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在破曉之前, 我想要爬上山巔,仰望星辰,向時間祈求永遠……
當月光送走今夜, 我想要躍入海面, 尋找起點, 看誓言可會改變……
不知不覺中, 天色已亮, 葉飛煙已經站在了城邊的一個小山坡上。
冬天的寒風寒冰徹骨,嫋嫋霧氣瀰漫在整個城市的上空,一個如鴨蛋一般橙黃彤彤的太陽緩慢從山的那一邊爬起。
站在山巔, 飛煙忍不住淚眼模糊。
爲什麼?
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
爲什麼他會變得這麼玩世不恭?
爲什麼他永遠都是那麼的近又那麼的遠?
爲什麼他這樣對她?
爲什麼?
難道他已經厭倦了嗎?
還是他一開始就在玩耍她??
還是本來就是她在一個人固執的追求着早已破碎的泡泡?
還是他在報復她?
報復她?有什麼理由?
難道是爲了他的母親嗎?
可是,她自懂事起就沒見過她的母親, 跟別提那曾經的往事。
難道今天門口遇見的那個瘋子是周家故意放出來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媽媽, 你能告訴我嗎?
爲什麼?
爲什麼?
那個林媽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整件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太陽穴一陣刺痛, 痛楚之後只有深深的麻木,葉飛煙抱膝坐在山巔, 一股深切的無力感滲透她的每一寸肌膚,比清晨的寒風還讓她寒徹透骨。
她到底改這麼做啊?
“誰可以告訴我這究竟是爲了什麼?”
啊!!
葉飛煙張大了嘴,有那麼一瞬間,她想高呼,想吶喊, 直到寒風吹痛了嘴脣, 吹冰了牙齒, 她才無力地抱住了膝蓋, 眼淚慢慢漫出眼眶, 順着臉龐流了下來。
不遠處一個高挑的男孩子一直擔心地望着葉飛煙,他搓着雙手, 本來明媚的雙眸透着淡淡的憂傷。
他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安慰她,還是該去把田志崑抓出來痛扁一頓。
不知不覺中,他漸漸靠近她。
“飛煙……”喃喃聲蓋在了飛煙的頭頂。
“崑……”她驚喜地擡頭,卻看見了一張擔憂的臉。
“是你。哥……” 葉飛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嘟噥出三個字。
好吧,還知道笑。周樸華總算鬆了一口氣,陽光般的笑容再次出現在他的臉上,一把揉亂葉飛煙的頭髮,眼裡多了幾分溺愛,多了幾分關切,嘴上卻依然不饒人的說着。
“小丫頭!該死的壞丫頭!看見帥哥哥就忘記了我是不是?不想做童養媳了是不是?想逃婚是不是?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你的監護人,想逃過我的魔爪,可要當心哦……啊,我可是如來佛祖轉世的,你逃不過我的五指山滴……”
從來不知道周樸華居然會如此嘮嘮叨叨說那麼多廢話,真的比周媽媽還哆嗦。
“好哆嗦哦!你這個壞……哥哥……”可是,不知爲什麼,葉飛菸嘴角扯了扯,始終沒笑出來,聲音越說越抖,抖到了嘴脣抖在發抖,抖落了眼角憋不住的眼淚。
晶瑩的淚珠大滴大滴一顆顆順着潔白的臉頰滾落,葉飛煙由無聲的垂泣漸漸變成細聲的哽咽到最後的放聲大哭。
“真是沒長大的小丫頭!多大了還哭!”周樸華輕輕擁她入懷,小心地拍打着飛煙的後背,彷彿在安慰着一個大哭的嬰兒。
時光彷彿停滯。
醞釀了三分鐘,周樸華開始講述一個自己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故事。
“飛煙,讓我來講一個故事給你好麼?”
有一種人就算青梅竹馬、天賜良緣卻不會在一起,有些人卻會一見傾心,終身不忘。
當年葉飛煙的母親與田志崑的父親便是如此。
葉飛煙的媽媽偶爾遇見了一個心動的男子,便不顧一切的和那個男人在一起。
而田志崑的父親在知道之後,對她也死心了,而也是那個時候遇見了田志崑的母親,兩個人便在一起了。
如果故事在這裡停止了,便是一個王子與公主的完美結局。
可是,那個男人走了。
飛煙的母親回到了田家。
八個月後,葉飛煙出生,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爲葉飛煙是田志崑父親的孩子。
但是,那時候田志崑的父親已經和他的母親結婚了,已經有了田志巍和田志崑。
田家爲了這件事幾乎到了天翻地覆的地步,但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葉飛煙的母親再次消失。
田志崑的父親爲了保護葉飛煙母女倆,選擇了沉默。
他用這種方式默默守護了自己的青梅竹馬,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讓田志崑的母親錯以爲葉飛煙是來討債的,甚至精神崩潰。
他只有一個好朋友,那就是周樸華的大伯。
葉飛煙的母親也只有一個好朋友,那就是周樸華的媽媽。
“後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你知道了嗎?”
“知……知道……知道……”葉飛煙的眼淚再忍不住撲朔直落。
“哥哥……”葉飛煙的心總算安靜了下來。
周樸華拍拍她的頭,笑了。
“你現在知道了吧!其實你和他只見根本不算親戚,也沒有血緣關係,不過田志崑也是想要撐起田家纔會改名字,纔會離開,我相信他變成現在這樣子,也只是一時的!”
周樸華費盡力氣才把所有的事情搞清楚,不過關於爲什麼田志崑會變成這樣他還是沒有查到。
而現在他得到一個消息,那就是這次田志崑的哥哥病了,而且很嚴重,很可能時日不多。
當然還有一個消息:那便是他找到了車禍的罪魁禍首。宋香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求他一個機會。他心軟了,如果給她一個機會,她還是好女孩,否則一生就此結束。他選擇了前者,他給她一個機會。他也給自己一個機會,給飛煙一個機會。
可是,他還是晚了一步。
深呼吸,深呼吸,深深吸入清晨最清新的一口空氣,吐出。
好吧!
新的一天開始了!
我們才十八歲,一切還來得及。
沒事!
我沒事!
“我沒事,不管怎麼樣,我都還是一個學生,我會好好的,等他……”深呼吸後,葉飛煙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放鬆的微笑。
好吧,不管怎麼樣,現在她都想要暫時放下,因爲有時候適當的的放鬆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穫。
揚起小臉,她嘴角帶着甜甜的弧度,她要好好的生活,爲了自己,更爲了媽媽。