,如果你們要來搶,就來吧,但必須有死的準備!”狐狸目光尖銳的刺向船上衆人。像只守在奈何橋另一岸的彼岸花妖,驕傲妖嬈的看着對岸的人。招搖的刺痛他人的眼。
我幸福的彎起嘴巴,也環上狐狸**的水蛇腰,狐狸,看來咱以後有的過了。
正要回走,一清麗女生使我站住了腳。
如果早知道因爲蘭金的這句話會使我的命運齒輪再次反向轉動,我一定會不顧一切把她推向海里,哪怕我隨她一起葬身大海。
可,沒有如果。
“小礫,你不是一直在查自己的身世嗎?難道不想知道?”狐狸步伐未停,摟着我繼續前行,只是他臉上的笑容微許不同。
我站住,撫了撫狐狸的手。只要他想要知道,我會同他一起面對結果。
“耽誤點時間聽聽也無妨。”我拉起狐狸往回走,蘭金看了我們一眼冷笑着轉過身。
“小貓兒,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其他的已經不重要了。”
“傻狐狸,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此時一干人等全部到齊。
蘭金、尹仁、逆毛羊、極地獅子、狐狸,還有我。
我站在船上,淡眸微轉。
極地獅子臉色一如既往的冰冷,在看見我們上船時,只是眉頭微動的看向我。我一直撲騰的心臟慢慢平息,明白他會默默陪着我。
尹仁溫和的站在一旁,舉止優雅的轉身退到我們的初始距離。我微笑的衝他打招呼,影子拉長了我們的距離。
逆毛羊只留下個掛了彩的背影給我,那些因我而傷的血跡已經凝固,我只希望他炙熱的情感也可以就此凝固。
對於他,我只能說那最不起眼的三個字,對不起。
對於我,這三個字我說不出口。我不得不承認,我愛他。愛慘了這隻該死的火爆脾氣。
狐狸迷惑衆人又傾倒衆人的笑容浮現,我此時才明白那就是他的面具。一道讓別人窺探不到他內心的隱形牆。
狐狸回頭看來,我走過去牽住了他的手。
我掃了眼大夥,最終看向蘭金道:“人都到齊了,阿姨你可以開始講故事了。相信這個故事會很精彩。”
蘭金細長的兩指夾出跟女士香菸,右手正在點燃。聽到我叫她的時候,眸子閃過嘲諷的光。
“聽你喊我阿姨還真是不舒服呢,畢竟你現在的男朋友曾經也是我的。”蘭金看向狐狸,眼睛裡充滿憎恨。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當人渣的機會,狐狸當過,我很驕傲。”我勾脣一笑,擋在狐狸面前真心實意道。老孃還真不在乎這些!
“小礫,這渾身是刺的野孩子真是小竹那賤人的女兒嗎?”蘭金噗嗤一笑,目光從狐狸身上移開,看着我繼續道:“不過,孃兒倆還是有個共通點的,都是搶男人的高手。”
“你認識我媽,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不管蘭金如何辱罵,我在她話語中抓住了一點。這點可以把她放的所有P都蓋過,因爲我急於知道真相。這個女人竟然認識從我小時候就沒出過家門整天以淚洗面的媽媽。
蘭金沒有理我,而是從錢包中取了張撕碎又重粘好的破舊照片。
一張我曾經見過的照片!
照片中一個俊俏的男人摟着名抿嘴輕笑的少女,男人的另一邊一個面無表情的女人正轉身扭過頭來。
照片拍的就是這麼一個瞬間。
蘭金眼底已經佈滿冷漠,隨手一扔,把照片丟進了海里。
“那是我們二十歲時的照片,是你外祖父親自照的。那天費阮來找我,在此之前我們已經商量好那天他會上門向我提親。可是當天的午餐上你外祖父卻擅自宣佈了把小竹嫁給他。當時費阮的事業剛剛起步,全倚我們蘭家支持,他也只能被動接受。那時小竹有個深愛他的男朋友,並且她一直知道我們的事。可惜我們從小被父親嚴苛教育,整個家族也沒人敢對他的話質疑。於是我們三不願屈服於這場婚姻,私下約定好等小竹與費阮演完這場戲後,他們就離婚。到時我跟費阮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是他們卻讓我等了二十年!”
蘭金瞟眼我,那雙像極我母親的漂亮眼睛,此時卻貯滿怨恨,她道:“知道費阮爲什麼不愛你嗎?因爲你是他跟一個不曾愛過女人的孽種!”
“你又知道那晚尹仁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你那‘溫馨’的家裡嗎?”
尹仁拉住了步步緊逼我的蘭金,出聲喝到:“夠了!”
耳光過後,所有人呆立在場。
蘭金由未發覺自己打了尹仁般,伸手溫柔的撫摸上尹仁的臉頰,尹仁垂眸側過臉,卻沒有推開她。尹仁腳步微蹉,指尖泛白卻再也沒有表情,他封閉了自己,誰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蘭金扭曲的轉過臉,指着我,像瘋子般恐怖狂笑道:“怎麼?你害怕她知道真相嗎?還是你害怕被衆人扣上有辱你光環的帽子?你個愛上了自己親生妹妹卻不敢承認的變態!”
“還有你!”蘭金兇狠的看向極地獅子,竟然瘋癲的咯咯笑了起來。
“你們當警察的什麼時候這麼膽小如鼠了!十五年前的那場車禍難道還沒有調查出來嗎?哼!我告訴你,小竹就是兇手!小竹想讓我們死!她得到報應死了,那你就該去抓她女兒!她,就是她,你去抓她!”
我站在原地如只木偶般立着,被這戲劇化的身世劈得狼狽不堪。
狐狸一言不發的抱住我。
我搖了搖頭,平靜的看向狐狸道:“我沒事。”
狐狸看着我雖震驚卻不至傷心的臉色,微不可查的躲閃我的眸。
逆毛羊不知何時已經默默站在了我身後,擰眉注意着我。
即以選擇狐狸,我還有何臉面面對逆毛羊的關心。只求他不要太愛我,那樣纔可以少些我的心疼。
“小礫,你還真是不聽我的話啊,一次次背叛我跑到這丫頭身邊去!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賤東西!呵,還真是像你那**的陪酒老爸啊!”
狐狸沉靜的轉眼看向已接近瘋狂的蘭金,脣角的幅度更加惑人,“那還真是要感謝你呢,如果不是你這顆風流的卵子,又怎會孕育出小貓兒喜愛的我。真是要感謝你對伯父的‘一往情深’了。”
狐狸最終衝她諷刺一笑,蘭金像被惡魔扼住呼吸般瞬間瘋狂衝了過來。
我目光呆滯的震撼當場,還沒給我緩過神來的工夫就被蘭金舉起手槍的瞬間吸引去心跳!
那槍口的指向:狐狸!
我不能再一次失去他。
身體比思想行動快,我已經撲向狐狸。
悠然沒動的狐狸卻因爲突然撲來的我,亂了。
原在我背後的逆毛羊,直接擋在了我身前。遠了幾步的極地獅子、尹仁全都向我奔來。
蘭金的尖叫聲似被埋進了來往嘈雜的人羣中,絲毫聽不清楚,耳內只剩沙沙作響。
冰涼的落水聲,使我駐足。
我抓着船欄杆不停的向下尋找,結果只看見了那微不可察的一抹鮮紅。
猶如被海神驅逐般,緩緩從海底漂浮上來。
它孤伶伶的在海面上漂盪,像個尋不到家的孩子孤單無助。我身體不斷向下,心疼的想帶他回家,卻被身後無數只鬼爪死命的往後拖。
他痛哭的淚水濺到我嘶鳴吶喊的臉上,我被一寸寸拉離了他,被血洗的手指死命扒着白色欄杆,欄杆上塗滿驚心動魄的紅。
不,不,不!這是我們最後一道防線,只要我努力跨過就能陪狐狸沉睡海底!
我聲嘶力竭的吶喊,卻完全不敵這些黑白無常的爪牙。
臉,突的一片疼辣。
“瘋夠了沒有!施烙辰已經下去救他了,那隻騷狐狸不會就這麼容易死的!你給老子振作點!”逆毛羊顫抖着手,晶亮的虎眸中第一次蒙上了夜霧。
我跌坐在地,彷彿時間載着心跳就此停滯。
聽到破水聲的我,如只忘記如何行走的餓鬼手腳並用的慌忙爬了過去,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的極地獅子看見我,卻眸子一暗轉過頭去。
“水流太快”低沉的聲音使我捲進時間旋窩。
未等他說完,再次想跳海的我被極地獅子憤怒拽住,我狠狠摔在船板上。
“鬧夠了,該醒醒了。”
面色陰冷的極地獅子此時也躍了上來,把我倒放他拱起的膝蓋上固定住,一下下打着我的屁股。
疼痛從那裡開端,片刻就傳遍了我早已麻木的四肢百骸。
我咬着牙倔強的不讓眼淚流出一滴。我不能哭,哭的話就證明狐狸不在了。
狐狸會回來!
極地獅子的手掌越發大力的拍打下來。我只咬牙挺着。嘴脣破了,流血了。
逆毛羊向極地獅子攻擊,想要把我解救出來。極地獅子卻不爲所動,全然不理正對自己拳打腳踢的逆毛羊,扔是下狠手。
一滴溫熱劃過我的後脖子,低落在我眼前。
我扭頭向上看去。
極地獅子滴血的脣向上一彎,大掌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我痛哭出聲。
“狐狸你回來!”
在海里的你會不會聽到我在喊你。聽到的話你會不會再次回來找我。
你這隻冷漠的狐狸,爲什麼還不回來。
你看不見我在哭嗎?
難道你耳朵聾,也看不見我的痛?
那麼,我會哭到撕心裂肺,哭到你心痛!
呵,混蛋你走吧。
老孃會坐擁美男無數,看着你心痛。
良久,我坐在地上屁股由痛到麻再到痛,最後到腫脹難忍時我抹掉最後一滴眼淚,站了起來。
費盡全力,但必須站起來。
狐狸,老孃會笑着等你回來。
我一步步向蘭金走去,笑如罌粟般繚繞妖豔另人致命。
蘭金的手槍早已不知去處,她此刻看着我慌亂害怕的後退。
我無知的摸上自己的臉頰,會是什麼表情呢?
在她眼中,映出的仍是如此明亮笑顏的我,只是眼中不在有生命。
跌倒地上的她繼續恐慌的後退着,雙手亂抓,卻沒人來救她。
我眨眼一笑,想要學習狐狸獨有的妖嬈。
“竟可以向自己的孩子開槍,你真不配做個母親。”
“我給了他們生命,就有權利取回來!”
“呵,你還真是偉大啊!”
我從鞋裡取出狐狸送我的小手槍,珍惜的擦了擦。
“尹仁!她要殺了我!你給我殺了她!快去殺了她!”
我無聲冷笑繼續逼近蘭金。
“知道嗎?我覺得你真可悲,自己欺騙自己一輩子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你所編造的謊言中,其實根本就沒有你這個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